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卧病十六年 著名摄影艺术家王志平撰文并摄影

来源: 天愚 2015-05-01 10:51:34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32641 bytes)

王志平(图/文)
 


 


 

王志平:妻子卧病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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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平:妻子卧病十六年

1.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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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碧姬(Brigitte)出生于法国蔚蓝海岸名城尼斯,是一个中产犹太家庭里备受宠爱的独生女儿。可惜开头的这几张黑白照片不是我拍的,选自碧姬家族的影集。少女时期的碧姬我还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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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只怪鸟!所有的长辈和朋友都始终找不出一点点理由来解释为什么碧姬会选择了学习中文,而且是那样地刻苦认真竭尽全力。图为1988年夏碧姬带着明清性灵文学研究中的一些问题专程前往中国杭州向专家学者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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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巴黎第七大学,碧姬以优良的成绩通过了教授们的考核和答辩,获得了古汉语专业的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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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89年8月18日碧姬和我在巴黎16区政府结婚。图片中我们身后穿白皮鞋的老者是摄影大师布列松的搭档,摄影经理人彼耶尔.嘎斯曼先生,是他帮助我来到了法国。(参阅我的文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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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89年8月18日新婚之夜,碧姬和我在巴黎郊区新租的家中,那时我们家中不置有电视,我们觉得无论冬夏,守着壁炉,跳跃着的火焰比电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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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婚礼上,一位为能留在法国而千方百计经营奋斗的山东哥们曾苦笑着对我说:“你老兄又不想留在法国,却轻易拿到了艺术家长期居留,这还不算,现在又走这么大一步废棋,找个法国女孩结婚!这也还不算,还一找就找了个条件最好的,家境殷实,清纯漂亮,比你小十岁的中文博士,唉,真是浪费资源,没有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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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碧姬在她姑妈家威尼斯奢华风格的客厅里和在我们巴黎郊区家宽敞简洁的卧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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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碧姬在院里自己种的小南瓜,用来摆设和分赠亲友,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些南瓜到底好不好吃,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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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在我们租住的乡下房子后边的大院里自然生长着樱桃苹果榛子郁李榅桲黄栌松柏等各种花木,我曾在大院里看到过狐狸刺猬锦鸡灰鹤,经常能听到熟透了的苹果李子噼啪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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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那时 在乡下,碧姬总拉着我跟她散步走路,总嫌我走得太慢。现在我想是不是她已预感到今后的几十年里她将不再能走一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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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993年,我们的孩子王博出生。1995年开始,碧姬不明原因地的了一种叫脱髓鞘病的欧洲地区不治之症,万幸地是这种病尚不影响智力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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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是尼斯人,我受不了巴黎的阴云,将来我一定要回南方去,那里有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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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孩子三个月时我们一家三口从巴黎搬家到南方的普罗旺斯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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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碧姬和王博的法文原名是BRIGITTE 和RAPHAEL,那天在开车带她看病的途中我发现了一块在法国绝无仅有的路标牌,上面竟同时有他们两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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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碧姬曾在普罗旺斯大学中文系和几个高中教中文,尽管她兢兢业业,但终因身体情况而得不到一个正式位置和固定工资,只是上一堂课领一堂课的代课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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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碧姬校对注释了法国谢阁兰医生的《旅华书叶》,翻译出版了李时珍的《奇经八脉》,翻译出版了明末小品文大家张岱的《陶庵梦忆》全文123篇,曾受聘担任过法国教育部汉语教师资格考试的指导老师和阅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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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利氏汉法大辞典》是秉承十六世纪末法国来华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Ricci)的遗愿编纂的,五十几年来,法国和台北的一些汉学家和机构一直前仆后继百折不饶地为此工作着,2001年的版本是当前的终极版,是词典界的一个传奇:七个分册,摞起来半米高,15公斤重,一万余页,售价1000欧元。我很想自豪地跟别人说:这其中也融进了我老婆的心血,大辞典的古汉语部分的法语翻译全部是由碧姬署名逐条校对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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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在心理医生诊所院里。碧姬有病吃药看医生我觉得天经地义,但是多年来她一直看心理医生我不理解并多有微词。唉,不论理解不理解,不论对错,每回我的意见说完了,架吵完了,大事小事最后还是按她的意见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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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八十四岁的母亲在为女儿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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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慕丝和她的同居男友及他们领养的孩子专程从巴黎来看望碧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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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朋友来看望碧姬,这一对血统纯正的法国夫妇真的很善良,很绅士,彬彬有礼,言语和行动均与常人无异,出入则成双成对形影不离。但五大三粗却常年没有工作,经济拮据,经常接受朋友(包括碧姬)和教会的接济。他们家没有安电话,那时也没有手机,差不多每隔一天都要来我们家用我们的座机给他们已结婚的女儿或各种机构打电话。这没什么,让我有些受不了的是他们每回到来夫妇两人都要按他们的习惯分别在我脸颊上亲四下(法国一般是亲二下),离去时又再重复一遍,亲得我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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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生病以后碧姬半路出家竟成了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我真不敢设想如果现在没有宗教对她的精神支撑,她会是一个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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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由于碧姬行动不便,教友的课余宗教学习小组活动挪到我们家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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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应碧姬的邀请,有时修女专门来给碧姬补课讲解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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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每个礼拜天,只要身体条件许可,碧姬都会尽量让我或保姆推着她去离家不远的教堂去做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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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这个星期天碧姬又实在没有力量挣扎着去教堂,教友玛丽太太带着外孙女来给碧姬送圣餐。