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随思(三)
一剑飘尘
在手机丢失的过程中,我去了一趟警察局。在美国,我是支持警察的严格执法的。但是,坦白说,我自己也不愿意和美国警察打交道。因为美国警察与民众之间总是有一层隔阂的。当然,这与美国民众的自由持枪是相关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事。我们既然坚持自己持枪的自由,当然也就应该理解美国警察对于民众的防范性心理。对于美国警察来说,民众有枪这个事实,让他们在执法的时候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这显然在他们对待民众的态度上,有所体现(作者一剑飘尘)。
这里插一句关于自由的问题。许多人提及左右派的分别,就会认为左派鼓吹自由,而右派保守。实际上,美国的右派一样是拥护自由的。只是,左右的自由并不相同。左派要的是放纵的自由,右派要的是个人尊严的自由。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左派动不动就会要求同性恋的自由、吸毒的自由、堕胎的自由。而对于持枪自由,却大加挞伐。当媒体被左派控制以后,自由也就有了不同的内涵:吸毒可以自由,持枪就不可以自由了。
在台湾的警察局,我就体察到一种美国警察所不具有的那种对于民众的极端的和善。这也让我想到日本的警察。我曾经在日本的大街上像一个骑自行车的警察打听道路,那个警察给我的感觉,简直是在取悦我。而台湾警察也基本如此。记得第一次到台湾的时候,我去台中。当时是夜里12点左右,却要打听一个人家的地址。当时我也是找的警察。警察不仅替我找到地址,还特意派出警车带着我过去。如果说中国的警察就是黑社会,美国的警察是体现了国家政权的执法严肃性,日本台湾的警察,才是真正为民服务的公仆。
在我看来,台湾社会已经真正到达了胡适的理想社会。如果胡适活到今天,应该是非常欣慰的。这就是文化的作用。但是,为什么文化上的台湾,能够达到今天这样的状况呢?如果没有一个民主的政治,台湾会成为今天这样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在胡适纪念馆的那个老爷爷义工就跟我说,民主化之前的台湾并非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紧张的。后来,我又问了其他的一些台湾人,答案也是大体如此:专制下的台湾人,没有今天这样友善。许多华人看多了电视政治新闻,总是觉得台湾人之间对立严重。这显然并非事实,而是媒体故意的扩大。媒体的特点如此:总是喜欢放大刺激性的新闻。而且,即使说台湾今天还有蓝绿对立的情况,那也是专制制度造成的后遗症。当然,我们不能用今天的民主政治否定台湾曾经的专制时期。因为没有蒋介石的专制,台湾今天就是大陆政权控制下的一个省而已。从这点上来说,蒋介石有功于台湾。和他在大陆的失败相比,真正是令人扼腕叹息。
台湾目前社会的人文情况显然是非常符合胡适的理想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第一时间去拜访胡适纪念馆的原因:这就是文化和思想的力量。无论台湾最终能否独立,无可否认,现在这样的风土人情,正是胡适曾经期望中国所具有的。而台湾今天政治上独立主义的倾向,显然是完全违背了蒋介石的意愿的话——蒋本质上来说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这可以说是蒋与胡之间极大的不同。无论胡适如何识时务,他都是一个个人主义者、一个自由主义者,而不是民族主义者。
1958年胡适出任中研院(胡适纪念馆所在地)院长,蒋介石亲临现场讲话的时候,高度赞誉了胡适的公德以及私德。显然,蒋介石是想通过这次讲话,树立一个台湾的圣人,把中研院变成现代孔庙。但是胡适却当场唱反调,在答谢中说:“所谓忠信孝悌礼义廉耻,这不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所有一切高等文化,一切宗教,一切伦理学说,都是人类共同有的。总统年岁大了,他说话的分量不免过重了一点,我们要体谅他。我个人认为,我们学术界和中央研究院应做的工作,还是在学术上。我们要提倡学术。”看看,这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与自由主义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对于胡适来说,他是非常清醒的,他非常明白中华民族有优秀的道德传承,但是并非唯一、甚至不是最”德高望重“的民族。而历史的事实,显然也证明了胡适的正确。今天台湾社会的优良氛围,并非源于中华民族优秀的道德标准,而是民主制度下人性善的扩张。如果说中华民族有什么了不起的优势的话,就是这个民族几千年被专制压制下而深入骨髓的一种实用主义,让今天的台湾人虽然善良,也没有善良到自残的地步:西方左派圣母婊们就缺乏这种实用主义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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