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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蓝色的浮冰 第二章(10)

(2013-11-14 19:01:06) 下一个


那天晚上给直子打完电话之后,我回到房间里,想睡觉但是总是睡不着。我突然心血来潮,想接着画那套《风儿》的连环漫画。于是我下床,从床底下找出我画的那套漫画书《风儿》,开始接着画。我画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还不想放下笔。我是那种一旦对一件事情着迷,就会忘掉别的一切的人。在后面的两个星期里,我专注于画画,连救生员的工作也几乎忘掉了,为此到游泳池的时候迟到了好几次。每天我沉默着,把自己封闭在卧室里,一心一意地画着画。世界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一样,我听不到窗外的汽车鸣笛声,听不到雨水对屋子里的木窗户的敲击声,听不见楼下房东和哲学博士的说话声,我甚至不知道外面是晴天还是阴天。世上的喧哗和嘈杂离我远去,空气里只有老唱机的唱针在唱盘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我在画画的时候喜欢放上一首喜欢的音乐,虽然大多数的时候我都听不见。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几乎都闷在屋子里画画,除了到游泳池做救生员之外没有出过门,甚至都没有去超市买过东西。在我想画画的时候,我不想出去浪费时间去买食物。我把冰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吃光了,就差把冰箱也给撕开嚼着吃了。吃完了冰箱里的食物后我就开始吃方便面,吃了足足有一箱方便面。我把手机关掉,电话也不接,不想受到朋友们的打搅。除了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哲学博士和房东之外,我几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我趴在桌前,一张一张地画着《风儿》。我画风儿穿着合身的白色衬衫,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长长的头发,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手揣在裤兜里走过街头,像是一个忧郁而潇洒的少年。我画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穿着灰色的牛仔短裤,白色的短衫,脖子上系着一条飘逸的白纱巾,肩膀挎着一个白色手包,脚上是一双白色凉鞋,面含微笑站在酒吧门口等着进场。女孩扭过头来看着画面,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我画风儿在酒吧门口看见了女孩,画他们的一见钟情的眼神,画他们在下着大雨的街头跑过,画他们在雨水里旁若无人地亲吻。画画让我的心情变得平静,笔在纸上留下一条条黑色的线条。纸上逐渐出现了街道,临街的酒吧,落下的雨水,风儿和女孩牵着的手,踩着雨水的脚,雨中湿漉漉的头发,明亮的带着渴望的眼睛,诱人的嘴唇,如梅花一样飘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我画女孩的美丽的黑瞳,一根根清晰的睫毛,如水的眼睛,垂下的头发。我画校园里风儿背着一个鼓鼓的书包,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在讲话。我画风儿把书包摊开在校园里一条小河边的草地上,坐在草地上看书。我画女孩从草地旁边走过,在风儿身边蹲下来。我画风儿和女孩在街上走过,夕阳把他们的长长的身影打在街道上。我画风儿系着一个蓝色的围裙,在屋里炒菜,手里端着一个盛着切好的西红柿的盘子,在往锅里放。我画女孩在旁边看着,嘴上带着微笑。

整整两个星期,我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停地画,画笔像是一条疯了的蛇在画纸上游走,用不断伸缩的蛇信子在纸上吐出一个个图案。我在亢奋和神情恍惚的状态下每天画到深夜两三点,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下面怎么画。画到最后的时候我觉得很累,非常非常累,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手也在颤抖,但是我停不下来。

 

我把直子完全给忘记了,一点儿都没有再想起她来,直到有天下午,她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我甚至都没听见有人按门铃,也没听见哲学博士下楼去开门,更没有听见有个女人在门口跟哲学博士说话,和随后上楼梯的脚步声。哲学博士带着她站在我门口的时候,我依然在低头作画,就好象画是我唯一的爱人,在画画面前我忘记了一切一样。直子走进门来,站在我的身后,站了好久我都没有发觉。哲学博士把唱机停住,屋子里的音乐声突然消失,我感觉到了空气里失去了什么,才抬起头来,扭过身,看见了直子。

是你,我有些诧异地说,然后回过头去,把画上的最后一笔补完。

 

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直子即使生气的时候,说话也依然慢声细语。

为什么?

