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瓜瓜的意识形态
邓大人比较洒脱,因为他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 而不是某集团某阶级的父亲或儿子。 毛大人缺乏这种洒脱:中国的农民革命是无以伦比的事业;农民的耻辱就是他的耻辱, 他的耻辱就是农民的耻辱。 总之,他就是农民和农民革命家的神圣化身。 可惜的是,数百万农民,由于一些官僚在毛的“大跃进”运动运作失误,在饥荒中倒下,失去了作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毛感到痛苦,自我检讨, 退居二线。 没过几年,毛又感到了更大的痛苦, 他忍受不了文官系统对他的不敬--这是一场阶级斗争--农民革命家对傲慢文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于是毛的 “政治方向第一”又使百姓和国家蒙受巨大灾难。
邓大人与一些文官和军官終于明白,现代革命不是像李自成朱元章那样简单地打江山保江山,而是如何使经济发展,并保正“民治,民有,与民享。”按照马克思的革命理论,农民是个负数 (民族解放战争另当其说);陈独秀深知个中理由,毛也略有所知。 但毛是超级英雄,他要创造再创造历史:“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其乐无穷。” 由是,经济的发展,百姓的福祉一鼓脑被抛到九霄云外。 有个传说,周总理听到革命老区革命成功二十多年后,生活还极其困苦 ,几人合用一条裤子, 流下了眼泪 。
幸好,毛走后的三十年,在邓大人思路的引导之下,开拓的文官和明理的军官励精图治,促进民生与经济。 仿佛刹那间,数亿农民不再饥寒交迫,江山变得如此多娇, 一个衣衫褴褛的超级贫儿,摇身一变为衣冠楚楚的世界老二。
薄熙来不应忘却文革时的黑暗,他妈临死前凄惨的面容,毛时代的贫穷和阶级斗争无端的惨烈。 他应该知道,几近90%的重大科学技术,大部分现代社会政治制度,现代生产商贸流通方式,都直接间接来自西方—马克思主义来自西方。他应该知道,欧美不是黑暗一片, 那里的创造力和人道主义会使任何一个细心的观察者钦佩,萍然心动。 一个认真读过“共产党宣言”的共产党人,不会忘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批判之前,对其作出的赞美:“它在不到一个世纪中所创造的财富比人类过去所有世纪所创造财富的总和还多。” 马克思断言资本主义在经济生产,人类知识智慧上,远超黑暗专制愚昧的封建主义。 在切除封建主义毒瘤之前去建设共产主义,岂不得到个看似麻风病的崎形。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无论是经济的, 文化的,还是政治的。 薄熙来不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保守政治家,如果他还记得,不到一百年前,封建的遗老遗少如何骂共产党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走狗。 他应该知道,如果西方政治形态通通是洪水猛兽,那么梁启超,康有为,戊戌六君子, 孙中山,黄兴,蔡锷, 一并所有旧民主主义革命先驱,岂不全都变为西方的走狗。
当薄瓜瓜把政治改革人士指为“全盘西化”而成为西方走狗时,他大概是忘了旧民主主义革命先驱和不少共产党人也曾投入孙中山旗下。 不错,当时那些封建遗老遗少和一些“扶清灭洋”的农民英雄,确实痛恨一切西化。当然,健康的民族主义仍为必要;当美国的新保守主义帝国分子对中国咄咄逼人之时,当西方部分记者文人和政客就“西藏问题”发出叫嚣之时,我们断然回击。
世界的经济与文化已进入全球化时代;中国的使命就是自信地融合他人精髓,补己不足,发挥自身优势,力争先进, 以平和豪迈的姿态为人类开延绵不断的盛世太平。 我们仍处于一个充满差异,矛盾,斗争的世界,但和平与发展早已是当今世界之主流。 中国正处于选择的十字路口;历史仿佛在呼唤:魅力四射,报负远大的薄熙来, 会在保守主义的宠儿与改革开明主义的托儿之间,悟出中道。
中国在我们心中梦里缠绕,中国何时会走出这个怪圈:文人怕枪杆,军人怕笔杆。 所有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 或军队或文职的共产党人,都应记住这句名言:“无产阶级只有首先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