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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的世界——美东地区的“生女真”(1)

(2018-08-06 19:11:01) 下一个

如果要把加东与美东比作中国的东北地区,那么美洲东北部的阿冈昆人可以类似于俄罗斯境内的通古斯人部落;休伦人类似于契丹;伊洛魁人就类似于耶律阿保机时代的女真。上面的比喻在一些人眼中会不尽形象,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在白人来到五大湖东南部地区的时候,北美东北部最强大的印第安人就是那些以纽约州为中心的人。这些土著以他们的强大、残暴、好战而著称。在代表不同势力的白人开拓者眼中,北美东部地区的早期历史,就是与这些印第安人的和纵连横、战争与和平的历史。

本文的作者并不想详细地叙述这段历史,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到汗牛充栋的相关历史书籍。作者一直怀着强烈的社会学兴趣来观察美洲印第安人的历史,试图总结和概括出这些人类在新大陆的一支,是怎么独立发展出与旧大陆相似,而又不同的社会关系、社会制度、文化习俗的。当今的地球从社会制度上来说,是一个越来越同质化的“地球村”。特别是随着20多年前的苏联解体,人类社会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终极“目标”。"议会民主制"成了人类社会制度的最完美方案。但是,“完美制度”的光环是伴随着经济规律的起伏的。互联网等等科技革新给了“完美制度”一段光辉的时期,全球化带来的十数年的经济高速增长,不断强化西方国家在经济和政治地位的制高点。在这期间,质疑的声音不断被全球化的“民主”浪潮与“普世价值”所压倒,一直到人类迎来了零八年又一次经济危机。人们才发现,老牌发达国家与新兴发达国家所走过的“民主之路”并不一样;宗教冲突与民族冲突与民主化并不成反比例;各种冲突激化出的极端恐怖主义借助全球化反而能够更快速传播;而高举“民主大旗”反而在打击极端势力面前束手束脚;“民主国家”所抨击的“集权势力(中国)”不断创造一个个经济奇迹,在它们眼中早已刻意忽略了中国其实在走着如日本、韩国、新加坡的老路。

一直以来,不断有人质疑:学习历史有什么用处?历史并不是机械记忆各个历史人物与事件,历史是需要我们去挖掘出上述现象背后的东西,了解当时的社会,把握住脉络走向;历史不是阴谋诡计与皇室秘闻,历史是阳谋,是领会当时民众与执政者的所思所想,来理解为什么历史会沿着这条轨迹发展;不同的自然环境,催生出不同的社会生产方式,不同的社会组织方式,不同的风俗习惯,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下面我们就来看看闻名的北美易洛魁人社会是个什么样子。

据推测,易洛魁人不是纽约州哈德逊河南岸的原生居民, 相信他们是该地区的入侵者,很可能来自南方。这个推断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在语言上与北卡罗来纳州和田纳西州的切诺基语同系。但是他们的文化于切诺基部落却是非同质的。由于易洛魁人在白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在较低的大湖区生活了至少一个世纪之久,所以凭借现在的资料,很难进一步作出更有意义的结论。与其他印第安人相比,易洛魁人的成年过程中会经过更为系统的狩猎与生存训练,他们的技能更适应平原林地地区的生活与战争冲突。就这样,易洛魁人人口不断增加,社会繁荣,文化越来越复杂。正因为这些因素,在白人到达该地区之后,他们能够首先通过向四面八方扩张来应对毛皮贸易,有组织的控制丰富的海狸狩猎领地。当时的欧洲探险家描述道:易洛魁人的文化与邻近的阿尔冈基河流域部落有很大的不同。易洛魁村庄建在平坦的土地上,沿着溪流或人造堤坝建造,并由木栅栏保护。村庄成为永久性居住场所,周围的森林被清除并留下良好的视野。村子的栅栏内有通常有数十个大型矩形长屋,由榆树皮制成的屋顶与墙壁被固定在木框架上,每个框架下都人为分隔成若干个隔间,每个隔间都属于一个单独的家庭。易洛魁人以农业作为主要的食物来源,这与居住在北部的游牧阿岗昆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易洛魁人的生活方式受到新法兰西耶稣会教士的钦佩,他们以赞美的语言描述了易洛魁人村庄:规模很大,有时几百人...玉米和其他蔬菜广泛种植,全村由有尊严的村民委员会统一管理。耶稣会教士也写下了易洛魁人和阿尔冈基人之间的差异,他们写道:易洛魁人和休伦人虽然也同其他印第安人一样缺乏美德修养,但他们是唯一能够有精致感情的野蛮人,除他们之外的印第安人都可以被定义为懦弱、忘恩负义和充满隐喻。