你看,直子转身对着哲学博士说,他居然不知道。

直子把一团东西从手包里掏出来,向着我的头上扔去。我本能地一躲,那团东西飞过我的头顶,撞在墙上,跌落到桌子底下。直子扭头向着门外走去,哲学博士拽了我一下,我清醒过来,冲出门口,在楼梯口拦住了直子。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手机都不打开?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呢,从上次到你这里到今天都整整两个星期了,你就像是蒸发了一样,一点踪影都没有。

对不起,我牵过直子的手说,是我错了。

我的闺蜜说你一定是个坏人,得手后就把我给甩了,我说你不是,她还不信。我想来看看你,如果你不在,我都打算报警了。

我给忘了,我很抱歉地说。真的给忘了,一直在画画来的。这两个星期我突然冒出来一股激情和想画的欲望,就一口气画了好多,别的都给忘了。

不是骗我吧?

不信你问他,我指着跟到楼梯口的哲学博士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直子,这是---

不用介绍了,直子摆手说。我认识他,他给我们代过几堂哲学课,不过他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

当然有印象了,哲学博士笑眯眯地说。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过去没记住名字,这回记住了。我可以作证,他这两个星期哪里都没去,一直闷在屋里画画来的,为了不受打搅,电话都给掐了,手机也给关了。

非常对不起,我拽着直子的手说。你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不这样了。

这还差不多,直子说。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以后你不能再对我这样哦。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一声,不能把人家甩在一边不理不睬的。

肯定不会的,我说。真是一个很好哄的姑娘。

很高兴见到你,哲学博士微笑着伸出手跟直子告别说。他可一直在夸你来的,说你漂亮,人又好。我现在相信他的话了。顺便说一句,我就住在隔壁这屋,有空到我屋里来玩吧。

 

你在画什么?回到我的卧室之后,直子拿过我的画来端详着说。这个好像画得是什么故事哦。

一套连环漫画,我让直子坐到床上说。以前没让你看过,已经画了有好多了。

上次我写的关于这次艺术家展览的评论,在C大的校刊登出来了,给你拿了一份儿来,直子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杂志给我看。上面还有你在画廊画画的照片和你得奖的照片呢。

直子把C大的校刊递给我。我看到了直子写的那篇评论。评论的三分之二都是在讲我的画,她说在所有参加展览的画里面,我的画给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说我是一个最有潜力的艺术家。

谢谢你,我大致看了一遍说。你的文笔真好,很会写,就是把我夸得太好了,我画得没有那么好。

反正我觉得你画得最好,我最喜欢看。直子微笑着说。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礼物?

一双手套。

手套?你给我买的手套?

不是买的,直子停顿了一下说。是我给你织的。你看我好吧,它是这两个星期我一边心里恨你,一边给你织的。好不好你都得喜欢,要是织的不好看,不许笑话我哦。

怎么能呢,我说。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咦,手套哪里去了?直子在手包里翻着,找着。

这儿呢吧,我弯腰从桌子底下把一双手套捡出来说。

刚才有些生你的气,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脾气可没这么大哦。你戴戴看看合适不?

手套是灰蓝色的,上面有纵横交错的蓝色和灰色的格子,看着很暖和但是有些小。当我把手套套在手上试了一下之后,发现尺寸很合适。上面的指头部分没有封口,手指头可以从上面伸出来。毛线上散发出一股新鲜的味道,摸着毛绒绒的,我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了直子的脖子一下,直子很怕痒地缩起了脖子。我看着直子,发现她瘦了很多,瘦得让人心疼。

很好,样式好,戴着也合适,很喜欢,我把直子抱到怀里说。真没想到你还能自己织手套。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那天我悄悄拿手跟你的手比了一下,直子在我怀里羞涩地笑了一下说。我从来没给别人织过的哦,是现看编织书现学的。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带你出去吃饭吧,我也饿了,你喜欢去哪里吃饭?

哪里都不想去,就想跟你一起在厨房做饭吃。

可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能吃的都让我这两个星期给吃了,剩下的只有一袋面和半盒鸡蛋了。

那可以做煎饼哦。直子抬起头,吻了我下巴一下说。你会做煎饼吗?

