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我和一个西藏流亡喇嘛聊了一阵,听他用断断续续,有点困难的中文,和非常温和的态度,语气谈达赖。
我问他:你见过达赖吗?答:经常见到。达赖开讲的时候就会去。问:达赖主张西藏独立吗?答:达赖从来没有主张过西藏独立。达赖认为,西藏是全世界佛教保持得最好的地方,所以希望佛教不要受到破坏。问:你说达赖有一系列主张,是哪些? 答:1,所有的人,所有的信仰都是平等的。2,世界要和平。3,(我真不记得了,他的汉语不那么好,也没有完全听懂。)
我只是听。一般我不和任何西藏人,台湾人争论,但和一个关系原本很好的美国同学,因为辩论台湾问题,我彻底和他绝交。道理在我这里是:中国人的问题中国人解决,不用美国人参和。
美国有个学者,是中,藏文都通的真正的藏学家,Melvin Goldstein, 也是在这一问题上态度最持平的,事实上,我认为他对达赖很不屑。如果有机会和美国人谈西藏问题,Goldstein 的一些观点是比较有助于中国人自己理解,也向西人介绍的。
1. 西藏在元朝时候成为当时蒙元的领土。(不用扯空洞的“自古以来”--from time immemorial 已经成了美国人嘲笑中国时引用的一个笑话,没有公信力。)
2. 清朝设立驻藏大臣和边防哨卡。1903年英国入侵西藏,1904年和西藏签订英藏条约,也可以说处于某种半独立状态。1906年,英国和中国清政府签订另一个条约,承认西藏是清朝/中国领土的一部分。
3. 清政府垮台以后,自1913年到1951年,西藏的确处于半独立状态,内政完全自主。但是并没有(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国际承认。(补注:西藏人因地理和宗教文化限制,也没有积极寻求国际承认)
4. 1951年的“十七条协定”是在西藏地方政府万般不情愿的情况,因为解放军大兵压境而签订的, 但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正式明确中国对西藏的主权(而非宗主)地位。
5. 美国在1949年以后有利用独立的西藏和中国进行冷战的计划,CIA有深度介入。但达赖认为美国的支持并不完全清晰和可靠,决定依附中央政府。
6. 由于西藏的高度特殊性,毛泽东对西藏的政策是相当温和和宽容的,但达赖在北京见到毛泽东,1955年回到西藏以后并没有积极影响其他官员接受北京的政策,上层内部政策矛盾,最终导致在西藏的原有制度和内部自治并没有受到影响的情况下发生叛乱,并遭到镇压,CIA扶持的游击队也随之失败。对西藏的温和政策全面结束。
7. 改革开放后,流亡藏人提出实行香港方式的一国两制,不被中央接受。但美国继续给西藏人一个可以通过美国的影响获得独立的幻觉。
8. 达赖在1988年的斯特拉斯堡演说提出大藏区构想,既以文化划界,建立包括西藏和青海,四川藏区的内政完全自治特区,此为所谓中间道路,被中央政府拒绝。班禅逝世后,北京拟邀请达赖回国以宗教人士身份吊唁,被其他流亡上层阻挠。
9. 1989年,西藏发生叛乱。同年达赖获得诺贝尔奖,成为北京对西藏政策的又一大转折点,加上六四天安门事件,对西藏的强硬路线从此完全占上风。
像上面这样,在这个僵局中,中国的立场,达赖的心态,美国人干了什么,大概就能看出端倪。如果有美国人提到西藏问题,应该先问问他知不知道美国中情局干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