易洛魁人中最凶悍的是Mohawk(这个名字意味着食人族“),居住在纽约州哈德逊河以西。在他们的西边是同样凶猛的奥奈达,然后是奥唐达加(一个相对平和的部落)。更远的西部是Cayuga,一个小部落团体。最西部的易洛魁人是人口最多的塞内卡,他们定期骚扰沿着俄亥俄河及其支流居住的其他印第安人。这五个部落组成了Hodenosaunee或五国联盟(1722年由于新部落的加入形成六国)。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易洛魁人的势力达到顶点。联盟的控制权可能已经覆盖了从五大湖西部至大西洋沿岸的广大地区。比如现代的特拉华州,就受到了易洛魁人的保护。如果未经易洛魁人允许,其他族裔不可以在当地滞留。

关于易洛魁人联盟的起源的故事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完全可靠的来路。经过历史学家抛去很多明显虚构的故事之后,拼凑出了下面的情节。似乎大约在1570年,一位名叫Dekanawidah的先知出生于一个单亲母亲家庭。与历史上大多数圣人一样,他的母亲也是处女受孕。,他结束了五个部落之间进行战争,并建立了伟大的和平。 kanawidah据说受到了一个梦想的启发。巨大的常青树从大地延伸到天空。这是姐妹情谊的树(不是兄弟情谊,因为易洛魁人是一个母系社会),树的根源是五个易洛魁族部落。 Dekanawidah是圣人,他的福音是由他的发言人海华沙带给印第安部落。据说他划着他的独特的白色独木舟从一个部落到另一个部落,通过雄辩敦促他们之间实现了和平,并最终带来了联盟的形成。至今为止,仍然有一些历史学家认为美利坚合众国宪法中的部分内容依据了易洛魁联盟的模式。在组织关系上,易洛魁联盟确实与最初的十三个殖民地的联盟在有些地方很类似。如:联盟有一部口头传播的宪法,但它不能征税,而且没有警察部队来执行其法律决定。但易洛魁联盟采取的是世袭的领导人,即萨奇姆斯委员会。委员会只关心战争与和平以及制定对外条约等外部问题。委员会不能干涉个别部落的事务 - 这种情况类似于联邦政府最初对十三个州内政的影响很小。每个部落也都有自己的“绅士”,但是他们的权力也有限。他们处理本部落与其他部落的关系,而不是处理氏族内部问题。

 
1710年在伦敦制作的一幅莫霍克“国王”肖像。

易洛魁人以现代人不熟悉的方式开展了边缘民主。委员会最多只能有八个成员。在进行任何投票之前,每个部落都会私下暗箱交流,这样在正式选举中就会显得很平和。就像在美国的总统选举一样,每个部落都有一个候选人票。易洛魁决策系统与我们现在的系统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委员会内理事们达成的决定必须是一致的。如果有四个部落同意某议案,但是第五个部落反对。他们就会分成两个派别争论,或者是第五个部落最终赞同,或者它顽强地说服了其他四个部落。另外,易洛魁系统不是那种全民的民主,他们严格控制了有资格选入委员会的成员的标准。只有属于每个部落内某些血统的男性才能拥有被选举权。当一个理事去世后,他的继任者只能从拥有被选举权的成年人中选出。有意思的是,投票选举的人只能是部落中的女性。同时,部落中该血统的女性中会选举出一位"女主人“,她会与其她女性讨论谁应该被推举为备选理事。并且,女人们对理事的控制不会因为选举结束而结束。如果新的理事没有按照女人们喜欢的方式履行职责,那么”女主人“就给他三个严厉的警告以示弹劾。最坏的结果是,该理事被女人们指定的新理事代替。在此,妇女自己不实行统治,但她们会使用权力来任命和免职她们的”外交官“。这个行政架构背后的因素是易洛魁人财产和货物完全通过母亲的谱系继承。妇女拥有长屋,耕地,以及用于耕种土地的工具。妇女的丈夫们的工作是维持和平与秩序。在战争中,妇女们还拥有决定囚犯生死的权力。他们还帮助从战俘中选择能够加入己方的反叛者。因为所有这些原因,易洛魁人通常被认为接近母系制度。但实际上,我们也不能说女性有统治权,因为她们没有直接担任最高委员会的领导职务。上述结论的形成也是经过长期讨论才逐渐达成共识。比如最初摩尔根就认为易洛魁人男性在社会中显然占据主导地位,女性比男性劣等,她们依赖男人、是男人的仆人角色。直到后来逐渐明确的事实发现:易洛魁族妇女几乎完全能够独立生存。她们是定居的农民,而男性是”游牧民族“。易洛魁女性不仅完全控制了自己种植的土地,使用的工具和种子供应。他们甚至还负责分配所有食物,包括男性通过狩猎获得的食物。因此,如果女人们不同意某一项男性们的行动,她们可以通过扣留探险所需的干玉米供应来阻止战争的形成。归根结底,女性的高地位是控制部落经济基础的直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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