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1976年的春节,是因为那是我——一个北方人第一次在上海过春节。很多细节记忆犹新。
火炉子
春节的上海虽然走在大街上已经有春的感觉了。可是房间里依然冷飕飕,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北方人很难适应。细心的婆婆为此在前面的大屋里裝了一个铁炉子。炉子很袖珍,直径大概正好装一块蜂窝煤的样子,烟囱比一个壮汉的胳膊还要细。可是晚上随便烧点细木柴,加点瓜子皮、花生皮什么的,屋子里真就暖洋洋的了。
菠菜海蜇皮凉菜
那年月,很多食品都是供应的。记得上海有春节特供的一家一小包黄花菜、黑木耳、海蜇皮什么的。但是有绿油油的新鲜青菜,这是当年的北方买不到的。我在厨房帮忙婆婆(纯属装蒜)看见一把菠菜,脱口就说,“这菠菜和海蜇皮拌凉菜蛮好吃的”。婆婆说,好啊,你就做个凉菜吧。年夜饭我的北方凉菜受到欢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得意的!我是一个人睡在后面亭子间的。早晨起来才知道,公公夜里呕吐腹泻,大姑姐也觉得胃不舒服。他们一家在前面忙乎一夜!原来上海人是不这么吃凉菜的。老公说,这菠菜都是大粪浇出来的,大概没有完全焯透,所以吃坏肚子。呜呼!
尼龙夹克衫 大方格外套
那年上海开始流行一种女式夹克衫。尼龙布面芝麻绒的里子,方尖领,带拉链,拉链两边和袖口还用金银线绣了图纹。婆婆特地领我去买布料,我挑选了咖啡颜色的面料。逛街时,在朋街服装店还看中了一件粗花呢的大方格外套。这两件衣服走在南京路也有回头率滴!
挤火车
春节过后,要回家了。车票很难买。那时也没有什么预售之类。全凭排队,提前排队,半夜排,全家排。我们的火车票家里谁去排队买的我都没印象了。车票到手上车也是一关。即使文革后期,上海的物质供应在全国依然首屈一指。我们大包小摞好几件,如何挤上火车成了全家重要议题。还好,楼下宣妈妈的儿子还是侄子在上钢五厂当民兵,在火车站维持秩序。走这个后门,我和老公从车窗户爬进去,还是靠窗的座位!
当年小照——曾经最爱:大方格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