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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的罂粟花:白鹿原, 鸦片------衰国之痛

(2017-05-16 10:37:38) 下一个

白鹿原电视剧刚播出几集, 就出现鸦片在关中大地蔓延的可怕景象, 这与实际情况是相 符合的, 从晚清到民国, 政府名义上是禁鸦片的, 可真实的是很少能够落实, 鸦片种植也时起时伏, 有些时期完全失控, 危机时已经到达 民族危亡的关头。 

从白鹿原的剧情看, 应该是上世纪初期, 小说中白嘉轩娶妻, 岳父送给鸦片种子做嫁妆, 白家轩种鸦片发了财, 可后来儿子 白孝文和姘头小娥吸食鸦片, 卖房卖地破产, 也算是一种报应。

鸦片入侵中国以后, 猖狂蔓延, 几乎到了人人吸食 的地步, 富人吸, 穷人也吸, 很多人为之 倾家荡产, 穷困潦倒而死去。

《白鹿原》描述了清朝末期关中社会状况,同时也叙述了关中一带广植罂粟的情况,作品引入了美国冒险家记者斯诺先生《西行漫记》中对关中盛产罂粟的喟叹:


  在这条从西安府北去的大道上,每走一里路都会勾起他对本民族丰富多采的
绚烂历史的回忆……在这个肥沃的渭河流域,孔子的祖先、肤色发黑的野蛮的人发
展了他们的稻米文化,形成了今天在中国农村的民问神话里仍是一股力量的民间传
说。……
    在那条新修的汽车路上,沿途的罂粟摇摆着肿胀的脑袋,等待收割……,陕西
长期以来就以盛产鸦片闻名。几年前西北发生大饥荒,曾有三百万人丧命,美国红
十字会调查人员,把造成那场惨剧的原因大部分归咎於鸦片的种植。当时贪婪的军
阀强迫农民种植鸦片,最好的土地都种上了鸦片,一遇到干旱的年头,西北的主要
粮食小米、麦子和玉米就会严重短缺。
  
陕西确实出现过“烟苗广植,无地无之,惟其处处繁滋,遂至人人癖嗜好。”的烟毒泛滥之势。作家将这一历史事实艺术性的引入了作品,并形成了让白嘉轩家境重新殷实起来的重要情节之一。在《白鹿原》中,仙草嫁给曾娶过六个妻子的白嘉轩时给关中平原带来了罂粟的种子,使得罂粟大量在白鹿原繁殖开来。
  
烟毒泛滥,必然给社会生产力带来极大的破坏,受害最深的还是广大人民,罂粟的广泛种植,导致粮食种植面积日渐缩小,关中地区防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迅速下降。1929年前后 ,陕西遇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旱,夏秋均歉收,干旱严重影响了冬麦的播种,人们把树皮草根掘食殆尽,卖妻鬻子,时有所闻。据有关资料, 陕西在1929 灾荒期间人口大约减少四分之一, 不少县区死亡率高达80,90%, 不少村落绝户。关中人一提起民国18年, 那是世世代代忘不了的切肤之痛。

我岳父的祖上是清道光年间的武举, 家境富庶,有三进三出的大瓦房, 无奈举人 染上鸦片,从此家境衰落, 他吸鸦片时 也不忘了给肩头 的孙子尝一口, 最终到孙子一代, 田产卖光, 一贫如洗。 留下的遗产只有举人用的练武石和因为巨大而难以搬走的地基条石。

1929年岳父一家人出门逃荒近两年,有次夜行, 岳父的母亲抱着两岁多的他跌倒在小河里, 河水 也就尺把深, 可怜因饿无力,加上小脚, 根本没力气站起来, 等他父亲放下挑子过来(一头行李,一头女儿), 儿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白鹿原中写道:

第二年春天,从被雨雪沤得霉朽污黑的麦秸秆下窜出绿翠晶宝的嫩叶来;清明过后开始拔节抽秆分出枝杈,更像芥末或者油菜的株形了;直到开花才显出与后者的本质差别来。油菜和芥末是司空见惯的碎金似的黄花,而罂粟却开出红的白的粉红的黄的紫的各色的花,五彩缤纷,花谢之后就渐渐长成一个墨绿色的椭圆的果实。