右侧是小保姆辛吉在帮着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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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星期天碧姬如不能去教堂,就经常要看电视里做弥撒的宗教节目,保姆在帮助她整理电视机的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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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随着碧姬健康情况的变化,法国政府对她的帮助 和补助的力度也在不断变化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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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有时,保姆也事需先询问碧姬,今天自己应该帮碧姬干点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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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般来说帮碧姬买菜做饭,喂水喂饭,洗衣熨衣服,打扫卫生,换尿布,处理信件文件,推轮椅出去散步......她们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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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保姆的这些照顾碧姬的工作其实我差不多都能干,唯独熨衣服这活我不会,法国人那是连袜子裤衩,毛巾抹布都要过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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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保姆在帮助碧姬处理信件文件和敲键盘,当然这种有关法文的活我也不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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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保姆在帮助碧姬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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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由于我们家每日早早晚晚都可能同时有一、两个甚至三、四个各种各样的服务人员川流不息进进出出,像一个市场,也像一个大家庭。所以近年来我们白天从不锁门,给新来的人说的也是以后来了甭摁门铃甭敲门,直接进来,因为有时是碧姬一个人在家,她无法应答开门,即使我在家也不情愿总是去给人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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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真担心我们家这把还有点意思的木椅子会被这个新来的保姆一屁股坐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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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现在平时 每天8-9个小时,周六周日每天4-5个小时,都有保姆(家务钟点工)来家中帮助碧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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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保姆的工作,政府付给家政公司是固定的每小时17.65欧元,保姆本人实际肯定拿不了全额,也许是每小时10欧元吧。仅保姆一项,政府需替碧姬付给家政公司每月3000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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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再加上每天到家里服务的护士和按摩保健医生的服务(每小时的费用应高于保姆)和每月100欧元的尿布钱(其实不够),每两年更新的轮椅电动床和各种各样器械,免费的救护车接送......法国每个月为碧姬的病支出真金白银的大约4万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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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尽管我看不上萨柯奇,甚至也不太喜欢法兰西,但是我得公平地说一句:我们家是靠法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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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小保姆莘吉1992年出生,今年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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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莘吉是来我们家工作的所有保姆中唯一没有开自己汽车来的人,她骑着一辆中型摩托车,带着一个图案狰狞的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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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莘吉下嘴唇上打着钉,后脖埂上刺着青,是一个典型的90后时尚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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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莘吉这个岁数在自己家里可能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女,但是在社会里,在工作中,她也得沉下性子,耐心地给病人喂水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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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莘吉对工作,对碧姬,她还真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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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碧姬的母亲和表妹弗洛杭丝 Florence 从200公里外来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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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挤在小厨房里的聊天。坐着的是小保姆,站着的是远来的86岁的老母亲和住在摩纳哥拥有一条16米长私人游艇的百万富翁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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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这是我20年前为碧姬表妹弗洛杭丝Florence画的油画肖像,她付了一笔丰润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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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摩纳哥公国领土面积2平方公里,居住着3万人,人口密度一直是世界第一,寸土寸金,这里的房租房价也肯定是世界上最贵的地区之一,表妹弗洛杭丝一家四口在摩纳哥一栋新盖的高档住宅楼里租下了整个第九层,面积大得令人咋舌。这是未拍完整的北面的阳台,南面还有同样大的阳台面朝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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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弗洛杭丝家辽阔的客厅的一部分。我问她:“听说你们原来住的房子比这还有意思”。‘没有这里这么新,这么大。但是更高,在顶层,有楼梯可上屋顶,那上面有只属于我们的屋顶花园和游泳池,像是在空中。我很喜欢,可是房东很委婉地拒绝了我们续租约。因为有另一位女士特别想租下它。”“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斯蒂芬妮,摩纳哥公主斯蒂芬妮Stepha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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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碧姬身体的病是老母亲的心病。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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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碧姬的二哥来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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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我们的卧室。


 

54.生日快乐!


