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缺失：裕仁天皇对南京大屠杀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

二战中德国犯下了屠杀犹太人的反人类最，日本犯下了包括南京大屠杀在内的一系列反人类罪。德国政府对其二战罪行公开道歉，而日本政府没有。至今在德国为纳粹翻案的言论是受到谴责的，而日本政要却参拜靖国神社，把日本战犯供上了神坛。两相对比，不禁令人困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日本逃脱了良心的谴责，正义为什么就不能在东亚伸张？

一、日本天皇不可推卸的责任

日本天皇对侵华罪行有没有责任？责任有多大？这在今天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但是，在抗日战争期间直到日本投降后的一个短暂的时间里边，这都是没有疑义的事情，那就是日本天皇对日本侵略者犯下的罪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图：裕仁天皇1938年8月视察日本帝国陆军。

（图：1943年裕仁天皇召开会议）

（图：1943年裕仁天皇视察军队）

日本天皇在近代日本帝国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东印度公司殖民印度以后，1840年鸦片战争，西方列强强加给中国不平等条约，强行出口鸦片到中国。1853年西方列强也打开了日本的大门。可以说，中日在那个时候都是西方列强的受害者。但其后日本明治维新成功，而中国戊戍变法失败，日本加入了西方列强的行列。为什么同样是学习西方君主立宪，日本成功了，中国却失败了呢？原因很简单，中国自夏朝以来皇权都是最高权力，戊戍变法要慈禧把皇权让渡给议会，慈禧不愿意。而日本近千年的幕府政治，最高权力不在天皇，而在幕府。明治维新是日本的叫法，如果从英文直译过来，应该叫做明治复辟，即天皇恢复了皇权的最高权力。所以，这没有皇权让渡一部分权力给议会的问题。天皇权力是增加了，而非减少了。日本的第一部宪法，就是明治维新天皇颁布的《大日本帝国宪法》，宪法第一章就强调了天皇的绝对统治权：例如第四条“天皇为国家元首，总揽统治权，依本宪法规定实行之。” 又例如第五条“天皇依帝国议会之协赞，行使立法权。” 又例如第十条“天皇规定行政部门之官制及文武官员之俸给，任免文武官员，但本宪法及其他法律有特殊规定者，须各依其规定。”又例如第十一条“天皇统率陆海军”，等等。二战中裕仁天皇是日本政府权力核心完全没有疑义。这些宪法条文不是虚设的，而是日本侵华时裕仁天皇实际行使的权力。自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天皇是日本国家元首，是日本军队最高统帅，是日本国教神道教的肉身神。神道教是一神教，天皇世袭肉身神。

与西方的君主立宪不同，西方君主立宪中，君主多扮演礼仪角色，多为橡皮图章。而日本天皇在1945年之前都是重大政治决策的制定者。例如1936年2月26日的“帝都不祥事件”，那天下层军官带领1400士兵杀入东京，杀死数名内阁重臣。因为这些下层军官打的旗号是拥护天皇，是要“清君侧”，日本军队不知所措。是裕仁天皇把这个兵变定性为叛乱，要陆军部去镇压造反官兵，而且没隔几小时就过问镇压进展情况。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行使国家元首权力，雷霆手段行使军队最高统帅的权力。他能调动军队，是有实权的天皇。二二六事件以后，天皇成为军队和资本的核心纽带，建立了军国主义，使得日本走向法西斯道路，次年就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图：张纯如《南京大屠杀》第38页记载了1937年12月2日裕仁天皇任命其皇叔朝香宫鸠彦中将为攻占南京的临时总指挥的经过。

图：张纯如《南京大屠杀》第179页记载，裕仁的小弟弟三笠宫崇仁亲王（Prince Mikasa Takahito）1943年在日军南京总部任职一年。张认为裕仁不可能对南京大屠杀一点都不知道。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是天皇通过广播向全世界宣布的，前线日军听到天皇的广播就地放下武器投降，可见天皇号令军队的权威。根据宪法天皇就是日本军队的最高统帅，日本的侵华和偷袭珍珠港都是以天皇名义实施的。效忠天皇是日本武士刀精神的核心，是日本侵略他国的精神支柱，日军军官战场失败往往剖腹自杀，是为天皇殉职。在二战中和二战结束后的两年内天皇的责任从来不是问题。根据1945年6月29日的盖洛普民意测验，70%的美国民众认为裕仁天皇应该被处死1。

二、原子弹：冷战的开端

1945年2月罗斯福、斯大林和丘吉尔在雅尔塔开了个秘密会议，由于是秘密会议，内容不得而知。从其后历史的发展，可以说这是一个二战盟军合作的会议，也是二战后国际构建国际秩序的构想。但可以肯定的，就是雅尔塔会议不会规定把柏林分为东柏林和西柏林，甚至不会规定西德和东德的划分，划分应该是苏联从东线打击德国，英美从西线打击德国，谁打下来的地方就是战后的划分。雅尔塔会议后不到两个月，4月底苏联红军就攻下了柏林，英美晚了一步，有点向刘邦先入了了汉中，项羽很气愤。可以说，二战欧洲战场的结束就是冷战的开始，因为雅尔塔协议欧洲被分为了东欧和西欧，分列入冷战的东方阵营和西方阵营。罗斯福没能看到红军攻克柏林，4月12日就脑溢血去世了。杜鲁门成为了美国总统。

