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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录》-戏(3)

(2021-11-17 07:24:17) 下一个

唱戏是需要舞台的。老爸年幼时看到的是临时搭拆的戏台。到现在,很多村也还是没有正式舞台,办社火唱戏时依然临时搭建。秋林坪比较先进,到我年幼时已经是木土结构的正规舞台了。去年给老爸的一封信里说到这些,摘录在此:

那时候,秋林坪的戏台不是现在那个,由您牵头重修的宽敞带后台的新戏台,而是旧的戏台,舞台狭小,两侧勉强能安顿下文武场面,没有后台,唱戏的时候都是临时用木板在戏台后搭个窄窄的棚子,以供马上上场的演员候场。那里四面漏风,只有一个火盆,冷得人只打哆嗦。因此,大量演员都在舞台对面、大队院子里那间仓库候着,烤着火喝着茶,谝着闲传,比舞台后面舒服多了。唯一的坏处是离舞台远,看不到戏演到哪里了。演员的调度全靠场记催台。偶然,场记有时忙着忘了传唤演员,或者去传唤演员的小孩子掉了链子,角色不能及时到位,场上的演员就不能下场,急的团团转,临时自己加戏,现编现唱。记得常常开玩笑的是那次,我二伯被晾在台上,文武场的锣鼓敲了又敲,换场的间奏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演员还没到场,他不得已吼道:“XXX你怎么还不来,XXX快去把他唤。”因为他演的是黑脸包公,满嗓子唱,声音又粗又沙,又带着板眼,台下的观众居然没人发现那是现编的词,是提醒场记赶快去催台。哈哈。

我那时候小,没耐心安安静静坐在冷得要死的露天看一晚上的戏,常常是跟着你们泡在后台。我还记得那个仓库,在大院最靠里的角落里,墙上挂着道具,长枪、大刀、马鞭、旗子、剑、锤......靠墙是一排排戏衣:帝王的蟒袍、武将的甲胄、小姐的彩衣、丫鬟的袄裙......柱子上挂着大小和颜色不同的髯口、玉带、和各种帽子:珠光宝气的贵妃帽,两根长耳的官帽,短耳的县令帽,软耳的公子帽,将军的头盔,护卫的风雪帽等等。最吸引目光的是那张大桌子,上面是一盒盒的头面,簪、钗、珠、花,金凤、玉蝶、步摇、流苏,特别想摸一摸又不敢,怕掉地上碰碎了。除了这些,印象特别深的是你们用来煮榆树根的那个锅,因为所有的片子都要在榆树胶里煮软、捋平、挽成花,才能贴到脸上去。

后来大了些,偶然也会随你们上台,充当丫鬟。至今,我还留着一张自己的剧照。呵呵。不过,比起在舞台上,我记忆更深刻的还是在舞台后面花花绿绿的色彩,胭脂粉彩的香气,以及看你们一笔一笔勾出一张张不同的脸谱。

老爸为了改建旧舞台尽心尽力,却也颇受气怨。古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虽然老爸并非为名为利,但他一生热心公益的举动,成为我们心里的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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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录

王在富

戏(3)

 

  唱戏是需要戏台的。秋林坪村唱戏的戏台,在一九六三年以前,每次要唱戏时,都是临时搭戏台。搭戏台很复杂。要割桃条、拧桃腰、扎架子、搭木头、铺板子、栽杆子、搭杆子、绑杆子、盖帐子、挂帘子等工序。但不知哪朝哪代哪些人定下的规矩,这些活都固定在各家各户。只要灯办起,这些人就自觉的把自己该拿的东西拿来做好。各干其事,齐心合力,一天时间准会把戏台搭好,把演戏用的东西准备就绪。如果谁该拿的东西不拿来,谁该干的活不干,那就会吃大亏。在村上头人的指挥下,把那家主人抓来,众人踢乱脚,甚至捆绑吊打。

  解放后,逐步完善了法律,人人平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顶用了。为了减少搭戏台的麻烦和矛盾,村上于一九六三年修建了土木结构的戏台。这就方便多了,随时可以唱戏、演节目,还可以开群众会。

  这个土木结构的戏台,经过四十年的屋漏、虫蛀,又着了一次火,大梁也断了,用木头顶着,已成严重危房。加之戏台开间窄,进深浅,唱大戏一些人多的场面摆置不下,人们渴望重修戏台。

  二〇〇〇年我退休后回老家生活。村上好多人希望我能把重建戏台的责任担当起来。我热爱戏剧,村上人又叫我“戏模子”,我觉得人活着应当给后人做点好事,便热忱的担当起修戏台的责任。