 

55.饭后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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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苹果在13点和苹果在19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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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开始妻子在家里还可以拄拐杖和用五个轱辘的靠背椅代替轮椅活动,现在已是无法站立离不开轮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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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我们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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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在妈妈的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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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们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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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今天外面有没有风,有没有云,太阳亮不亮......这是碧姬每天早晨都非常关心的问题,尽管她不能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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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碧姬有时需定期地去住院复查和进行特殊的药物治疗,她总抱怨医院里的饭没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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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碧姬每回出门都打电话要救护车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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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这些救护车分属于不同的公司,有一些是完全免费的,有一些需象征性地交一欧元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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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我们家住五楼,有一回电梯有故障停驶,开救护车的人员二话不说将她连轮椅一起抬上抬下,我觉得该给人家一些小费,但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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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这回开救护车的司机师傅居然也是一个漂亮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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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小妮子工作起来也有板有眼,沉着老练,甚至孔武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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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在蔚蓝海岸她姨夫的别墅.后面的红色标致107曾是我们新买的座驾,但是现在卖了,除了钱紧之外,现在她出门已不用自己的车,全有国家的急救车免费管接管送也是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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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给碧姬新送来的多速电动轮椅。价钱(4652.27欧元)和重量都令我难以想象。未通电启动时我想挪动一下位置换个角度拍照居然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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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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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新轮椅有些问题,制造公司派了个美女来上门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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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然后一位先生来修轮椅,我很好奇,他两条胳膊上的刺青为什么一个多一个少。其实这个调整好了的电动轮椅最后也仅是个占地方的摆设,碧姬出门永远会有人陪着不可能需要她自己驾驶,手动轮椅比这个摆设要简单灵巧实用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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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护士和保姆是靠一部我称之为起重机的电动器械完成碧姬的在轮椅和病床之间的输送安置。


 

74. 碧姬有时需定期地去住院复查和进行特殊的药物治疗,她总抱怨医院里的饭没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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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四个护士轮流着风雨无阻地每天晚上8点半左右都要来帮她换尿布,喂药,换睡衣上床睡觉。每天早晨7点半来帮她换尿布,吃药,穿衣起床。每隔一天还要帮她洗澡,使用的还是那台“起重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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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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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碧姬认识的理发师每月一,二次自带着林林总总的工具和设备,上门来为碧姬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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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美容师在给碧姬修理脸上的汗毛,每次单项费用8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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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修指甲单项10欧元。当然这项上门服务的费用与剪头发一样是需我们自己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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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剪脚趾甲,我说过不止一次:“你这指甲以后我给你剪吧。”她不置可否,但依然我行我素,打电话花钱约人上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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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一共才收15欧元的活,这位漂亮的技师在这里为了碧姬的指甲已经仔仔细细地干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了。碧姬有些累了,渴了,暂停,保姆给她送来了清水,吸两口,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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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保健医生除了周六周日外,每天来家中帮助碧姬活动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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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多年来,保健医生像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项兴师动众的工作从未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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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这些简单到可笑地步的动作,碧姬做的极为认真和竭尽全力.可我总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信仰和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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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据说这是为了有效地阻缓碧姬的肌肉萎缩,但是我却无奈地眼看着她的四肢一天天地变的麻痹无能,每况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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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正上高三的十六,七岁的儿子王博像一头发情的马驹一样到了一个智商崩溃昏天黑地的年龄段.碧姬对他很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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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十几年来, 起码从表面上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妻子对自己的病悲哀痛苦怨天尤人。但是这次儿子王博因青春期神经有问题住院四个月,我却从妻子脸上少见地看到了忧虑伤心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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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疗养院大食堂。碧姬差不多每年夏天都要出外避暑疗养。如果疗养院有位子则完全免费,如果疗养院没位子,她则需自费找地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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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今年(2010年)夏天,碧姬在300公里以外的北方乡下花3000欧元(三周)租了一整栋楼上楼下共可睡9个人的别墅避暑休假。这个钱是她老妈付的。那里太冷清了,她虽然用心了但始终没有能找到别人合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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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以往对这种事从不关心从不过问的小儿子王博这回都悄悄跟我嘀咕:这么远,太贵了!但我们家的这种经济事,儿子和我都没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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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不过让我欣慰地是这房子是专为残疾人准备的,一些设施甚至比我们家中还要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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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没想到在这么远的外省,她也能免费享受到全套的护理,按摩,保姆的服务,这里又形成了一个以碧姬为核心的热热闹闹的大家庭,这也是我能够不用陪她多日呆在这偏远乡下的原因。


