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下客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要不是我自己为自己建立纪念碑,这纪念碑,它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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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红

(2010-09-20 00:41:51) 下一个
夏一红(Yihong Xia)

一九七零年九月五日生于江苏省靖江市。自幼勤奋好学,积极向上,在江苏省重点高级中学-扬州中学学习期间,学业出色。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入上海复旦大学国际经济系。取得学士学位后,在日本三和银行上海分行从事银行进出口业务工作。

一九九三年八月,夏一红前往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埃默里大学(Emory University)经济系深造,并于一九九六年八月取得硕士学位。继而到加里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攻读金融专业,于二零零零年六月取得博士学位。

凭着出色的毕业论文,夏一红被聘为宾西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Wharton Business School,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助理教授。五年内她虚心好学,努力工作,在国际金融学术界一级杂志上发表了九篇论文,受到同行学者的好评。与此同时她还担任了多位博士生论文指导老师,深受学生爱戴。

因突发血栓性血小板减少紫癜症,于二零零五年七月十八日进美国当地Lankenau医院治疗。虽经精心医治,但疗效甚微。二零零五年八月六日,因体内大面积溢血,抢救无效,不幸在美国东部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七分与世长辞,终年三十四岁。

在沃顿工作5年间,夏一红在American Economic Review,Journal of Business,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Journal of Finance,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European Finance Review等一流杂志发表论文8篇,在Finance Research Letters发表论文1篇。在华人金融学界可谓出类拔萃。然而,大陆出身的华裔学者大多无锻炼习惯,在生活和工作中的时间安排常常不够合理,让工作长期挤占锻炼和休息的时间,总是习惯于下长期超负荷连续工作,免疫力下降在所难免。无论是在美国做教授还是在国内做教授,都有类似的问题。这也是中国的学者平均寿命远低于普通群众的原因(平均而言,少10年寿命)。