  我想既然重建,就要建成钢混框架结构的,较为正规的戏台。我便请陇南市设计院工程师党世祥做了无偿设计。舞台宽度12米(台口宽度9米,文武场面各1.5米)进深7米;高度6.5米。有8根高6.5米的顶大梁的钢混柱子(其中地下1米50×50公分;地上至台口1米;台口至屋面4.5米均为37×37公分);两根钢混大梁50×70公分。台口和后门过梁均为30×30公分。屋面钢混厚度为15公分,屋面伸出台口1米遮雨。框架内填充物均为24红砖墙。屋顶前边女儿墙,两边高60公分,中间高1.2米。上嵌“秋林坪舞台”五个镀金大铜子,两边有“王在鹏题”和“甲申仲夏”的小铜字。原设计在舞台两边各建一间砖混结构的文化室。演戏时作内台使用。

  根据这个设计方案建成戏台,大约要花10万元人民币。二〇〇四年二月初,我便和几个热心人商量捐款事宜。开始,我捐1万元、王礼捐2万元,王刚捐8000元,王在德捐5000元,王体先捐1万元,王明德捐2万元,还说不足部分他保底。共捐款73000元。这和10万元的差距还有2万多元。当时和村干部商量,不要给王明德再增加负担,不要叫人家保底了。村上每家出三个义务工,以弥补这两万元的差额。事情本来进展顺利,我为他们几个人为村上办实事,慷慨解囊,大力支持,感到十分欣慰。

  在三月间,准备动工新建舞台时,风云突变。拆旧戏台建新舞台及文化室要扩大一点面积。五方院里人说占了他们的坟地,不让修。其实根本不存在占坟地的问题,只在旧戏楼两边扩展一点地方,只占王维贤一家的一点园子,而且村上答应以三倍的面积给予补偿。同意不同意只是王维贤的事,和整个五方院家族有啥关系?

  同时,王明德和王体先抽去他两个捐的三万元钱。这对资金原本十分紧张的问题,无疑是雪上加霜。新舞台建还是不建,两条路摆在面前,这不是我一个人能为的事,仍要和几个热心人一起商量。

  经商定大家认为,建新舞台的事,我们已向村上承诺,村民都知道这件事,而且村上93%的人都联名支持。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我们几个人再增加一些捐款,以弥补他们两人抽去的捐款金额。我们不能辜负了村民的期望,不能让个别人的阴谋得逞。王维贤不让地方,也不强求。新舞台修在旧戏台前面,旧戏台作内台使用。不再建文化室。

  在王礼、王刚、王在德、王在忠等人的大力支持下,新舞台决定立即动工修建。于是成立了秋林坪舞台修建小组:由王早林、王羊生、王仁义、王在富四人组成,王早林任组长。四人小组签订了分工协议。王早林全盘负责,兼管工程质量监督;王羊生负责每天小工安排;王仁义负责安全;王在富负责资金筹备和主要建材采购。聘用王维廷为保管员负责工地材料验收、入库、保管、出库、使用。每笔费用支出都要有保管员和王早林、王羊生、王仁义三人中的二人签字,王在富方可付款。还规定了为修建舞台进城办事人员的路费、生活、住宿补助标准。工程掌尺为王乐荣,所用工匠全是本村人,不能让肥水落入外人田。

  修建新舞台工程于2004年4月26日(农历甲申年3月初8)开工,于6月19日(农历5月初2日)竣工。历时55天。共用义务小工303个(其中有33户多做义务工1天);未出义务工25户。还有12人多做小工26天,每天按当时城里小工价15元付了工钱。

  修建新舞台实际捐款:王礼30000元,王在富15000元,王在德10000元,王刚10000元,王在忠4000元,王在鹏800元,共计69800元;余料处理回收4753元;共计总收入74553元。

  建舞台支出:61524元(包括建材、工匠、运输、小工等费用)余款添戏箱购买莽、靠、褶、小旦行头、盔、帽、冠;青白蛇、许官人衣服袍帽;舞蹈衣、聚光灯等共计12497元;付村上招待费500元;共计总支出为74521元,结余32元。

  至于王明德在20多人吃饭的桌面子上明确表态捐款2万元,还曾说要保底。才过了一个月又突然说不捐了,原因是啥,至今王明德给我未曾说过。王体先曾表态捐款1万元,只汇来1千元,我一气之下给他退了回去。王礼开始捐款2万元,后来实际捐了3万元。都是同一个村上的知名人士,同样自愿为村上办好事,为啥同样的承诺,其结果大不相同呢?村上人众说纷纭,但都是猜测。

  不管怎样说,舞台终于建成了。我们几个人对村上的承诺兑现了。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我们而言却也尽心尽力了,我们深感欣慰。新建舞台高大宏伟,宽敞明亮。又添置了紫色平绒幕门,米黄色二幕,天蓝色底幕,草绿色地毯,五个聚光灯,很是气派。为村上演戏、跳舞、唱歌、开会提供了很好的活动场所。

  对新舞台的建成村上人都说很好。但却成了个别人的一块心病,必欲毁之而后快。如果有人重建一个比现在的舞台更宽大、更牢固、更完备、更好的新舞台,那毁掉旧舞台有何不可?不过乡亲们要牢记:等他将新舞台建好后,再拆旧舞台也不迟。否则,悔之晚矣!

                                                                     二O一三年五月一日于卧龙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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