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褒贬不一。我们毕竟距离高层太远,真假内幕,虚实政治,难以分辨。但是,那个历史转折时期在我个人的生活中也非常重要,愿意将真实的记忆与大家分享。——
坐月子的时候,正是1978年马年春节,我的春节礼物就是徐迟在人民文学发表的长篇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据说月子里不能看书读报,我就让老公读,可听别人读毕竟不过瘾,我就把杂志偷偷藏在枕头下,趁人不注意,看几段。文字华丽,内容新颖。虽然敬佩陈景润,更是仰慕老徐迟。以至于六年后到武汉,死活想见徐迟。结果收获的是意外:与碧野和张祖慰的合影。同行中的熊召政,如今凭借一部《张居正》获茅盾文学奖,令我辈汗颜。此是后话,不提。
我们事先给孩子起了几个名字都没有确定。最后的名字是爷爷拍板决定的。他说,第一,要三个字,两个字容易重名,伟人一般都三个字(哈哈!);第二,要好写好认,叫起来响亮(高见!);第三,刚开过全国科学大会,孙子要攀登科学高峰,就叫“达峰”,“达”同时暗合妈妈是达斡尔族。爷爷意犹未尽,信的末尾又加上一句:再生一个叫“达超”(落空!)!
1977年第一次高考错失机会,1978年高考又在眼前。我暗下决心一定去试一试。黑龙江当时在六月份安排了一次初考。文科初考三科:政治语文历史。三科考下来287分,让我信心倍增,但是转瞬间就发愁了:号称68届初中毕业,其实就上了一年初中,厚厚一本代数书只讲了“有理数”,实实在在的小学毕业生。可高考数学含初中高中数学,什么几何三角一点概念都没有,就剩下一个月时间我能补上六本数学吗?真的忐忑不安了。亲友们建议:放弃用大把时间补习数学,重点放在文史上。我也想开了,努力过,尝试过,结果听天由命吧。妈妈更干脆:考上好,考不上更好——孩子不受罪。
北方的初夏,三四点钟天就亮了。朦胧中听见一些人相约着走过窗下,那是赶早复习的小青年。可我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刚合眼,浓浓的困意像锁链一样缠着我动弹不了。“睡好了再说吧!”下意识安慰着自己就昏昏入睡了。就这样,没有起早贪晚地复习。不是不想,实在难为:孩子拖累啊!原谅我的软弱吧!
高考的时间终于到了。第一门就是数学,第一道题因式分解,15分。学过,这分一定稳拿。接下来,试卷越来越像天书了,有的题看也看不懂,多是选择题就瞎填吧。生平第一次基本在完全胡涂的情况下,答完了。再干坐着有什么意义?我第一个交卷,骑上自行车回家,孩子还吃我奶呢!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说吧。
还好,接下来语文、地理、政治、历史感觉都不错。78年高考外语算加试,可考可不考。就我初中学的那点俄语、妈妈教的几句日语,比数学强不到哪儿,很明智地放弃了。
接下来的考试都比较顺利,别的考生都在焦急等待,我倒心静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就算78年上不成大学,79年我再考,可生孩子可不是想生就能生,想要儿子就有儿子啊!(等到79年才知道,已婚的青年不能报考。在职青年也不能带工资了。万幸,阿门!)
张榜公布我连看也没去看。冥冥中觉得自己能考上。果然,喜讯来了。尤其惊喜:数学28分!这么高啊,不知道那13分瞎猫怎么撞上死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