 

我往一个小盆里放入一些面粉,放上水打匀成稀稀的面糊。从冰箱的底部找到了几根葱出来,我把葱切成葱丝放在面糊里面,加上一点儿盐,又磕上两个鸡蛋搅匀。白色的面糊变得颜色有些淡黄,像是阳光照在皮肤上的颜色。我把平底锅坐上,把电炉的温度拧到温热,往平底锅里放了一勺黄油。黄油在锅底慢慢融化,冒着粘稠的泡沫。转动平底锅,让黄油把锅底湿润一下之后,我把面糊倒入一部分在锅里面,快速地晃动锅底,让面糊均匀地在锅底形成一小层薄饼形状。面糊在锅底微微地起伏着,像是底下产生出了微小的气泡。不一会儿,面糊的边缘就开始响起轻微的滋啦声,稀软的面糊逐渐变成固体的煎饼,上面的颜色开始变成有些透明的白色。我把煎饼翻过来,让焦黄的一面朝上,煎饼冒出葱花和油煎的香味,颜色看着很诱人。在摊最后一个煎饼的时候,直子从后面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扭过身来,吻着直子的额头。

刚才在你的门前敲门的时候,我特别担心,直子把头在我的肩头蹭着说。怕你真的不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呢。还害怕自己把你的住处记错了。我没有你的地址,你也不接电话,上次来的时候是半夜,天很黑,也记不太清楚你的房子的样子。我只记得离唐人街的啤酒店和小公园不远,在这趟街上,可是哪一座房子有些记不清了。敲了好几间门,才找到了你的住处。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在画画你呢?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电话来的。

是我不好,我道歉说。我来好好补偿你,今天晚上你想去哪里玩我们就去哪里。

晚上我们系里一个教授家里举办派对,好多同学都去参加,我想去那里,你陪我去吧。

好,听你的,我点头说。

赶紧看着你的锅吧,直子松开抱着我的手说。

坏了,要糊了。我手忙脚乱地把火关上,一着急使劲儿,把开关的朔料把手拧了下来。

 

教授的家在湖边的一处安静的街道上。我开车开得比较慢,前几天交通办公室给我寄了一封信,里面说我以前有一次创红灯,被记了三个点,而且最近我有一次开车超速,在60的路上开了80,被警察抓住,又被记了三个点。交通办公室的信里警告我说,如果我再出现问题,累计点数到了九个点的时候,我就会面临去学习班的惩罚,严重的会被暂时吊销驾驶执照,不能继续开车。

到了教授家已经九点半多了,教授的屋子里都是人,大部分是他的学生。直子进门的时候有人递给了她一瓶啤酒。直子握着啤酒瓶,跟屋子里的熟人点着头打招呼,每个人聊几句天。我不想喝酒,就走到厨房,从教授的冰箱里找到一瓶子可乐和一些冰块,又找到一个柠檬。在派对上我一直端着插着柠檬片的冰镇可乐的玻璃杯子在满屋子的人之间小心地穿行。嗨,你一大男人干嘛喝可乐,该换成啤酒,所有的人都对我这么说,但是我只是微笑,继续喝我的冰镇可乐。

屋子里的空调在发出细微的响声,客厅里,家庭室里,书房里,走道里,厨房里,到处都是凑在一起聊天的人。在杯子里的可乐喝光后,我穿过人群,走到厨房里,把杯子边上的黄色的柠檬片拿下来放到杯子里,到冰箱里拿出冻冰块的小盒,往玻璃杯里倒了多半杯冰块,又把可乐加满杯子。在厨房的桌子上我找到一根细细的吸管,插进可乐杯子里。冰块在褐色的可乐里闪着透明的光,柠檬片躺倒在冰块上,我咬着吸管,把冰凉的可乐吸进肚子里,觉得浑身凉爽。

我用目光四处寻找着直子,但没有在屋子里的人群中看见她,于是我拉开厨房通向后院的纱窗门,走进后院。教授的房子在一个湖边,他的后院挨着湖畔,院里放着一个大的细铁丝笼子,里面烧着篝火。夜风吹来,篝火的火星在笼子里飘荡,像萤火虫一样在铁笼子顶部飞舞,撞击着铁丝编织的细网,坠落笼子底部的灰烬里。教授坐在后院的遮阳伞下的凉椅上,正在和直子以及几个学生在一起抽大麻。他像是个老手,毫不顾忌地喷云吐雾。过来抽点儿吧,他指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团大麻叶对我说。有好多呢。现在我明白为何大家都喜欢到他家开派对了,因为他搞来了许多大麻和啤酒,让参加派对的人都很high。我坐到直子身边,把可乐杯子放在教授面前的桌子上,从桌上的一个小记事本一样的纸本上撕下一小张白色纸条来,用手指头捏了一些干燥的大麻叶,笨拙地卷进纸条里,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吸的时候呛了一口。

在篝火边跟教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直子看着院子后面的湖面,问我想不想到湖边去看看。我正坐的无聊,于是跟她一起推开后院通向湖边的栅栏门,端着杯子走向泛着蓝光的湖边。我们穿过一片绿色的草地和紧挨着湖边的自行车路,靠在湖边漆成绿色的铁栅栏上。对岸的房舍陷入在一片黑暗里,月光如雨水一样滴到湖里,把湖水点缀成斑斑点点的银白色。直子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眼睛如一湖秋水。

