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原文:http://zhangxian159.blog.sohu.com/64657498.html
王光美走了,走的从容、优雅、风度翩翩。作为前国家主席的夫人,她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无论人生的浪尖还是谷底,她都镇定自若固守着自己的人格与操守,用坚忍赢得命运的转折,85岁高龄的她是以幸福工程创始人的身份在人生舞台上完美谢幕的,虽然,她曾经显赫的过去一再被提及,盖棺论定,应该说人格魅力为她赢得了更多的敬重。
由此,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名字蒲安修,十大元帅之一彭德怀的夫人。在新中国的历史上,职位最高、命运最悲惨者首推彭德怀和刘少奇,一位国防部长,一位国家主席,一前一后,一个成了反党分子,一个成了叛徒内奸工贼,不但沦为阶下囚,而且死无葬身之地。按照中国的株连传统,他们的夫人也不可避免的变成了所谓的“臭老婆”。
在命运的跌宕中,在挥舞的拳头和唾骂声中,王光美,这位昔日的大家闺秀、原子硕士、主席夫人,紧紧拉住丈夫的手,坚定地跟他站在一起,以这样的姿态,证明自己的忠贞不渝。
蒲安修呢,从庐山会议彭德怀挨批起,先是黯然神伤,抱怨责怪,继而,分居,要求离婚。关于二人离婚,还有一个分梨的故事。1962年10月下旬的一天,彭德怀约见分居多日的浦安修。晚饭以后,彭总削了一个梨,切成两半,对浦安修说:“你要离婚,今天就梨(离)。这个梨,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彭总先把梨吃了,然后等待,是早有预料却仍心存幻想的等待,是一次短暂却又漫长的等待,等待的结果呢?那个他爱了20多年的女子默默地把梨吃了,相信在那一刻,彭总的心也像那只梨一样支离破碎了。虽然后来,因组织不批准,婚没离成,但是,对处境艰难的彭德怀来说,家已不复存在。
1974年9月,彭德怀病危,要求见妻子一面。当时彭德怀专案组的两名成员到北师大找浦安修,并告之:“彭德怀病重住院,你是否去看他,由你决定。”蒲安修没有当场表态,但直到彭总咽最后一口气,仍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曾经“横刀立马”威武不可一世的“彭大将军”最后的柔情也由此抹上了浓重悲凉的一笔。
对婚姻,忠贞还是背离,她们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然而,在那样一个政治背景下,她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不管情愿不情愿,她们一样要为曾经的婚姻付出代价,因为她们的丈夫首先是一个政治人物,其次才是她们的丈夫。王光美被关进牢狱,浦安修的命运也并不好过,先是被免职,随后是一次次被揪斗,在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中挣扎煎熬。
当历史翻开新的一页,在狱中呆了整整十二年 的王光美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鬓发斑白,但精神矍铄,风采依旧。“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当她历尽周折寻找到丈夫的骨灰后,她把脸紧紧贴在骨灰盒上,此时此刻,有谁知道她心底的爱与痛?长歌当哭,遵照丈夫的嘱托,她又亲手将他的骨灰撒进大海。刘少奇的一生,由妻子精心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就像曾经在舞会上,丈夫总要和她跳最后一场舞一样,心灵的默契并不因生命的停止而终结。
彭德怀元帅的冤案昭雪了,中央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悼念活动。围绕他的夫人蒲安修是否出席这些活动却出现了争议。彭总的侄女彭梅魁、彭钢、侄子彭康白提出,浦安修不能以“夫人”的身份参加追悼活动。理由是浦安修在彭总恢复名誉无望的情况下,于1962年曾提出离婚。从此,无论彭总受审查、遭批斗,还是生病住院,十多年中,在彭总最需要人去安慰的时候,浦安修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有关领导经过慎重考虑,觉得蒲在法律上应该还算是彭的妻子。于是搬出黄克诚大将去做侄子侄女们的工作。孩子们最终原谅了浦安修。的确,在政治的高压下,在是非颠倒的年月里,一个弱女子的妥协是应该得到原谅的,可是,我不知道,当她双手接过丈夫的骨灰时,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一切现在都注定要成为历史,一切历史也不可避免地影响现在。失去了丈夫,无论荣耀与耻辱,所有绚烂必然都归于平淡。失去丈夫的两个女人在垂暮之年重新开始走自己的人生之路。晚年的王光美做了两件令人注目的事。一是关怀毛泽东的后人,让人体会到一个女人无限宽广的胸怀。另一件事就是变卖家传的古董,发起幸福工程之关怀贫困母亲的行动,大爱无边,女人因爱而美丽,爱丈夫,爱家人,推而广之,爱所有值得爱的人。爱人者,人恒爱之。王光美,以爱心赢得了尊敬。浦安修也在默默的工作,她整理出版了《彭德怀自述》,同时积极参与彭德怀有关文献的搜集整理。却总让人感觉像在赎罪和弥补什么,虽然她并没有罪,她也是受害者,而且即使弥补,也已经失掉了对象。如今浦安修也走了,走的悄无声息,是非荣辱转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