夏一红葬礼上的悼词 Michael Brennan教授 李新梅译 贵铭让我在此为一红致悼词,这是一项令我心碎的殊荣。 一红是一位令人喜爱和惊叹的年轻女性,爱她的人远远超过今天能到场向她永别的人。而她赶赴此次悲伤之旅的父母一定会为他们出色的女儿感到骄傲。 一红极其聪慧、勤奋、雄心勃勃——因此她23岁时来到美国。她非常勇敢 ——来到国外进入一所大学,面对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的外语,是需要勇气的。一红曾经跟我谈到她在Emory上学的时候,尽管她听不懂经济学教授第一节课在讲什么,她还是令人惊讶地在第一次期中考试中就获得优异的成绩。当一位看上去弱小的30岁的中国女性面对沃顿商学院MBA的学生时,是同样需要勇气的。她坚强而独立——她非常有主见,不会轻易动摇——我们经常发生争论。她对美国文化非常感兴趣,但不会盲目地全盘接受。她对朋友和同事非常慷慨——乐于帮助那些同学、博士生,和同事们分享她的讲义。更重要的是,一红是一个招人喜欢和有趣的人,她既会严肃地谈话,更喜欢开玩笑、闲扯、戏弄人和被人戏弄。当我到医院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说话了,我逗她说她从前可是个话匣子时,她笑了。 一红愉悦于自己成功的事业——特别是去年她获得绿卡后能够到维也纳、伦敦、斯德哥尔摩、剑桥、澳大利亚、新加坡、香港和中国各地出差;直到她去世前她还在计划去瑞士和印度等地的行程。 但是除了她成功的事业,真正能体现一红的是她的家庭生活。我们在一起工作,我有时候还住在她家里,这使我得以了解一红的家庭生活。她经常跟我谈起贵铭和Jessica。她去世以后,贵铭让我更多地了解了他们之间的深情。 贵铭是一个乐于奉献的丈夫——他来美国不是因为个人的发展机会,而是为了能够跟一红在一起。他很幸运——一红愿意嫁给他,虽然这意味着四年中大半的分离生活,一红在UCLA念书,而贵铭远在亚特兰大。他们总是尽可能相聚。两年以后Jessica出生了,当时一红还在读博士学位,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一个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在国外读博士学位的女子,丈夫不在身边,只能在周末来探望。幸运的是,先是一红的父母、后来贵铭的父母来美国帮助他们照看Jessica。 一红是一个乐于奉献的妈妈,她女儿的需要永远比她的事业更重要。贵铭由于工作关系经常要出差,一红常常一个人带着Jessica。一红为Jessica毫不吝惜时间和精力:开车带Jessica去学校学芭蕾、体操、中文、钢琴等等。一红经常中断与我的电话,说要去接Jessica了。我难以表述一红的去世带给贵铭和Jessica的痛苦和损失,但我知道一红会为贵铭在这段艰难时期表现出的坚强感到骄傲。 一红与自己父母的关系也非常紧密。一红的父母为了帮助她照顾孩子,住在美国的郊区,再加上语言不通,生活一定不是那么有趣。我想住在UCLA的学生公寓对他们会更好些,因为周围有很多中国学生。一红经常谈到她的父母,特别是她的妈妈,她总是说“我妈做了这个或那个”。一红去世的时候,贵铭的父母在他们的身边。 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陈说一红一生的生活细节,我将一红的一生概况为两大历程。 第一个辉煌历程是一红从中国的一个小村庄走入美国的沃顿商学院任教。 一红出生于1970年,按照中国虚岁的说法,今天是她36岁的生日。她的妈妈是一名会计,她的爸爸毕业于航天学院。上小学的时候一红跟她的外婆生活在一个小村庄。我记得有一次聊起来,在当时中国乡村食物短缺的情况下长大的一红却如此聪明和精力旺盛时,一红说外婆养鸡,每天都要给她吃一个鸡蛋,以确保她获得足够的蛋白质。我想她是外婆最宠爱的孩子。就在一红今年回中国探亲之前,她的外婆去世了。在认识一红许多年以后我才敢问起她手上的伤疤——我猜想那是烫伤的,但是一红告诉我那是她小时候读书时冻的冻疮。以我们今天的标准来看,当时的生活条件极其艰苦,但是一红回忆起来却充满感情。 她告诉我她小学的时候不是一个出色的学生,但是到了中学的时候她开始表现出色,这使她15岁的时候进入了扬州一所著名的寄宿中学。从那时起,只有在学校学期结束放假的时候她才回家,虽然她母亲可以在每个周末来看她。 她一定在中学表现非常出色,1988年在她18岁的时候,她被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系录取了。现在波士顿大学执教、今天也来参加一红葬礼的钱军,是一红当年的同学。他最初看到一红的时候以为她是一个中学生——她看上去很瘦小——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小姑娘充满智慧、勇气、坚韧、主见和对生活和其他人的热爱。他是众多被一红外表误导的人之一。他描绘了一红一大早就去教室占前排位子、以及大一的一个晚上,她背着书包含笑冲一帮男同学招手的样子。 1992年她从复旦大学毕业,一年以后她进入 Emory读博士。其间的一年她在日本三和银行上海分行工作,正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贵铭——她的日语老师。 他们坠入爱河。一年以后贵铭放弃了他在中国的博士学业,和一红一起到Emory。他们1996年结婚,同年8月一红到UCLA念书。我认识一红是在她完成博士考试一年之后。有一天她敲响了我的门,问我她是否能对我的研究工作有所帮助。我想是曹辉宁(Henry )让她来的。在随后的几年里,我却发现我只是在帮助一红纠正她的研究工作中的一些小的英文错误。我们在一起工作得非常愉快,并不是说我们总是意见一致,可我们是好朋友,即使我们有非常严重的意见分歧时,也不会掺杂个人恩怨。她博士毕业、2000年去沃顿商学院任教,我为她感到自豪的同时也为她离开UCLA而难过——但是不到一年,我们再次成为合作者,这种合作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至今我还有她留给我需要修订的论文。 我要从她的学术历程转到另一条我了解得少得多的历程:从毛泽东的中国到今天的天主教安魂弥撒的历程。 一红刚到UCLA的时候,她通过互联网找房子结识了她的房东——一个中国女子,她是天主教徒。她时常带一红去弥撒,给予一红很深的影响。事实上我和他们去的是同一个教堂,但是也许因为一红和她的房东总是参加周日晚上的最后一场弥撒,所以我从来没有在教堂碰到他们。一红曾跟我说他们去做弥撒的时候总是迟到。这位女士——Joan和她的大哥——Ignatius今天也和我们在一起,他们在宗教方面给予一红很深的影响。 我曾跟一红偶尔谈到宗教,我也曾跟一红去过宾州的教堂做弥撒:她对基都教和天主教都非常了解,但总的来说,这不是我们之间经常的话题。今年6月份我和妻子、刘峻和一红在一起出去吃晚饭的时候,一红突然说我应该早些努力说服她成为天主教徒。我当时很吃一惊,同时承诺以后一定做到。我甚至跟她打赌,如果我在某个学术问题上正确了,她应该尊重我的判断,成为一个天主教徒。她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在她生病的时候,我给贵铭打电话建议一红接受洗礼。当贵铭告诉我她已经接受洗礼、医院的牧师已来看望过她时,我又吃了一惊。她去世前三天我到医院去看她时,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是她面带微笑,看上去放松而平和。最后阶段如果没有感知上帝的帮助将会是极为艰难痛苦的。 圣保罗告诉我们,对于基督徒来说,死亡意味着生命的转换而不是消失。我坚信一红正是如此,她从天国冲我们微笑,为贵铭和Jessica以及她身后所有的人祈祷勇气和力量。上帝祝福一红。

