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顺便看了半集《一江春水向东流》,一出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的连续剧——起码开头几集是如此。
对此我和王小波一个看法:人可以写痛苦,可以写悲壮,但不能写让人心烦的东西。这话他是针对张爱玲的某些作品说的。
我高中时很喜欢张的散文,但对她绝大多数小说都很抵触,比如《十八春》和《怨女》,看了确实烦搭搭——不是附和王小波——看着那些鸡毛蒜皮的怨曲我一度觉得在受精神凌迟,忍无可忍承受刽子手三千六百刀,直到像皮肉削得干干净净的北京烤鸭了,才一命呜呼翘小辫。
扯这么远是精神漫游。真正想说的是:戏里的素芬姑娘由于被惊吓,得了失语症,说不出话来了。
你一定糊涂了,追问:哪跟哪?要说啥?
我想说的是:最近我也得了失语症。不是因为惊吓,是因为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坦白说,我怕因为话太多,被认为“在吸引注意力”,等等。
我知道沉默多日后张口就是这么沉重的话题,有点儿让人扫兴,也有点儿睚眦必报之嫌;但,这是一个我无法超越的topic。在我能说任何话以先,这个问题都必须先澄清,否则我就会沉默。
也许我有一点点——或太多——小肚鸡肠了,那么就算是了。为了更大的骄傲和自尊我愿意牺牲这个名誉。
我宁愿被看成心胸狭隘,也不愿被认为在蝇营狗苟地炒作推销自己。
这是我的自尊,我的骄傲。
有谁看见silly-kitty到处张贴自己blog地址呢? 有谁看到silly-kitty一帖分贴不同论坛呢?就是上帝也知道silly-kitty从没做过任何小动作以提高自己的破烂知名度。
很多事,到世界末日傻猫都不会做——为了底线的骄傲和尊严。
正因为此在这样的质疑面前我感到伤害——请原谅我的小肚鸡肠。即便被称为平庸之辈,我也绝不会耿耿于怀,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天才,在任何天才面前我都将是庸才。
但,我知道任何所谓的炒作我都从没做过,所以我坚决抵制这样的看法,因为——不公平。
不是我的本质,我决不会照单全收。
所以我失语了。每念及快递,念及往昔,都会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仿佛怕稍一松口就会有话语倾出。
很多话像春雷一样在心灵的天空中翻滚,可是无法再如常表露,因为怕一不小心就失于张扬,和格格不入。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小心眼儿到什么地步;也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骄傲到什么地步。
骄傲到,我可以不必再说话,可以关掉blog,可以连一直光顾的顶顶都不再去,就为了彻底销声匿迹,还人格一个清白。
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已经说太多,可是不得不说。不说,我就无法绕过去说任何其他的话。
昨晚梦到月儿了。很清楚,很伤感的梦境。梦中的她酷似我初中同年级一个女生,长相平凡,文采非凡,有种让人难忘的忧郁和沉默寡言。梦见她说她必须要回家乡去陪妈妈,再也不能回来继续学业了。我在火车站为她送行,极度哀伤。
醒来后一切都历历在目。躺在黑暗中我几乎要真实地落泪,想:曾对月儿说每天贴一首歌给她,直到她身体好起来。因为自己的伤心,就这样不管不顾离开了,可是梦里都还在歉疚,还在挂念。
因月儿而来,临到试图离去也还是以月儿为句点。我是怎样一个执著的人呢?说实话,几乎想为自己大哭。
连日来一直收到几位朋友的信,看到感动莫名。有个人对我说,因为我的存在,他的抑郁症都痊愈了,所以我一定要留下来。
另一个朋友让我promise她我一定会再出现......
感动之下,我答应了他们。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我脑海中闪过说话的念头,我都会忽然泄气,一股难过的激流猛烈冲击我的心怀。
我仍然无法心无挂碍,我仍然无法一如往昔地恣意说笑,我无法漠视心中最真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我在乎我人品的内涵和外延。我的意志像最高级的杀毒软件一样勤奋运转,试图铲除我灵魂深处一切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旦我做到无愧己心,我就会像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凯旋归来的勇士一样,誓死捍卫自己的战利品。
所以,我很抱歉,眼下我还是需要沉默,即便不是永远沉默。我希望能像那个朋友称呼我的那样,像加州的阳光,让他每一天都活得阳光灿烂。
可是,假如阳光自己都成为阴霾了呢?
我需要时间。我会尽一切努力再次带给你们积极的感觉。你们让我感动,真的。
因为姐姐的帖没法不回,所以就回了。因为有些话不得不说,所以就说了。
谢谢姐姐,谢谢关心我的朋友们,也谢谢楼上每一位朋友。祝你们平安!——晚安,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