 

王志平:妻子卧病十六年

93.妻子虽然病倒了,无望康复,但是在政府、社会、教会、亲友以及各界人士的关爱下,她始终乐观、坚强、平静、尊严地生活着,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同笃信天主的妻子一样,心中注满了感恩。


 

王志平:妻子卧病十六年

94.我信“天下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苦”这句老话。我和碧姬并没有什么海枯石烂的盟誓和感天撼地的爱情,但是我们会相守相望,不弃不离。无恨无悔地走好走完脚底下这条属于自己的路。

所有跟帖: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没有任何的夸张和杜撰 -天愚- 给 天愚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0:56:00

用爱记录的影像。。。。赞! -花似鹿葱- 给 花似鹿葱 发送悄悄话 花似鹿葱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2:24:18

火风的歌曲‘老婆老婆我爱你'适合他俩 -长城万里长- 给 长城万里长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6:43:26

啊,先生早年得美女,后来陪伴病妇,大起大落,幸福痛苦,一人一生全遇到了。人生如剧。 令人感叹。 祝福你和你太太。 -老秃笔- 给 老秃笔 发送悄悄话 老秃笔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7:37:38

江兄,我只是读完这篇文章。有感而发。 王先生先抱得美人归,乃大福。照顾病妇十六载辛苦难言,是为磨难。冰火二重天。 -老秃笔- 给 老秃笔 发送悄悄话 老秃笔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9:24:07

光与影,情与爱,全在这些片片上了,谢分享! -锦江河畔- 给 锦江河畔 发送悄悄话 锦江河畔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9:00:18

赞作者乐观的生活态度和不离不弃的专一爱情。看来健康的身体胜似金山啊 -coach1960- 给 coach1960 发送悄悄话 coach1960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21:51:58

四十几岁时候才结的婚?看完全部的图片,怎么感觉这对夫妻的时光好短暂,一下子就到了老年。 -chenchen02- 给 chenchen02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00:07:35

法国的医疗保障真好,令人羡慕。病人受到周到的照顾,生活有尊严。碧姬女士的生活比正常人还忙碌热闹。哈哈 -soire- 给 soire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01:04:24

这是真的,我就在距他们40公里的地方, -念妮宝贝- 给 念妮宝贝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05:02:06

不容易,幸福苦难之后留下爱,祝福。 -Californian- 给 Californian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07:53:27

你是个好男人, 了不起, 祝福你们。 -xiaoxing- 给 xiaoxing 发送悄悄话 xiaoxing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08:30:40

祝福您。 -smeagolrocks- 给 smeagolrocks 发送悄悄话 smeagolrocks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09:43:28

病人的某些神情微妙的相似 -出喝酒- 给 出喝酒 发送悄悄话 出喝酒 的博客首页 (242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12:00:50

太幸运了,病人生活在法国。 -liwuli- 给 liwuli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14:56:56

那不叫保姆,叫RCA 或护士助理, 保姆做不了王太太的那些事情 -stapler123- 给 stapler123 发送悄悄话 stapler123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2/2015 postreply 23:22:33

不说他们的感情,但先生的描述好夸张,没有任何照片看出太太的漂亮脸袋,美丽身材,优雅气质… 还有保姆,骗骗国人 -天蝎精- 给 天蝎精 发送悄悄话 天蝎精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3/2015 postreply 03:55:55

看不出著名摄影师对太太的爱。如果爱她,怎么会在这么巨量的照片中,没有一张美一点的太太的照片,哪怕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 -ya-ping- 给 ya-ping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3/2015 postreply 08:11:41

通篇在讲西方的人性观念。 -wumiao- 给 wumiao 发送悄悄话 wumiao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5/03/2015 postreply 08:41:57

看了好难受,夫妻俩都在熬着,可怜了孩子 -UCC- 给 UCC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3/2015 postreply 09:3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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