1945年5月2日，苏联红军占领柏林。5月8日，德国投降。5月9日，美军通宵轰炸东京，使用了燃烧弹，一夜炸死日本平民10万。为什么？美军想要日本早点投降，不想日本像德国那样被苏美英法四国军队占领。美军旨在独家占领日本。5月9日的东京轰炸与此前美军轰炸日本不同，此前美军轰炸的都是军事要地，是打仗。这次东京轰炸是炸平民，是国家恐怖主义。这只是开头，后边还有广岛长崎的原子弹，为的只是独占日本。

根据雅尔塔协议，德国投降以后召开盟军会议，决定战后欧洲国界的划分。于是，7月17日到8月2日，盟国首脑在波茨坦开会。7月16日，美国原子弹实验成功。杜鲁门得知原子弹试验成功后，于7月24日，私底下探斯大林的口风，透露说美国有了大规模杀伤武器。斯大林毫不惊讶，因为苏联情报早就告诉了斯大林。杜鲁门的言外之意，就是苏联不必来东亚了，美国自己就能搞掂日本。斯大林则对杜鲁门透露的核武器表现得满不在乎。美中英于7月26日发布了《波茨坦公告》，向日本下了最后通牒，而斯大林拒绝在《波茨坦公告》上签字。斯大林正准备队日宣战呢，怎么有下最后通牒的道理？，既然美英军队能占领部分德国，苏联红军为什么不能占领部分日本呢？杜鲁门和斯大林互不相让，那就只能让战局来决定了。于是杜鲁门就下令尽快使用核武器，选了四个城市，广岛，福冈，长崎和京都。美国一共就有两颗原子弹，打那个城市都可以，可以炸就炸，只要天气允许。8月6日和9日，美国原子弹投到了广岛和长崎，那里没有云，超高空的B-29战略轰炸机能看到目标。福冈和京都能躲过一劫，是因为城市上空有云。而苏联红军也于8月9日对日宣战，出兵东北三省。美国使用原子弹造成大量平民伤亡，犯下了战争罪。既然欧洲战场已经结束战争，日本战败只是时间问题。而美国鉴于苏联拿下柏林的经验，不希望苏联出兵东亚，更不希望苏联红军也拿下东京，把日本分成北日本和南日本，与美国平分秋色，因此杜鲁门才迫不及待尽早使用原子弹，尽早结束东亚战场战争，独吞日本。顺带说一句，朝鲜半岛的三八线就是波茨坦会议决定的。

（图：二战中极盛时期的大日本帝国）

三、帝国主义民主：免除战争罪责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裕仁天皇也知道在罪难逃，取其轻，8月29日就提出退位的请求。10月份，天皇退位的议题已经在媒体见诸公众讨论了，皇族内也在物色继位天皇的人选。裕仁天皇自己也表示只想做些海洋生物的科学研究。而这时候，美军已经以盟军远东军事最高司令部的名义占领了日本，对日本实行军事管制，这个军事管制一直持续到1952年，长达6年零8个月，这个军管期间发生了中国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1945年11月26日，盟军远东最高司令麦克阿瑟将军就向日方确认了天皇无需退位。

（图：1945年9月29日麦克阿瑟将军与裕仁天皇）

图：张纯如《南京大屠杀》第176页。根据张纯如研究核实，麦克阿瑟为了日本尽早投降，豁免了裕仁天皇的战争罪责，因此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没有审判裕仁天皇及其皇室人员。

实际上，为了消除日本抵抗迅速结束战争，防止苏联红军在东亚扩张势力，日本投降前美军就已经有豁免天皇的口风，怕是就是日本天皇死了没有天皇宣布投降，日军散兵游勇殊死抵抗。日军在菲律宾有一个叫做小田野宽郎的少尉，日本投降的时候，他看到了日本投降的传单，他认为这个传单是欺骗宣传，他带领了三名士兵在菲律宾丛林里坚持等日本帝国军队到来，坚持了29年，直到他的顶头上司到菲律宾当面告诉他战争结束了。1974年他回到日本，被日本视为英雄欢迎。而战后日本改造和重建，就是要把日本建设成美国的驯服工具，作为冷战前哨。用英语统治日本是不现实的，至少不可能尽快凑效。日本天皇还有一个特殊身份，那就是日本神道教的神，就是日本人的上帝。如果天皇为美国服务，就是日本人的上帝为美国服务，这显然是美国操控日本的捷径。既然天皇在战时有如此巨大的凝聚力和号召力，把天皇改造为美国的傀儡就是美国治理日本最近解决办法。