过些时候,人们看见,白嘉轩和他家的长工鹿三,以及很少下地的母亲,甚至身形相当笨重的妻子一齐到地里来了,用粗针或三角小刀刺破那些墨绿色的椭圆形果实,收刮下从破口里流出来的粘稠的乳汁一样的浆液。他们一家四口天天清早在微明时分出村下地,到太阳出来时就一齐回到屋里,这似乎更增加了这种奇异的药材的神秘色彩。谁也搞不明白收取那种乳白的浆液能治什麽病,只是互相神秘莫测地重复说:“那是罂粟。罂粟就是罂粟。药嘛!”

夜晚,嘉轩按照岳父的指点要领在小铁锅里熬炼加工这些浆液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幽幽的香气几乎使他沉醉,母亲白赵氏在里屋的炕上也沉醉了,坐在灶间拉风箱的吴氏仙草也沉醉了。幽幽的香气从四合院里弥漫开来。在四月温柔的夜风里扩散到大半个白鹿村,大人小孩都蹙着鼻孔贪婪地吸取着美好的空气,一个个都沉醉了。那是一种使人一旦闻到便不能作罢的气味,使人闻之便立即解脱一切心事沉疳而飘飘欲仙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在麻麻亮的街巷里,庄稼汉们似乎恍然大悟过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罂粟就是鸦片。”

白嘉轩把炼制加工成功的鸦片装进一只瓷罐,瓷罐装在一条褡裢里,搭在肩上,坐在牛车里进城去了。

白嘉轩从山里娶回来第七个女人吴仙草,同时带回来罂粟种子。人们窃窃议论那个十分水色的女子会不会成为白嘉轩带着毒倒钩的球头下的又一个死鬼,无论如何想不到也看不见他的蓝袍底下的口袋里装着一包罂粟种子。他的岳父吴掌柜决定把女儿嫁给他的同时,顺便把罂粟种子也交给了他。岳父说,他年初过商州下汉口时,花了黄货才弄到手这包罂粟种子。他说山里气候太冷,罂粟苗儿耐不过三九冰雪严寒,出外的白鹿原的气候正好适宜。罂粟和麦子一样秋末播种,来年麦收前后收获,凡是适宜麦子生长的土地和气候也就适宜种植罂粟。他强调说,它是专门为恩人自家买的,花黄货也花。他教给他种植管护采收尤其是熬炼加工的方法,至于销路那就根本不成问题了。无论是乡下或是城镇,有钱人或是没钱人,普通百姓或是达官贵人,都在寻找这种东西。有人吸食,有人倒卖,药铺里更不用说有多少收多少。至于种植罂粟的好处和辉煌的前景,岳父吴长贵只字不提。谁都知道这东西的份量,金子多贵鸦片就多贵。

白嘉轩背着褡裢走进康复元中药铺,这是爷爷领着父亲在盘龙镇收购中药材时建立的送货点,互相信赖的关系已年深日久。他先报了爷爷的名字,接着报了父亲的名字,最后报出岳父的名字,康复元的康掌柜专意接见了他,又指派伙计当下收购了鸦片,而且热心地指出他炼制质量不高的技术性毛病,并告诉他火候的把握至关重要。白嘉轩说这是头回试火,下回肯定就会弄得好些。他出门时心里不觉往下一坠,褡裢里头装的银元比来时装的那罐鸦片的份量沉重得多。

