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求教授的《奇妙的思维——思维过程物质基础探源》

对思维奥秘的探索性破解

——《奇妙的思维》评介

张　 浩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北京　100732)??

　　人类为了认识自然和认识自身，不断地在进行研究和探索。对物质世界的认识发生革命性变革始于上世纪初叶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的创立，对生命世界的认识发生革命性变革始于分子生物学的建立。而遗传基因的发现和克隆技术的诞生，将生命科学的发展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唯独对思维科学的探索，至今仍在艰难地跋涉之中。然而，人类只有认识了自身，才能最后谈得上认识了自然。因此，揭开思维和脑的奥秘，其意义不在建立相对论、量子力学和分子生物学之下。
　　为了揭开思维和脑的奥秘，各国的科学家们都在积极地进行研究和探索。近年来，中国学者也积极参与这个研究和探索，并在思维科学和脑科学研究领域，取得了众多可喜的成就。赵国求教授的《奇妙的思维——思维过程物质基础探源》(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4月出版，以下简称《奇妙》)一书，就是其中很值得重视的一部佳作。
　　《奇妙》一书围绕着破解思维奥秘这一世界性难题，对神经生理学、脑科学、中医基础理论、经络学说、思维过程的物质基础、思维的外化及传播、精神与物质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探索性研究。该书立论之新颖，论证之有力，结论之审慎，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通观全书，我觉得其理论创获颇多，现仅择其要者向读者诸君做些简略的介绍：?
　　首先，作者用了很大的气力，论证了思维过程的物质性问题。为了说明思维过程的物质性在大脑活动中的具体表现，作者在详述神经网络理论、系统论、混沌理论与思维过程的关系的同时，对目前脑科学研究的前沿问题—脑波的物理实质和物质基础，作了详尽的分析与探讨。作者明确认为，脑波不是突触后电位的简单显示，而是人脑思维活动的外在表现。通过对人在思维时的脑波的深入分析，可以找到与思维对应的基本成份。脑波是一种电磁信号，可以通过空间直接传播。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理论，作者还探讨了思维的外化及外化方式问题。他指出：语言是思维的工具，人类通过语言进行思维，但要使个体的思维产生社会作用，就必须通过语言、文字、手语和其他媒介使之外化。如果人的思维不外化，那么人的大脑将永远是思维的“黑匣子”，这种思维也将会变得毫无意义。因此，作者进而考察和研究了人类思维外化方式的进化历程。他认为，从历史角度来看，人类思维外化的方式，首先是手势语言，接着是有声语言和文字，继而是手势语言、有声语言和文字并用。作者认为，从思维的物质性和思维外化方式演化的历程看，人类通过空间直接传播思维，在科学技术日益发展的条件下，是完全可以实现的。笔者认为，赵国求教授的这个结论性的认识不仅对于说明思维过程的物质性问题，有着决定性的理论意义，而且对于开通思维外化新技术的发展道路，也将具有极大的启迪意义。可喜的是，赵国求先生的思维外化理论，已被 最新的科学实验所证实。据2002年6月10日《长江日报》科技前沿栏目报道，最新出版的美国《科学》杂志(2002年6月7日版—编者注)登载了这样一条消息，说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研究人员，在一些恒河猴的大脑中植入特殊电极后，这些家伙竟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思维”，不用动“手”就能够移动电脑屏幕上的鼠标指针。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加，这些猴子用“意识操作电脑的能力”变得“越发熟练和准确”。科研人员已经给一名四肢瘫痪的病人进行了在大脑中植入两个光纤电极的“冒险”疗法。经过几周的艰苦训练，现在他已经能“通过思维”在屏幕上自由移动鼠标指针了。看来不用多久，科学技术就能让人“不动手，只要一想，就什么都能做了”。七年前，在赵国求教授提出“思维可以外化”这一理论“假说”时(1996年赵国求的《思维的外化及其传播方式》一文在《科学技术与辩论法》上发表，1997年2月收入人民大学资料复印中心《逻辑》卷)，可能有人怀疑过，亦可能有人指责过他的假说是庸俗唯物主义，是唯心主义的等等。然而，科学又一次使那些“左”得可爱的先生们受到了尴尬。
