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老上海之痕迹:八仙桥
八仙桥,既没有路名,也没有地方名,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知道上海有一个八仙桥,就在西藏路、青年会这一段,但是,这只是记忆里的东西,再深下去就会打格楞了。
把时间倒推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那里绝对是一个人们向往的地方。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八仙桥与租界、老城厢都不一样,有它的独特风格,回顾八仙桥的来历和当时平民百姓的弄堂生活。
“老上海”的记忆是根深蒂固的,只要在这里点点火,饭后茶余,想想早年的记忆,应该是很有乐趣的。
八仙桥在老城厢(南市)的北面,老法租界的西面,英租界的南面,也就是在三个地区的夹缝里(就是现在的金陵路,柳林路口),这三个地区的文化都向这里渗透,形成多元文化,多姿多彩。
八仙桥的地标性的建筑有;大世界;青年会;八仙桥小菜场和新城隍庙。穿过该地区的大马路有;爱多亚路,洋泾浜(延安路);会馆马路,法大马路(金陵路);霞飞路(淮海路);虞洽卿路,敏体尼阴路(西藏路)等,都是老上海的著名马路。
八仙桥这个名字大有来历,青年会往往是它的代名字。
八仙桥地区早年是上海水陆交汇的地方;洋泾浜、周径流过这里,肇家浜、陆家浜、泥城河、北长浜,都可以行得长舟,联通江湖。再加上这里是南市(华界)北市(租界)交界处,上海中外居民及江苏、浙江地区的农民,都来此交易,是老上海城外最大的集市。
这里的集市与静安寺庙会不一样;常有法国人、葡萄牙人和中国人一起摆摊;笋干、豆腐和奶酪、面包——中、洋产品一起上市的独特奇景,而又互不相干,所以这里渐渐形成一个著名的“八仙桥小菜场”。
因为有大量的新鲜蔬菜、南北货上船,商品丰富,清晨租界里的保姆、娘姨和家庭妇女来这里买菜,热闹非凡。当然也有老城区里的大批居民出小西门赶来买洋货。这些都已经过去,留下一点什么给我们看看有多好,来了!这就是一天早晨的热闹场景,
不要看它不符合现在的规范,人气可是大旺,和现在一样,挤不下的把菜放到马路上去卖。
可是,当年留下著名的“八仙桥小菜场”,一点影子也没有了!老的八仙坊也成了大楼。
这里由于河多,也就是桥多,八仙桥地区原来有;“老八仙桥”、“中八仙桥”、“南八仙桥”、“北八仙桥”四座。看到上面二张照片的热闹场面,加上这里多条河道的交汇,还有这四座老桥;可以想象这是什么场景?
洋泾浜、周径先后被填平,1917年大世界建成,这四座“八仙桥”也拆除,至今在世上只有人们记忆中的“八仙桥”,更可怜的是这四座桥的照片一张也没有找到,只有记载。早年车到这个地区,卖票的会喊;“八仙桥到了!”,现在呢?这种声音也听不到了,因为这样叫,小青年会觉得怪怪的——哪里来的八仙桥?。
浜填平了,桥拆了,这是这个地区发展的需要,加上大世界的建成开业,上世纪二十年代“八仙桥地区”就此崛起。
它的崛起是必然的,租界和华界都已开始“禁烟”,福州路的烟馆都移到八仙桥一带,八仙桥的“烟,赌,娼”立即兴旺起来,这与它的三不管地段有关,也与当时当局有意开一个窗口有关;
租界已经有一整套的管理规范,南市在社会的精英管理下也上了轨道,一切社会的糟粕都移在这里生根。
你可以想象,这些东西一兴旺就是怎样的场景——戏院,黑社会,妓院,酒店,商店,新式里弄房子应运而生,人们也在这里聚居。这里的建筑介于老城厢和租界之间,比老城厢的老房子好一点,比租界的花园洋房差一点.
八仙桥地区是上海最早为华人居住而建造的里弄住宅地区之一,居民们的生活方式正经历着从乡村形态向城市形态的转换。
弄堂口的小店五花八门,只要你想得到的他们都有,这是为了生存,有条件的还向弄堂里延伸,摆满了馄饨摊,要知道那时吃一碗小馄饨是一种享受,哪来的麦当劳和肯特基。可怜的打工者站在弄堂口找活干。
到上海好多天了!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不识字没问题,弄口有代写书信的,这个行当在新上海是要没饭吃的,可是看来还是很亲切,是社会发展把你们淘汰的。
代写书信有一个规矩,请人代写的;说话悄悄地,替人代写的;字不能给其他人看见,因为这都是他们的隐私。所以你看到那些代写书信摊位上坐的老先生,从来不吆喝,静静地等生意。
妈妈给了几个小钱,要去买小吃,弄堂里会来的,这可是有钱人家喔!
这张照片你看懂了没有?扁担左端的凳子是修鞋的,打掌子的铁墩竖在长凳一端,现在他在修伞,可能还会补碗,磨刀,从帽子来看还是绍兴来的。
卖豆腐啰!老豆腐要伐!
“四角方方一块田,一块一块买铜钱”,就是这东西,那时是没有盒装的。
头发长了舍不得上剃头店的;记得小时候头发太长了,妈妈给五分钱,弄堂里来了剃头师傅老苏北,剪剪嘎嘎变了样,回家洗一洗,冲一冲,又是一个月,这是每一个上了年纪老朋友记忆里的东西。
旧货换麦芽糖,这里就有旧货换甘蔗。他在计算今天能赚几个铜板,够不够一天的开销。
谈起馄饨皮子就有可爱的记忆,只要一包馄饨,就要数一下有几家邻居,因为每家少不了送一碗,即使前几天吵过架也不会少的,这种时光不会再来了!