标 题: 早逝的夏同学, 她是被TENURE害死的吗?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Nov 15 18:47:41 2006)


    从TIMING来看, 6年正是要TENURE的时候, 也许是些NEGATIVE的消息把她给害死了. 夏太争强好胜了, 其实商学院的那些研究, 都是些骗人的游戏而已.

==同窗的早逝- ZT==
    如果说马骅是复旦那个时代的理想主义者的代表,那么我的复旦同窗夏同学是“托派”的佼佼者了。当时中国经济没有起飞,年青人在国内没有前途,所以大家千军万马都在考托福,要实现美国梦,我们叫他们“托派” ,那时复旦至少有一半是“托派” 。
而夏同学是他们中最成功者之一。她生前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WHARTON)商学院金融系的副教授,再过一个月就要评终身教授了,按规定,有三篇论文发表在顶级杂志就够格了,而她有九篇论文,所以评终身教授是十拿九稳的事。在美国,名牌商学院的终身教授是金饭碗,不仅校方不能解雇,而且是名利双收。她不仅事业辉煌,而且家庭幸福,先生很爱她,有一个6岁的可爱的女儿,在美丽的费城富人区有一幢大房子,一时间,似乎人生最好的她都奋斗到了,但忽然她生了一种非常罕见的血液免疫疾病,“血栓性血小板减少”,在三周内去世,年仅34岁,消息传来,人人扼腕叹息,一代才女陨落了。再多的智慧和名誉在死亡面前还是一场虚空。正如圣经所说的“可叹智慧人死亡,与愚昧人无异”。

