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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学会轻松地道歉 (旧文有删节)

(2006-09-05 10:59:47) 下一个
道歉,在中国最常用的词是“对不起”,美国是叫“SORRY”。从字面上看,中文就难说得多 —— 先是一个弹舌音“对”,接一个爆破音“不”,最后跟一个漏气音“起”,呵呵,说起来十分饶口。而英语比较简单,舌头向内一卷,SORRY 就出来了。呵呵,这是一种碰巧,但也是一种象征,一种不同命运的象征。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中国古代,有一个著名的道歉。是一个将军对一个文官的道歉。此将军剥光自己衣服,背一支狼牙棒,说是去给这个文官道歉的。我猜想这个文官事先一定知道消息该武将是来道歉的,否则吓也吓死了,那里还来什么将相和的故事呢。

这个故事大家都说好,ICLL说不好。为什么呢?我们从蔺总理的内心来讲,恐怕更希望廉将军哪天在路上碰到了,说一句,

“老蔺啊,说实在的过去真有点对不住啊,这样吧,今天我做东,咱们喝一杯去如何啊?”

这样简单的道歉,即轻松,又解决问题。而廉颇的道歉则给了蔺一种威胁,这个威胁就是,蔺永远不敢犯错误,你想啊,人家廉将军的道歉都上到这么个规格了,你蔺总理下次总不好意思只说句SORRY 吧?那么,我们容易想象的是,如果蔺总理犯了错误,他也只有死抗着不认,绝不道歉,否则以他的身板,狼牙棒恐怕还真挨不了几下呢。

从原理上来说,我们可以把道歉看做一个物品,如果这个物品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显然愿意用它的人就不多,和蔺相如一样,吓也吓死了。这就是为什么将相和实在是一个道歉最坏的榜样。这个故事导致了谁都不愿意道歉的局面。

从东方看,整个中国文化影响的东亚,道歉几乎都是一件极严肃极严重的事情。日本人可以剖腹,但鲜有道歉的。大家看日本电影都知道,日本人真要道歉了,总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到你面前玩命一鞠躬,那架势,你不揍他两耳光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了,事实上我感觉他们内心也是这样想的,你揍他他说不定很高兴,觉得终于解脱了。而中国人则没有那么贱,我们不愿意挨耳光,所以我们唯一的对策就是 —— 死不认错。

认错这件事情,在西方,则是很平常的事情。简单说个SORRY 就解决了,实在严重了,说个 I 'm terribly sorry 或 I apologize。 这在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不觉得丢面子,所以平均一天,ICLL可以听到十句带SORRY 的话,颇觉得老外简直把道歉当儿戏。

...

有一次考试,ICLL分数在预计值以下。觉得很奇怪,一查分数,情况原来是这样的 —— 我在的学校的考试,每一大题都由不同老师批改,他把分数写在边上,最后由另一个老师统一加总分。我有一题得 6 分,这个老师写得很潦草,很象个 0 分。所以这就少加了六分。这个事情当然找加总分的老师。我拿给她看的时候,她立刻发出一声孔雀一样的叫声:“I 'm terribly sorry !!”。事实上,凭心讲这不是她的错,而是写这个6 的老师的错。但她认为自己的工作给学生带来不便已经足够构成道歉的理由了。这才有了这声孔雀叫。

于是ICLL的梦里,总出现一边狼牙棒,一边孔雀鸣的画面,而我真心地希望,中国人能多一点孔雀鸣,少一点狼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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