你画起画来很投入啊,直子看着湖水说。

只是偶尔这样,不是老这样的,我凝视着湖边的黑色的石头说。

你喜欢画,对吗?直子的眼睛里闪着月亮的银光问我。

嗯,我点点头说。很喜欢,有时忍不住的就想画。

那就对了,只要你真喜欢,就应该坚持下去。我觉得你很有天分的----

我不这样认为,我打断她说。

反正我喜欢你的画,直子说。

 

湖边很安静,一条蜿蜒的自行车小径上没有人也没有自行车,我们倚靠着栅栏在湖边亲吻着,拥抱着。湖水拍打着岸边的黑色礁石,月亮在云层中出没,夜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吹动了直子的头发,有几丝在风里飘动起来,在月光下和背后的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我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直子坐在我的腿上喝着啤酒,看着沉默的湖水缓慢的流动。湖边很安静,周围没有人,我一边亲吻着直子的带着啤酒味儿的嘴唇,一边把手伸进直子的裙子里去抚摸她的乳房。直子的乳房让我着迷,形状美丽,大小适中,而且稍微一触碰乳头就会挺立起来。我把她的乳罩向下扒开,让她的乳头露出来,低下头去嘬她的乳头。虽然她的乳头吮吸起来只有一点淡淡的味道,但是让我很想吸了又吸,就像很甜的糖容易让人腻歪,而稍微有甜味的糖却让人想吃了又吃一样。直子也喜欢我嘬她的乳房。当我把两只手挤压着揉捏着她的乳房,含着嘬着她的挺立的乳头的时候,直子把啤酒瓶放在地上,看着我,手抓着我的头发,身子不断地发抖战栗,像是浑身每个细胞都被火点着了,燃烧起来了一样。岸边不远有几个人在散步,他们向着我们的方向走来,经过我们的身边,一边走一边看着我们。直子推开我的头,把我的手从裙子里拿出来,把乳罩重新系好,拉好裙子,继续喝她的啤酒。等啤酒喝干了后,我们站起来,把啤酒瓶子仍在湖边的灰色的垃圾箱里,翻过湖边的栅栏,脱了鞋赤着脚在湖边趟水玩。几只野鸭子从我们的前面旁若无人地沉稳地游过,消失在黑暗的树荫里。身后的自行车小径上有人骑车经过,自行车与柏油地面的沙沙的摩擦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扭头看了一下,看见直子的黑眸在夜色里看着我。

蚊子太多了,直子挠着胳膊说。老叮着我。咱们走走吧。

我们提着鞋,赤着脚沿着自行车小径走下去,月光下直子的脸庞很柔和,眼神清澈,像是一个美丽的天使。我跟直子牵着手,小径在脚下感觉潮湿而凉爽。路上有些细小的沙粒和小石子不断咯着脚底,但是赤着脚在小径上走的感觉很舒服。栖息在湖中心的礁石上的一些白鸟在夜幕里呆呆地站着,看着我们从湖边走过。湖边的光线很昏暗,路灯相隔很远才有一个,灯光把我们的身影一会儿投射在前面,一会儿投射在后面,身影的长短也不断变换着。草地,长椅,树木,房舍在我们的身旁不断消逝又不断冒出来。我们经过一个墓园,看见里面耸立着一块块黑色的墓碑,墓碑上刻着模糊的文字,带着神秘的拉长的影子,阴郁的树木后面像是藏着鬼影。一幢黑森森的房子边挂着一片橙色的光晕,像是女人擦了一点胭脂的脸。月亮在静静地移动,湖水无言地流淌着,湖边的小飞虫在耳边嗡嗡的振翅飞过,草丛里有青蛙的鸣叫。

我们沿着湖边一直走下去,走了又半个多小时,才又回到了教授的房子的街区。直子说想回去了,于是我们草地上穿过,走到房子前面的路边,找到我的车,向着直子的寓所开去。在一个红灯前,我侧过头跟直子亲吻起来,手摸着直子的腿。红灯转成绿灯的时候,我们还在亲吻,舍不得分开嘴唇。几辆车从我们的车旁驶过,其中一个家伙摇下车窗,把一只胳膊伸出窗外来,向我们伸着中指咆哮着。快走吧,直子推开我喘息着说,不然后面车上的人该把我们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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