    夏同学的一生是优秀和奋斗的代名词。她出身微寒,年少时在一所乡村小学读书,但凭着聪颖的天资和刻苦考上了江苏省的重点中学,并在高考时大放异彩,以江苏理科状元考到复旦。在那样一个强手如林的环境里,夏同学逐渐得到了大家的尊敬。
我初次看到夏同学的时候觉得她象中学生,她个子单薄瘦小,眼睛大大的很有神,脸蛋圆圆红红的,很质朴,和我们班上的那些厉害角色不同,所以没有特别注意她。在第一年,她也似乎淹没在人群中了。第二年有一个学期的第一名居然是这位不起眼的夏同学,从此我们就对她刮目相看了。接着她在国家四级英语考试中拿了满分,这下全班轰动,99分可能还不那么难,但满分不容易,连作文都不扣一分,所以我们送了她一个外号“吓一跳”。过了一阵,大家发现和她外表一贯的游刃有余不同,她是非常刻苦努力的。有一门课的老师是广东人,说话口音重,必须坐在前三排才能勉强听懂,而男生们爱睡懒觉,就轮流派人在早上6:30去占位子,哪知到了教室就吓一跳,发现夏同学已经在那里了,那位男生以为她也是来占位子的,问她怎么占好位子不走,她笑容可掬地说: “我已经来了半小时了,早饭也吃好了。”那位男生连连咋舌。往往晚上11:00时,她才刚刚风尘仆仆地从教室赶回来,这样算来,她每天睡眠不足7小时。大学毕业后,她渴望到世界的大舞台里证明自己是第一。
99年我去美国访问时去拜访她。她那时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金融博士,那所学校的金融排名前十名。和她寒喧几句后,她的直率让我“吓一跳”,她劈头盖脸地冲我一句:“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还在国内读博士,哪个同学不是到美国读书?”我很尴尬,旁边有同学忙为我解围:“天明马上要到美国读MBA了。”她这才笑着说:“这才像样,等明年我毕业了,到沃顿去教书。”我以为她说大话,她那时刚生了女儿,按理应该休息一年再写论文,再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中国学生能到沃顿教书的。不过我一点也不生气,她那笑容可掬的样子总是让人容忍她那孩童般的眩耀。
    谁知第二年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接到了三所好的商学院的聘书,她选了沃顿。这下是真正让我狠狠地“吓一跳”。那时中国同学到美国好的商学院读MBA 已经是挺平常的事了,沃顿那一届招了30多位中国学生,但商学院的教授几乎是清一色的白人,夹了几个印度人和俄国人,夏同学是突破了文化和语言的重重障碍实现了“零”的突破。后来我才知道,她在顶级杂志上发了两篇论文,她的导师是美国的大牌教授,称赞她是他30多年里看到的最好的两位学生,所以才有这么多好学校抢她。 在毕业前,我去和她道别,看到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为我历数她一生奋斗的成就。我们谈到那两位在哈佛和宾大读金融博士的复旦同班同学,他们去教书的学校远远不如她;而那位麻省理工博士毕业的复旦同窗去了哈佛商学院教书,那也是历史性的“零”的突破,我可能不识事务地多夸了那位同学,她马上微笑地提醒我:“对我们教书的来说,沃顿是最好的选择,哈佛要9年才能评终身教授,而且他们要浪费时间写其他学校不承认的教学案例,而沃顿5年就可以了,今年沃顿没有招生,他可是不得已才去哈佛的。”言下之意,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她本来跟我说只准备再写两篇论文,好好享受生活,但她那种好强的个性是停不住的,她要继续站在风口浪尖上,所以一口气又发了7篇论文。在美国发论文很难,那位宾大毕业的同学四年里才发了3-4篇。她的天分可见一斑。 但她那样的成就不是没有代价的。她来我们学校时就明显有些老了,虽然30岁不到,但眼角有许多皱纹了。今年她明显感到身体的危机,但她决定撑到评到终身教授才去治病。但人不能知道明天怎么样。我们每天睡觉时都是凭信心说我们明天还能起来。
她的早逝令我们很伤感,她的女儿该如何接受这个残酷的打击?她的双亲白发送黑发,该如何伤心?她的丈夫中年丧偶,情何以堪?--
   发信人: clareyin (clare), 信区: Overseas
   标 题: Re: 早逝的夏同学, 她是被TENURE害死的吗?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Nov 16 01:16:08 2006)
看到有些文章这么讲夏一红,我心里挺难过的,其实,她是个有血有肉,有爱有痛,有苦有乐的正常人,就如同你我一样的女孩子。大学四年,我跟她睡上下铺,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我想我该有这个资格来讲讲一些她的故事。
实际上,天民同学的文章讲到一红在复旦的努力,这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她的学业优秀,成绩斐然,一点都不假,但她绝不是书呆子,我记忆中,周末,她也跟我们一起去学校的舞厅去跳舞,一起去逛街买街上流行的衣服和鞋子,我们最喜欢吃她家乡出产的肉脯,常常一边吃她带来的肉干,一边听她讲哪部电影或是小说的精彩内容,或是谈谈明星八卦,更多的时候是开开彼此的玩笑,聊聊新近的恋爱史。[b]但是,她的过人之处,是她旺盛的精力,永不疲倦的样子,和她强大的自控能力,她是early bird, 从来就是早睡早起,她不会熄灯后挑灯夜战,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该读书的时候就读书,不像我们,该休息的时候看小说,该读书的时候打瞌睡,所以,她的学习效率特别高。[/b]毕业后她的成就真的是很高,马同学的文章真的不夸张,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她却没有跟我提过一个字,毕业十年后我们见面聊天,谈的都是生活,爱情,孩子,她从来没有炫耀过一个字,关于她所发表的文章,我都是后来从她的学生或是同学那里知道的。我实在不觉得她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她有多了不起。有些人是真正的学者,她的乐趣就在于完成了一个经济模型的研究中,她的快乐就在发表了一篇学术报告的时候。她们作为一个真正的学术界的人士,自有旁人所无法体会的乐趣。如果说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叫追逐名利, 那么我们大家不也一样吗?
   