　　其次，作者还明确提出了“思维是一种特殊结构的场物质”的新观点。他指出，思维(精神)是一种与电磁场直接相关的场物质。不管思维还有没有其他场物质成份，神经电流的客观实在性表明，思维过程起码是电磁场的传播过程。不同的思维，则表现出电磁场不同的结构形式。任何天才的、伟大的思维的产生，从物质本质上看，都包含在电磁场(或其他场)的物质结构之中。作者据此判定，思维就是一种场物质的结构形式，思维的传播，就是场物质的传播。赵国求教授的这个见解，无疑是具有独创性的极为新颖的见解，并具有很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既然人的思维过程伴有实实在在的场的作用，或者说思维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结构的场，那么，人类意识(思维)的能动作用也应表现为场的相互作用，这也就是说，人类可以通过意识的能动性—主动产生的电磁场信息，去作用自身或自身以外的他物。有趣的是，赵先生提出的这个观点几年后从另外的动物实验中也得到了科学印证。美国杜克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家米格尔.尼科莱利在2000年进行了一个试验：他在一只小猴子的大脑皮层的四个区域里植入一些电极，用一台电脑识别猴子大脑的数十个神经元发出的信号，由自动机械手臂接受并执行猴子大脑神经元发出的命令。当猴子“想”喝苹果汁时，自动机械手臂就会按下能够传送苹果汁的按钮。这一技术上的惊人的成功证明：猴子(灵长类动物)能用思想(意念)指挥和操纵机器。这一试验的精妙之处在于，自动机械手臂安装在离杜克大学1000公里之外的麻省理工学院的一个实验室里。猴子大脑神经发出的命令在被变成数据信号后，通过普通的因特网传输。当然，自动机械手臂完成的动作还是很简单的动作，但这些动作确实是一个生物的大脑指挥完成的(2002年4月19日《参考消息》转自法国《费加罗报》报道)。赵国求教授的理论与尼科莱利的试验不谋而合，它不仅又一次证明了思维确实可以外化，而且也有助于揭示人体科学的奥秘，有助于对中医或气功医疗效果的某些神秘性作出科学的解释。?
　　其三，《奇妙》作者用现代科学的新成就，对人体科学，特别是中医理论作了许多有益的探索和科学说明。为了论证中医理论的科学性，赵国求教授在书中用了较大的篇幅深入地研究了神经网络、经络理论、人体间隙系统以及阴阳平衡理论，并且均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例如，书中对中医的阴阳平衡理论作了这样的阐述：几千年来，中医的阴阳辨证施治，实质是调节人体内生命物质运动的快慢节奏。这个结论，实际上就是作者试图用现代自然科学理论，对中医阴阳平衡、辨证施治学说以科学的说明。在赵先生看来，阴阳是生命物质运动相对于平衡态即最佳自稳态的左右偏离；阳证对应的是生命物质超阈值运动的快节奏，中医施治，一般用寒药，让快节奏变慢，达到平衡状态(即最佳自稳态)；阴证对应的是生命物质超阈值运动的慢节奏，中医施治，一般用补药，增加营养，让慢节奏变快。我认为，作者的这个认识持之有据、言之有理。作者在详细地论述了“现代科学中的中医精、气、神”以后指出：中医治病的神秘性与人的思维活动极其相关，思维过程物质本质的揭示与中医基础理论的现代化改造，将为揭开中医与气功医疗的神秘面纱扫清道路；也给巫医神汉、江湖骗子们利用中医、气功治疗的神秘性，装神弄鬼，宣传迷信设置了不可逾越的科学障碍。作者在中医基础理论现代化改造中所做的工作，为中医现代化探索出了一条可行性的道路。
　　其四，该书通过对东西方思维方式的比较研究，找到了沟通中西医理论的症结，为中西医合流提供了一条新思路。作者认为，中医辨病的思维方式是先宏观，后微观，从整体到局部。通过宏观病象分析微观疾病之所在。对待疾病，中医走的是一条运用哲学原理，采取综合、归纳、辨证施治的途径。它充分体现了中医从宏观整体上把握事物的思维方式。而西医刚好相反。西医辨病的思维方式是先微观(理化指标)，后宏观(脏器疾病所在)，从局部到整体，用微观理化指标，推断宏观疾病之所在。由此可见，西医走的是一条运用科学原理，用人体解剖学作依据，通过微观分析进行施治的途径。它充分体现了西医微观实证的思维方式。由于中西医思维方式的差异，决定了中西医治病理念的不同，中医治病是全方位调整异常生理指标，西医治病是局部调整异常生理指标。也就是说，中医是治本，西医仅治标。如若中西医结合，就能标本兼治。据此，作者认为，要使中西医合流，本质上就是宏观整体与微观分析两种思维方式的合流。而中医的阴阳平衡理论与生命物质运动的稳定平衡态理论(或从系统论角度表述为：阴阳平衡等价于人体最佳自稳态)的合流，则是中西医殊途同归的理想结合点。?