1946年4月29日成立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法庭有11位法官，分别来自美国、英国、苏联、法国、荷兰、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中国、印度和菲律宾。二战抗日中国人民做出重大牺牲，死亡1千五百万，抗日长达14年，才给1个法官席位，这显然不合理，至少也得国共双方各出一个法官吧？苏联苏联8月9日出兵东北，15日日本就投降了。加拿大出兵保卫香港，日军12月8日进攻香港，圣诞节就占领了香港。荷兰在印度尼西亚有殖民地，法国在印度支哪有殖民地，英国在东南亚有殖民地，印度尼西亚是那时候还没有独立，还是美国殖民地，印度尼西亚是7月4日才独立的。印度那时候也是英国殖民地，印度是1947年才独立，而且，印度独立的政治势力不是抗日的政治势力，是抗英的政治势力。和日军对阵几天的国家就有一个席位，和日军对抗了14年的中国也才一个席位，这样的法庭组成，正义的缺失在所难免。所以，东京审判没有审判裕仁天皇的战争罪行，连起诉都没有。

四、和平民主神话

裕仁负有不可推卸的战争责任，但东京审判没有审判他，也没有让他退位。豁免他的罪行也就罢了，不仅如此，裕仁天皇还被吹捧为“伟大的和平民主”天皇。

美军占领日本军事管制的总部称为“盟国占领军总部”（General Headquarters of Allied Occupation Force），其下设有“民事信息和教育部”（Civil Information and Education Section）, 简称CIE。 如果日本人那时候读初中学历史，则直到中学毕业学习到的历史都是在CIE言论思想管制下灌输的历史。1945年12月8日至17日，CIE要求所有日本报社和广播电台都按照CIE的通稿讲述一系列的“太平洋战争历史”2。这一系列“历史讲座”虽然提及太平洋战争是日本侵华的延续，但完全不提日本对台湾和朝鲜半岛的殖民占领；这个“历史”就是美军战胜日本的历史，完全不提中国人民对日军的抵抗；这个“历史”把所有战争罪责推卸给几个日军军官，说他们隐瞒真情让裕仁天皇做出错误决策。即日本对二战没有什么战争和殖民统治的罪行，有罪行的只是几个军官隐瞒真相误导日本政府做出错误的战争决策。美军军管日本，对日本灌输的二战历史是美国战胜日本的历史，天皇投降美国是光荣的事情，是建设和平民主日本的好天皇。因此，天皇不仅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而且有了“和平和民主”的光环。裕仁逝世时，有163个国家领导人吊唁。

这些被东京审判处决的日本战犯当然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们是按照天皇旨意，效忠天皇战死沙场，到头来天皇原来是民主和平的伟大天皇，他们却成为历史罪人。这怎么说得过去呢？结果这些战犯的神牌都进来靖国神社，据说是“神道教”“习俗”，人死了就没有罪了，后人也不应该追究死人生前的罪行。如此一来，给亚洲人民造成巨大人道主义灾难的日本侵略，竟然没有一个罪人。

这就是日本的历史教育呀。天皇无罪，战犯无罪。天皇不仅没有战争罪，反而是“伟大的和平民主天皇”（即听从美国的天皇）。战犯也没有罪，被供奉在国家最高神道教神社里，那是什么概念？就犹如基督徒崇拜耶稣的十二门徒一样。

五、日本对二战的心态

在美军占领管制下进行的洗脑工程，日本人普遍认为日本是战争的受害者，而不是侵略罪行的罪犯。美国轰炸东京，使用燃烧弹，专门烧民房，仅1945年3月9日通宵的轰炸，就炸死了近10万民众，上百万人流离失所。如今广岛原子弹纪念碑和铭文说日本人做出了“神圣的牺牲”。这就是美日帝国主义勾结，美帝国主义和日本帝国主义都无罪，有的只是日本人“神圣的牺牲”和由于几个靖国神社里效忠天皇的人的隐瞒实情导致的政府决策失误造成的战争。天皇无罪，战犯无罪，难道是日本老百姓有罪吗？难道要日本老百姓对二战罪行负责吗？于情于理说不通呀！为什么日本被美国炸得那么惨，而日本民众对美国一点都不恨，不仅不恨，而且感恩戴德？为什么日本对亚洲人民犯下了反人道主义罪行，至今不认罪，而且还很傲慢？这种社会心理的构建，是美军占领日本时期对日本言论和思想管制的结果。

结束语

为什么德国政府为屠杀犹太人道歉，而日本政府不为南京大屠杀道歉？为什么希特勒遗臭万年，而裕仁天皇稳坐神坛？这是美国冷战的需要，美国为了冷战需要日本做他的马前卒，做了一笔交易，美国包庇日本精英层的战争罪行，日本包庇美国使用原子弹的战争罪行。为什么南京大屠杀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历史事实，而西方政府和媒体每年只讲希特勒屠杀犹太人，却刻意不提南京大屠杀？这就是为了使得日本成为冷战前哨。美国占领日本重建，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地缘政治利益。由于地缘政治需要，美国抛弃了正义。

参考文献：

1、《Hiroshima Nagasaki: The Real Story of the Atomic Bombings and Their Aftermath》 by Paul Ham, page 79.

2、《Hidden Horrors》by Yuki Tanaka, page xviii

 

3、 《The Rape of Nanking》by Iris Chang, pages 38, 176, and 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