上面是那些生活不那么富裕的,当然也有中产阶层,他们也住在这些弄堂里。
画了大眼睛在推销眼药水,现在看不到了,当然假药不会少,就是大世界老板黄楚九的“艾罗补脑汁”,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
有钱人会上馆子;秋风一起蟹脚痒,看这台子上的蟹壳,少说也有四两一只,那时都是清水大闸蟹,好鲜!好美!看了口水要直流,现在的蟹怎么吃好像味道总是不对,大概天然的蟹不会再有了。
弄堂口的老百姓还在看“申报”,他们生活在八仙桥虽然很艰难,但也很实在。可是大难来了;一颗炸弹呼啸而下,把大世界门口炸得稀里哗啦,多少人命归黄泉,惨啊!
1900年法租界扩张,在周泾北端的公馆马路(金陵东路)修建了一座木桥,因为木桥邻近“八仙桥街”,就被称为八仙桥。1905年以后法租界又在八仙桥南面建造连接法大马路与恺自迩路(分别是今天的金陵东路与金陵中路)的桥梁,因其处八仙桥之南所以被叫做“南八仙桥”后来,这里出现了由小木屋组成的菜场,菜场和菜场周围的空地不久都兴隆起来了,许多江湖戏班都在此搭台演出。菜场附近的周泾被填平后,建成了敏体尼荫路(今西藏南路),这里更是成了交通要道,沿街大小饭店星罗棋布,各种商店鳞次栉比,以菜场为中心的老城厢开始形成。
1917年八仙桥东北面开设了著名的大世界游乐场,接着恩派亚大戏院、黄金大戏院、南京大戏院、恒雅甬剧场等相继在附近建成,极大地刺激了八仙桥地区的繁荣与发展。大小饭店星罗棋布,各种商店鳞次栉比,由此,八仙桥发展成为老上海的商业中心之一。
提起八仙桥的往事,论资格,首先会想到黄金荣。除了晚年住漕河泾黄家花园,此人一生的活动始终以八仙桥为中心。他第一个公馆在老北门民国路同孚里,后来住进八仙桥的核心地带,龙门路淮海路口的钧培里。每年腊月十五,他在八仙桥发放冬赈。他有了钱,不是开戏院便是置地产。黄金大戏院在金陵路西藏路口,大世界和共舞台也都近在咫尺。解放后他被罚在大世界门口扫地,据说闲下来就搬张椅子坐在钧培里口,望着街景发呆。
杜月笙后来居上。他投入黄金荣门下当小脚色时,住在黄宅的灶披间。风云际会,凭借能力和手段,他靠贩卖烟土和开赌场发家,终于“泥鳅变鲤鱼”,鲤鱼跳龙门,成为法租界的“教父”,同时“强盗扮书生”,化身为金融家、企业家和慈善家。他娶了几房太太,有多处房子仍嫌不够住,决定自造公馆。黄金荣在跑马厅后隔两条街,距离大世界不远的华格臬路(今宁海西路)有两亩地皮,就慷慨送给他。另一位大亨张啸林要跟他做邻居,他索性送张家一半地皮。1920年代,两家各造一幢同样格局的房子。头进中式,两层楼;二进西式,楼三层;两宅中间隔一道砖墙,开一扇便门。陈存仁《阅世品人录》第六章《杜月笙江湖义气》里有一张杜宅的平面图。他说:“书报上形容是侯王宅第,大厦连云,其实地方并不大。”解放后此宅归某单位使用,我曾路过门前,觉得并不起眼,绝对比不上后来东湖路的杜公馆。
当时左翼的文化名人都回聚集在八仙桥的青年会,进行谈天与创作的讨论。袁牧之经常与赵丹、魏鹤龄、钱千里、郑君里、聂耳等几个朋友到八仙桥一带的小酒馆喝酒聊天,畅谈时局、人生和艺术。鲁迅生前的最后留影也是在八仙桥留下的。
1936年爱多亚路(延安路)龙门路口,电影院上演诺玛·希勒和莱斯利·霍华德主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南京大戏院和隔壁“卡萨诺瓦”餐厅。
1938年爱多亚路(延安路)普安路-龙门路集市,背景“卡萨诺瓦”餐厅。
1939年福煦路(延安中路)东望大世界,右侧麦高包禄路 (龙门路)路普安路段,南京大戏院(上海音乐厅)的原始位置。
1946年延安中路东望大世界,龙门路口。
1947年金陵中路龙门路东望(八仙桥)
1948年中正东路(延安路)龙门路口看大世界
1984年八仙桥淮海中路龙门路
1991年八仙桥淮海路龙门路西望,嵩山电影院
1992年八仙桥金陵路龙门路口,12路站
1992年延安中路建高架前西望龙门路(新华书店图书门市部、童涵春堂、音乐厅)
2000年延安路高架建成后,龙门路上海音乐厅搬迁前。隔壁“卡萨诺瓦”餐厅老房子还在。
2003 延安中路龙门路口,上海音乐厅平移工程启动。
2004 延安路龙门路口上海音乐厅平移整修后重新开张。
2008年龙门路
2013年金陵路龙门路南望,这里依然是上海最繁华的地区
如今的西藏路北望(远处延安路高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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