连续三年,白嘉轩把河川的十多亩天字号水地全都种上了罂粟,只在汉原和原坡地里种植粮食。罂粟种植的巨大收益比鸦片的香气更具诱惑。他在一亩水地里采收炼制的鸦片所卖的银元,可以买回十几亩天字号水地实地所能生产的麦子,十多亩天字号水地种植的罂粟的价值足以抵得过百余亩地的麦子和包谷了。白嘉轩当然不会愚蠢到用那些白花花当啷啷的银元全部买成麦子。他把祖传的老式房屋进行了彻底改造,把已经苔迹斑驳的旧瓦揭掉,换上在本村窑场订购的新瓦,又把土坯垒的前檐墙拆除,安上了屏风式的雕花细格门窗,四合院的厅房和厢房就脱去了泥坯土胎而显出清雅的气氛了。春天完成了厅房和厢房的翻修改造工程,秋后冬初又接着进行了门房和门楼的改建和修整。门楼的改造最彻底,原先是青砖包皮的士坯垒成的。现在全部用青砖砌起来,门楣以上的部分全部经过手工打磨。工匠们尽着自己最大的心力和技能雕饰图案,一边有白色的鹤,另一边是白色的鹿。整个门楼只保留了原先的一件东西,就是刻看“耕读传家”四字的玉石匾额。那是姐夫得中举人那年,父亲专意请他写下的手迹。经过翻新以后,一座完整的四合院便以其惹人的雄姿稳稳地盘踞于白鹿村村巷里。

。。。。。。

  白鹿原里真正的悲剧,是女人,特别是从始至终被乡里人认为是“婊子”的田小娥。田小娥是清末穷秀才家的姑娘,却嫁给了一个六、七十岁的武举人做妾。而郭举人娶她甚至不是为了睡觉要娃,用田小娥的话说就是干不成正事。田小娥不甘心逆来顺受,勾引黑娃,这是一种反抗性压抑的本能。奸情败露之后,田小娥不可能回家去,在那样的年代里,不守贞洁被休的女子境遇可想而知,于是黑娃带着田小娥回了白鹿原。

  可田小娥身份不清白,所以她不能入祠堂,不能拜祖宗,黑娃只好带着小娥在村头的破窑洞里安家。此时的田小娥已经死心塌地地跟着黑娃过日子了,窑洞其实承载了田小娥最甜蜜的一段时光。黑娃跑了之后,田小娥绝望了,她再次被逼入了绝境。她被鹿子霖利用去勾引白孝文,在意识到之后就反过来尿了鹿乡约一脸,借以泄恨。对于田小娥这样的女子来说,在那个时代的压迫下,她什么都没有,性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小娥早就染上鸦片, 就这样一个沉溺于色情和鸦片欢愉的女人, 他的悲剧结局本身早已注定了的, 黑娃能满足她的 床笫之欢, 却没有能力满足她瘾君子的需求。 最终她死在了鹿三手里,她从头至尾都是无辜的,只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当鹿三这将铁叉刺进她虚弱的身体时, 她只能绝望地喊一声“ 大呀”。 这个角色 注定就是时代的牺牲品。白孝文在垂死中走进军营,是无奈的选择, 也算捡了一条命。

解放前压在中国人身上最沉重的大山就是鸦片, 土匪和赌博。 现在人都知道, 人一旦染上毒品, 礼义廉耻,忠孝节义等什么都顾不上了, 穷困之时铤而走险, 土匪, 赌博应时而生, 关中地区匪患猖獗, 民不聊生直到解放后才得到根治。 

关中农业区开发很早, 土地肥沃, 如果政局稳定, 人们还是可以安居乐业的。 可从清代以来战乱不断, 灾荒连年, 尤其是同治年间的陕甘回乱, 人口损失2000 多万, 民国18年陕西大灾荒, 人口减少 四分之一, 相比较, 60年饥荒期间陕西非正常人口死亡只有1.42%。对关中人来说, 近代难以忘怀的是民国18年, 而不是1960.

根治毒,赌,匪, 共产党, 毛泽东功盖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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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jdy 回复 悄悄话 在西北的劳改农场一直在种植从未绝迹过。而如今民间又死灰复燃了,在陕南在甘肃在青海的山沟里,罂粟花常可见到。
毒后有感 回复 悄悄话 功与过,人民的大多数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晕独轮们再吼再叫再重复地谣,木用。
土棉农 回复 悄悄话 赞一个。我就不信,如果陕北可以种鸦片,那个杨虎城会放弃?让红军占着?据我知道种过鸦片的地在几年内是无法再种任何农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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