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个周末是您的忌日。打电话回去时,爸正在老家。他说哥与姐,还有亲戚都来了。 在院子里挖了个土灶,支上大锅,摆上很多桌椅, 准备接待来祭奠的客人。我在这里也给您摆上祭坛,献上女儿对您的思念。
在我的心目中, 娘,您一直都是害羞而胆小怕事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对人客客气气,从来都是吃亏在先。您不擅与人争执,事后总是一个人生闷气(这一点您成功地遗传给了我,经过几次蜕变,现在终于被我扬弃)。您又是那么善良,看不得路上的乞丐受冻挨饿,无论自己多么艰难,总要送上点儿吃的喝的穿的。您更看不得村里的孩子追打那些赤身裸体流落在外的精神病人,叮咛我们要悲悯生命。
尽管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您在一天天衰老,但您的心总是那么年轻。当您过七十五岁大寿时,您还对我们说:“我怎么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呢?”是啊,您可不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吗?您不是老生小鸡小鸭的气吗?您是把自己看做它们的队长,怪它们不听话。
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个温馨的夏夜吗?村边的小河淙淙流淌,岸上的杨树枝繁叶茂,您带我和三哥到岸边锟去杨树上疯长的枝杈。那散发着清香的杨树叶儿哗哗作响。三哥爬上树扔树枝,您与我捡起来捆在一起。当我们娘仨儿沿着河沿儿回去时,两岸的蛙鸣和河水散发的泥腥味儿使我沉醉。多么美的乡村景色,和着母亲您温暖亲切的话语,深深地打动年幼的我,从此走遍天崖海角,再也不曾遗忘。
忘不了娘教导我们的朴素的人生哲理。有时和三哥抢东西,娘说:抢抢夺夺不够吃,你谦我让吃不完。从此,我们学会了分享,学会了善待对方。娘不识字,却最看重学问。您常对我们说:世界上最珍贵的是知识,金钱可以用完或被人抢去,但学到的知识和本领却永远是自己的,且一辈子受益。就因为您的这些话,女儿一辈子活到老,学到老,从不敢懈怠,也因此还算跟得上了这个社会前进的步伐,无论过去或现在,无论走南或闯北,还能适应环境,混口饭吃。
妈,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女儿现在也有了这个国度的“居住证”,您大可以放心了。天堂一定是一个无忧无痛、绝对公平又衣食充裕的地方,在人间您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临终前又受了那么多病痛的折磨。现在您好好享受生活吧,有好消息就托梦给我。我有好消息会写在这里,您有空一定来看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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