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六四时我只有18岁,还没有上大学,我上高二。但我家住在北京的一所著名高等学府里。从4月15号开始到最后结束一直深临其境,感触颇多。
记得5月17号,也就是戒严的前两天,我们附中高二的老师组织我们年级的学生去天安门声援在那里绝食的大学生。 当时一共六个班,只有一个班没有去,那个班的班主任老公是中共党媒的高级领导(春晚给过镜头,我认识因为他儿子也是我们年级的,且和我同班,我们还住在同一栋楼不同门洞而已。 但不记得他有没有去了,后来他去了央视做摄影。)我们当时200多人,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去的,浩浩荡荡的招摇过市。 有几点见闻,30年了记忆犹新:1在路过铁狮子坟时,也就是北师大,在路边看到有人竖个小牌子,旁边立个打气筒,上书“为人民打气”。 2 路过南池子时,路两边的居民自发的提供大碗茶,一杯叠一杯的,同时还有人往我们自行车的车筐里扔冰棍。 3 还没有进入天安门时在街口看到黑压压的黑色的海洋。 人头攒动。只有长安街和广场两侧是空的,那里要走游行队伍和救护车。
我父亲是大学计算机系的正教授,当时带了许多研究生。 六四傍晚北京电视台滚动播出字幕警告人们不要上街,不能保证生命安全。 我爸让我跑到他们宿舍,将他们通通叫到我家,告诫他们今晚通通不许出校园。
六四凌晨大概4点多钟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我家楼下停了一辆北京212吉普车,有人大声喧哗。 我赶到楼下,看到一具小孩的尸体,被枪打死的。 随后我没有回家,朝学校大门口走去,碰到我一个同班同学,我们一起步行前往北一三院。 看到了许多伤员和带枪眼的救护车。 当时还有人招呼上救护车去天安门,但是没有人敢去。
随后我就回家了,和家里人打了招呼,保证不出校门后,大概9点多钟又再次前往校门口。 路上遇见同年级的一个同学,目光呆滞,前襟带血,他是从木樨地回来的。 在路上还碰到了头部被打破的解放军战士,坐在自行车后坐上,由几个大学生保护着往校医院走。 后来知道是个车队通过学校门口,最后一辆炊事车突然停下,一个当官的迅速翻墙跑进了北医,这个当兵的没有跑成被暴徒打了一顿,大学生们极力劝阻救了下来。 当然车最后被“好事者”点燃。
另外当时中共的宣传口径是镇压反革命暴乱。
可是朱熔基前总理在他上台后的第一个记者招待会提出那是发生在89年春夏之交的一场政治风波。 从此以后所有提及六四时都以此定调。 可以看出就是共产党本身也认为反革命暴乱不妥。 历史是由后代书写的,史笔如刀,此案也许本朝不会翻,但是古今中外没有一个独裁政权能够长久的。 共产党独裁更不会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