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talia:情智灵性之翼

卡斯塔里亚,神话中的灵感之泉,生命之源。你赐我以情智灵性,我回报你以词赋诗文。就这样,离开了陆沉的故乡,来到了海外的古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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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中篇小说连载之20)

(2013-09-15 22:12:22) 下一个
狼人(中篇小说连载之20)

                                卷二:圣山

晴朗高爽的金秋到了。深山里,层峦迭嶂,开始点缀起嫩黄、深红、浅褐的大大小小的色彩。它们是一片片一丛丛的树叶,有些毫不张扬地静静挂在枝梢,有些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下。连白色的团团云雾,也变得轻快而飘逸,不再沉落在山谷底部,而是飞升在山腰以上,不知不觉又汇聚在蓝天中,以飞速变幻的形状,随着高空气流,自由自在地飘荡。

就在这样美好的季节,传来了好消息。那天我正蹓完山,空着双手回来,老远就看到她在木屋门口眺望。看着我走近,她一跃而出,挥着双手直嚷嚷:“落网了!落网了!……”还从没见过她如此兴奋,木屋落成时也不曾这样激动。

原来团伙的魔首已被司法机关擒获,并判处无期徒刑,其余几个帮凶也刑期不等入了狱,可以说分崩离析,蔡妮再无后顾之忧了。我通过笔谈,问她消息来源,她答是何姐告诉的。

“你下山了?” 

“没有,从玉米地回来,顺路去了窝棚转转,正好何姐也在那地方找我,”

“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了?”我立即警觉起来。

“对呀,现在没事了,不是吗?”

我没应声。这个何姐,从一开始我有点怀疑她是个两面光的人物,很可能是她提供了团伙残余分子窝棚的地点,但同时又向蔡妮通风报信。否则那些家伙怎么会找到隐藏在大山里的窝棚?当然我并不十分责备她,兴许当时受到了团伙残余分子的威胁,她必须保全自己,毕竟她也向蔡妮通报了消息,没叫人蒙在鼓里。但木屋的新所在让她知道,我不觉得是什么好事。肯定这当下我的脸色沉下来了。

“怎么啦?我做错了吗?她是我好大姐,同你说过的呀!”蔡妮目不转睛盯着我,瞳神里闪耀着焦急和不安。我不想扫她的兴,摇摇头,用眼色表示,没错,应当高兴。

“那好,我们庆祝一下吧!怎么,今天没套着野兔呀?没关系,我炒两个鸡蛋!……”

当晚,在昏暗摇曳黑烟直冒的松明子下,蔡妮迟迟不回自己的小间。她给我讲了许多在卫校读书时的故事,尤其是一次难忘的旅行。她和同年级几个要好的女生(卫校生基本都是女的)没带多少钱就出了门,一路上利用少女的娇憨和天真的胡搅蛮缠,当然还有姣好的容貌和时新的打扮,迷糊与哄骗了长途车司机、旅店老板娘、年轻的游客、上年纪的热心人,到一个相当远的景点玩了一趟,到景点后又互相吓唬逗着玩,总之空前绝后的开心。回校后又在网络贴上照片,大大吹嘘了一通,赢得了“无敌青蓉派”的美名。她还告诉我,她们几个好友又如何捉弄一个暗恋老师的女生,其实她于心不忍,很同情那个女孩,有时会挺身而出打抱不平。

她滔滔不绝讲了许多,我也不禁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无意中她告诉了我实际的年龄,比我要小六七岁。她终于沉默了,却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我。

“怎么不说说你的事?”

我在松木桌上刻画着:“没啥好讲的,”

“讲讲吧,”她催促说。尽管显得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语调里充满着好奇心,“给我讲讲嫂子,”

我用笔书写,介绍了自己的婚姻。不知怎么回事,同时坦白了婚前和X的那段情。

蔡妮听罢,无语好久,才幽幽地说:“为什么真心的爱情,总得不到回报呢?”

我没回应。片刻,她又说:“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我点点头。

“你还相信,世界上有爱情吗?”

她抬眼望着我,眸子里燃起了少有的温暖的火苗。“不,当然不”,那是我心里深处的答案。但转念一想,还是别那么冷酷,让她保存着仅有的那点憧憬吧,就迎着她的凝视,回报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抿嘴笑笑,站起身,告诉我,过几天要同何姐下山,除了别的事,还要替我剪布料,做御寒的衣服。还问我,还需不需要别的。我刻下一行字,提醒她仍须谨慎,俗话说:“小心撑得万年船”,不过没坦露对何姐的怀疑。

回到自己的小间,突然发现,屋里没有了熬煮草药的气味。难道蔡妮的病已经痊愈,停止了服药?……有段时间一直没能睡着,以往的旧事继续纠缠着。爱,是分阶段的吗?我的初恋,我和X的偷情,我缔结的婚约,当时都是真诚的,难道爱非得是唯一,只有一次是真爱,别的都不是吗?人生的长途里,就只有那么一次,是真诚的,然后其它都是游戏,要不就是欺瞒——这样的看法是否绝对化了一点?或者,把婚约确定的爱奉为第一位,其它的男女之爱则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根据仅仅是由于前者有法律与道德的护驾,而后者却更遵守自然天性的法则?但那并没有依照爱情本身的强度、浓度和纯度来作出评估和判断,所以究竟是否合适?还有,性和爱又是什么关系?无性之爱可能吗?那么,无爱之性呢?……满脑袋里,种种想法搅成了一锅粥。

忽然又回忆起老沐哭天怆地悼念太太的情景。真不应该,我几乎完全忘却了妻子和女儿。她们在哪里呢?还在丈母娘家吗?我离开她们有多久啦?顿时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半年,一年,还是好几年了?……更叫我不安的,都想不起妻子长什么模样了。 

这个夜里,我乱梦颠倒。先是仿佛参加了一个婚礼,新娘是妻子,但新郎不是我,临时才叫我改穿礼服站到了新郎的位置上。可当洞房花烛夜,女方竟然变成了校花X,她继续对我信誓旦旦地表白,这辈子真心爱的只有我一个。等到缠绵缱绻时,身下羞怯万分的却是蔡妮……记不清隔了多少日子,一早醒来,我发现自己竟然又梦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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