   前年夏天,她来新加坡讲学,周末我们出去逛街吃饭,她好兴奋,好开心,一直买一直买,直到我不得不教育她,跟她说,从节约的角度来讲,多一件不多, 少一件不少的衣服,就不要买啦,to my surprise, 她居然很认真的告诉我,她听进去了,所以就真的不买了。她还真的听话。后来我们去游泳,整个泳池大概就三,四个人,她游得怎样我不记得了,但是她那天跟我一起买了一件比基尼,却令我永远怀念,她保守得要命,是那种这不行那也不行的人,结果被我逼着跟我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很难想象吧,我到现在还觉得好笑,看她裹着大毛巾,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走到泳池边,实在很有意思。。。。
    她很勤奋,礼拜六还在酒店房间里工作,直到中午才敢打电话给我,叫我吃饭,当然啦,是因为我懒惰,她知道我不到中午不肯醒的,所以,她打电话给我时,总是那句话:大小姐,可以起来了吗?我们一起去买化妆品,听她讲:老了老了,讲皮肤有皱纹了,讲女人都关心的保养,真是非常有趣,我大谈护肤,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不住的点头,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就在昨天,好像等一会儿下班,她还会打电话过来说,大小姐,今天去哪里吃饭?听她讲生孩子的故事,我听得惊心动魄的,我跟她讲,要是我这样,打死我也不干,她不住地大笑,后来她告诉我,她家里房子太大,大概有十四个房间,老公不在家时,就算听到地下室有声音,她也不敢去看,她说她就抱着女儿,反锁房门,说要偷就随便他偷啦,只要偷完走人就好,不要来伤害她们母女就好,轮到我不住地大笑,说:这样你也行吗?哈哈哈哈。。。。。
还有听她讲女儿怎样的爱打扮,不知怎么的,就在打扮方面自学成材,实在是令她不得要领,直叹搞不懂搞不懂。
   
   谁说她不在乎先生和女儿?她先生是consultant,每周都要飞去另外一个城市工作,周末才回家,她独立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带孩子,接送女儿去幼稚园,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直到小朋友睡着了,她才有时间去做她的研究,写她的报告,她说她往往累到连洗碗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她还要备课,为明天授课作准备。

    谁说她不在乎家庭?她的先生是多么的爱她和孩子,每个周末回家就煮好吃的给她们母女,然后周一出门前,会为她们母女准备下个星期的伙食,有时候我真想劝劝她, 你就别那么努力了吧,花点时间,烧饭煮菜,吃的也会更有营养啊,总好过一个星期吃剩菜剩饭吧,可是她告诉我,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孩子,和工作,真的很累,真的没有时间了,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我觉得她的体力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严重透支,她的抵抗力就是在这样经年累月中慢慢的消耗殆尽,直到有一天,她有点伤风感冒,又觉得脸上有点麻痹,就去看医生,医生验血,才惊觉,她的血小板指数是零,换言之,她已经完全没有凝血能力,一旦有出血现象,就会止不住,医生立刻要她住院,尽全力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外伤,并寻找疗法,可惜,她的身体由于长期体力透支,完全没有抵抗力,体内细胞发生病变,出现血管内出血,然后引起血栓,堵塞了全身的血液循环系统,很快又引起身体其他器官的衰竭。就这样,从进医院到离开才3个星期,她昏迷了两个多星期,没有来得及留下一句话,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就离开了。 听说她的病叫做TPP,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当时网络上查到的资料说,这种病有记录在案的病例只有795件,所以医学上还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我问了医生,医生说这很有可能是跟她的饮食不健康,体力透支有关,因为人体毕竟不是机器,这样超负荷运转,总一天会崩溃的。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过劳死吧。

    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我坐在家里一遍遍的想起她,总觉得不可以接受,八月六日,已是农历的七月了,新加坡这里,农历七月是中元节,那天很多人在烧纸钱,我终于想起来应该给一红准备些零用钱,她走时匆匆忙忙,大概是没带钱,所以我就去买了些,当看着蜡烛渐渐烧尽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我跟她说,你干嘛那么忙,就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呢?现在好啦,一定是上帝可怜你,觉得你太累了,所以就接你到天堂去了,你现在一定要好好休息了吧,就算你还在天堂的某个办公室里在研究什么,都一定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我相信你听得到,所以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行吗?

   后来,我把这些话写在送花给她的卡片上,希望有人在funeral上可以捎这封信给她,也希望她先生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记得叮嘱她几句,有很多想写来跟大家分享的故事,现在想来都觉得好温馨,她的眼睛真的是亮,亮到我忍不住要问她,诶,你不累吗?她说,累啊,谁说不累,然后,还是那么亮,还是那么忽闪忽闪的。。。。。。。。 我还是觉得她就在我们中间。
写写她的故事,是[b]希望正在各行各业,各自的国家不断努力拚着命的我们大家,都要记得生命的短暂,健康的宝贵,好好努力奋斗的同时,不要忘记自己的健康,以及多分出一点时间陪伴家人和亲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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