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印象中的赛珍珠

鲁迅印象中的赛珍珠

  赛珍珠是世界上唯一的以写中国题材的作品而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她80多年的生命历程中,大部分在中国度过,直到晚年,她还向有关方面申请访华。然而对赛珍珠而言,在新中国享有至高无尚地位的鲁迅对她的评语却在长时间内成为决定她命运沉浮的标尺。
作为思想家、革命家的鲁迅,他以“中国文化守夜人”的自觉使命感,时时观察着中国文化界乃至世界文坛的动向。鲁迅也认可赛珍珠是爱中国的,承认她对中国有所了解,只是不如中国人自己了解得深刻。在赛珍珠的《大地》被译成中文不久的1933年,即该作品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前的五年,鲁迅就对赛珍珠的作品有所认可的前提下,表示了某种程度的不满,他批评《大地》是“她所觉得的,还不过一点浮面的情形”。至1934年,鲁迅又对赛珍珠在翻译《水浒》为英文时,将其改名为《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的事情,提出了非议。认为“山泊中人,是并不将一切人们都作兄弟看的”。鲁迅这些评论,当然也和他谈论其他问题一样,极为深警精辟,非一般人所能及,不过也只是顺便提及,并非专论。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鲁迅对赛珍珠的看法,似乎有所转变。他在1936年致日本友人增田涉信中,已考虑到对赛珍珠的评价中可能存在的不妥。只是由于鲁迅先生健康日下,已无时日和精力再顾及这一问题,从而使后人产生“鲁迅对赛珍珠其人其文均无好感”的简单印象。简单印象又被简单推定为结论,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被人用以推波助澜,遂使赛珍珠及作品在解放后的中国长期遭到禁锢、抨击的命运。鲁迅对赛珍珠的并无恶意的微辞,自然也成为各类文章讨伐赛珍珠的利器。

  然而,让我感觉意外的是,赛珍珠对鲁迅本人却始终怀着友好的感情和由衷的敬意。从有关资料可以看到,就在鲁迅以不无轻蔑的语气评价赛珍珠之后的第三天,赛珍珠就向一位名叫章伯雨的来访青年问起鲁迅的情况,对鲁迅的学问、创作深表敬佩;对鲁迅的处境,表示由衷的关切和同情。1934年赛珍珠主编《亚洲》(Asia)杂志之后,又请斯诺撰写《鲁迅———白话大师》,发表于该杂志的1935年1—2月号上。1936年9月号上,该刊又登载了斯诺翻译鲁迅的小说《药》和散文《风筝》,这大概是鲁迅生前最后发表的作品译文。尽管鲁迅若在世,很可能对此仍不以为然,但赛珍珠却在授奖仪式上讲演《中国小说》时,引用了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的许多资料。1954年,正当中国和苏联的文艺界齐声痛骂赛珍珠的言论是“猫头鹰式诅咒”时,赛珍珠却在《我的几个世界》中高度评价鲁迅“也许是第一个意识到:只要把自己的情感与自己的人民结合起来,就能摆脱简单模仿”。1972年,也即赛珍珠辞世前的一年,她在《中国的过去和现在》一文中,又一次提及:“许多优秀的中国作家写有关农民题材的作品,鲁迅就是其中非常有名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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