《不能要的秘密 》
自来了美国后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置身于新的国度,新的群体,生活中一切都是新的方式。最重要的是身份,可你没身份也用不着东躲西藏、人前避讳,除了社会福利无法享受和不能参加选举外一切与常人无异。
大刘住在法拉盛,每天早上洗漱完毕就开着车去长岛一个中餐馆送外卖。他没学历,不会英文,在国内时也是打工阶层开出租车的。他开出租还是 A 市刚有个体出租时,那会儿钱好挣,有一天他从早上六点刚干到下午五点时就拉了三百多块了。可自九八年后出租车成了灾年中的蝗虫——遍地都是,一天干上十二个小时也不一定拉上一百五十块。就在这僧多粥少的市场竞争中苦苦挣扎时有个朋友说能把他弄美国来挣美金,能有这好事?卖了房凑够了四万美金来到了美国。
今天大刘来的早了点,一看还没到送餐时间便擦起了车。刚刚擦洗完车就有一餐要送,他驾起车向客人家中奔去。
这是一个带泳池的小别墅,大刘确认了门牌停下车向房门走去。在上台阶前踩到了什么,低头看时一个黑色的皮夹赫然眼前。打开看到里面除各种信用卡和证件外在最后面一层整整齐齐地夹着 17 张百元的钞票。他心中一阵猛跳,迅速地四处观望了一下,没人,急忙揣在了怀里。
门开了,主人礼貌地接过食品袋笑着递过钱来。大刘机械地接过觉得主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可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听到。直到门关上了才醒悟过来是要找回零钱给主人,找多少呢?呃,人家给的是 $50 应找回 $11 。他敲门将钱递给主人时却看到一只手向他摆动还说余下的是小费。
在回餐馆的路上,他懵懵懂懂的,开车像是在雾里,走路时像踩着棉花。回到餐馆时正是餐期他却不知道赶快接着送。像是不慌不忙,实则心不在焉,老板问他几次他都像没听见。
这一天他都恍恍惚惚地,不是闯了红灯就是都绿灯了还停在那里不动,几次被后面的喇叭催地一惊。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点下了班,他像小偷一样慌慌张张地逃离了餐馆钻进车里沿着 495 公路向法拉盛驶去,可到了大学点出口时竟然继续向下开去。我今天是怎么啦?平白来了 1700 美元除了刚捡到时闪过一丝惊喜,这一天都是这么忐忑不安、六神无主。你来美国不就是挣美金来的吗?挣 ------ 对呀,我是来挣!挣就是通过自己的手劳动得来的,可这 1700 美金 ------
它买走了我一世的人格,我要了它会让这丑陋的秘密一辈子压在心头。
大刘猛地调转车头向长岛飞奔而去,那车开的轻松、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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