　　其五，用现代科学论证了气功健身治病的科学性。气功健身治病是我们祖先为人类留下的瑰宝。但因一直未能用科学方法说明其机理，使它至今还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作者用现代神经生理学研究的成果，对气功健身治病的机理作了很好的说明。他指出，现代神经科学证明，思维过程伴随有神经电流产生，意念属思维范畴，意念守穴，实际上是用意念产生的神经电流作用于穴位，这与外界用机械方法(针灸)和电磁(电磁灸法)刺激穴位产生医疗作用的原理是一样的。气功的无意识状态，完全是通过意念的电磁作用，将生命物质调节到最佳稳定平衡运动状态(即最佳自稳态)。这就是气功健身祛病的生物物理学原理。从作者的这一阐释来看，意念守穴健身治病，是科学而不是玄学。一些人对气功健身祛病的种种疑惑，看来只是对我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科学的关系缺乏深入的研究和认识。
最后，也是最值得评说的，是作者用思维活动中产生的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学过程，真正科学地阐明了精神(意识)与物质的关系问题。众所周知，世界究竟是先有物质还是先有精神，这是划分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分水岭。可是因为这种划分是以承认物质与精神有本质差别为前提的，而各派都认为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互不相让，所以在科学发展水平难以说清的情况下，哲学家们争论了两千多年，也没有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弄清楚。然而，赵国求教授经过多年的认真思考和潜心研究，对物质与意识的关系做出了比较科学的解答。他认为，意识是在物质运动过程中形成的，人的意识之间的差异，实际上是物质间相互作用和运动状态之间的差异。不同的意识对应着实物、粒子和场物质的不同运动状态。因此可以说，意识本身就是一种物质过程。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物质运动过程的意识。就这个意义上讲，意识本身就是一种运动着的特殊物质。意识的能动作用，本质上亦是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说物质决定意识，是因为意识的产生需要外界(或内在)物质的刺激作用及脑物质的思维运动。而意识的能动作用，则表现为意识这种特殊物质的反作用。物质对意识的决定作用和意识对物质的能动作用，都是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
　　由此看来，赵国求教授关于意识(思维)也是一种特殊结构的场物质的科学论述，将使传统的物质与意识的概念成为过时，这无疑将会产生巨大的效应。它不仅再一次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关于世界的统一性在于物质性的真理性认识不可移易，而且也启示人们去进一步地探索思维这一特殊结构的物质同自然界普遍物质的区别和联系，从而将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这一哲学基本问题的探讨，推向新的境界。总之，我认为赵先生的这个与众不同的新观点，对末来哲学的发展，将会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
　　经过对《奇妙》一书的认真研读之后，笔者认为该书的创获，远不止上述。它对我们的启示甚多，但集中到一点，我认为就是作者的那种敢于排除各种干扰，锲而不舍地追求真理的科学探索精神。赵先生说，他试图从自然科学的角度证明思维的物质性想法由来已久。20世纪80年代初，那时的实验结果比较少，而且多集中于“气功”范畴，国内一些人对此产生疑虑是可以理解的。现在他不无遗憾地对笔者说，“如果那时我们有些远见，集中力量做些动物实验，或许今天不至于又落在西方人的屁股后面。西方人今天已拿出了完全的科学论证，从实验上证明了思维的物质性和远程传播(如前面的介绍)。可惜的是，今天仍然有人企图阻止这一研究在中国的发展，这就有点不正常了。”中国人的聪明才智，确实并不比外国人差，我们的祖先为人类留下的发明创造，至今仍受到世人的称颂。然而，自鸦片战争以来国人的崇洋媚外思想已经积淀成为一种无意识的心理，加之半个多世纪以来形成的“左”的个人迷信、权威迷信和“科学”迷信，使一些人常常不是支持创新、鼓励突破，而是向敢于打破常规勇于追求真理、积极探索末知、力求为国争光的科学工作者泼脏水。因而，使得一些我们本应领先的科技成果被迫延误而让别人抢先，甚至有像针刺麻醉这样由我们首创，本能拿到手的诺贝尔奖项目，也被西方人拿去，这不能不令人痛惜。思维远程传播的科学实证现在又被西方人抢先了，不过，还剩有对本文所提到的理论研究和哲学突破的肯定，我们能否培育、升华，国人将翘首以待。科学贵在创新，创新就必须有良好的人文环境，有真正的学术民主。学术问题，“双百方针”不能仅挂在嘴上，还应落到实处。我为《奇妙》一书写此评介，意在呼唤更多的科学工作者能同赵国求教授一道，将“思维的物质本质和远程传播”理论的研究，推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