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记者--探秘南掸邦军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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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掸邦军以前基本政治立场倾向于亲美英和亲泰国,虽然他们与中国的傣族同宗。现在他们接受中国官方媒体人民网的采访,可能他们也有意想与中国搞好关系。而中国官方媒体采访几乎与缅军和佤邦联合军势不两立的南掸邦军,估计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是否也表明中国在对缅政策上可能不再单独依赖缅军,而开始走发展多元化交往的思路来保障自己国家利益。


历史渊源。 南掸邦军脱胎于毒王坤沙(张其夫)领导的蒙泰军。八九十年代,蒙泰军总兵力大概达到了6万多人,事实上的军事领导人是坤沙的总参谋长张苏泉。张是黄埔军校生,是国民党的著名将领,受台湾节制。从1989年到1995年,张苏泉率蒙泰军主力与脱胎于缅共人民军的佤邦联合军交战,失利后,坤沙和张苏泉率部投降了缅军。蒙泰军余部分为几部分,一部分投降缅军,成为泰缅民团等势力。另外一些人不愿意投降,且继续民族解放斗争,分别为南掸邦军和北掸邦军等。
南掸邦军现在正规兵力大概5000左右,主要根据地在泰缅边境,他们依赖泰国和美国的支持,多次击退过缅军的围剿和佤邦联合军的进攻。
北掸邦军原来兵力比南掸邦军雄厚,有五六个旅,但在缅军的压迫下,大部分部队先后放下武器接受缅军改编。只有北掸邦军第一旅一直坚持抗缅斗争。在克缅战争期间,北掸邦军第一旅与克钦独立军联合作战共同抗缅。卡垭战役结束后,在第一旅的基础上,北掸邦军扩充为5个旅,军力得到发展,但总兵力数量不详,大概四五千人左右。

 

zt 探秘南掸邦军总部

 

来源:人民网 2014年01月04日04:10

 

南掸邦军士兵。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南掸邦军士兵。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我们欢迎中国记者来采访,以前有人指责南掸邦军是恐怖分子,或者称我们是世界贩毒集团,你们可以来看看。我们愿意与各界交流,我们需要展示自己,表明是 在为掸族平等权利斗争。以前曾有记者来过,后来泰国收紧了关卡,记者很难进来,这次南掸邦军对你们完全开放”,南掸邦军一号人物、掸邦复兴委员会主席召耀 世对本报记者说。

掸邦位于缅甸东面,约占全缅总面积的1/4,在掸邦东、北部的中缅边界,多支民族武装控制着大约80%的中缅边界,南掸邦军就是其中重要一支。随着缅甸新政府民族和解进程的推进,南掸邦军与缅甸政府军的冲突稍有缓和,本报记者得以来到其位于泰缅边境的总部一探究竟。

艰辛丛林山路抵达总部

与南掸邦军联络人在泰国清迈接上头后,皮卡车一路驶向西北,首先沿着1095号省际公路,经过3个小时泰北著名的700多道急转弯之后,皮卡车在拜县和邦 玛帕的三岔路口左转,继续向西北驶去,从边境小镇邦玛帕拐上1226号乡村公路后,路上突然没了其他车辆,偶尔能看到放牛的村民,而几公里就有一个检查 站,执勤人员也由警察变成了全副武装的泰国士兵,仔细盘查所有过往车辆和行人。

在一处山脚下,记者被士兵拦下,虽然有通行证,士兵仍然让记者一行下车,站在汽车前照相备案。检查站旁的兵营围着铁丝网内,几辆战车停在里面,一位士兵告诉记者:“这是特战二团17连,属于第三军区,主要任务是保卫边境安全和稽查毒品,泰缅边境的深山丛林是防卫重点。”

记者看到云海中众多山峰连成一片,陡峻的山峰上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宁静而又神秘,海拔都在1000米以上,山上有零星的村庄,都是傈僳、拉祜等不愿到山下生活的山地民族,山间的道路都是土路。沿着山路又走了很久,1226号乡村公路的路碑已经显示“ 0公里”,却依然看不到总部的影子。

离开泰国境内最后一个村庄邦坎村后,已经没有了路,红色的泥土上是一条条汽车碾压而成的车辙,两旁都是雨季冲刷而成的1米多高的泥墙,中间有几条稍高一点 的车辙,皮卡车颤颤悠悠地骑在车辙上行使,颠簸的道路让车里的人剧烈晃动,上下、前后、左右,记者的头几次撞到车厢上。“这是雨季山洪冲刷成的水道,旱季 形成硬的路面,而雨季就是泥塘,只有改装过的皮卡车才能上山”,司机告诉记者。而狭窄的山路旁,茂密的草丛下就是陡峭的山崖,随时有掉下山去的危险。

又1个小时提心吊胆的颠簸后,小道上出现一个哨卡,还有沙包堆成的掩体,路上放着锋利的木栅栏,和端着M16步枪的泰国士兵,哨卡上写着“傣亮山边境检查点”,傣亮山,终于出现在记者眼前。

掸邦军民生活极度贫困

掩映在重重群山中的傣亮山,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山脊上隐约可以看到一条黄色的山路,曲曲折折伸向远方,已是傍晚,但基本没有灯光,周围漆黑而又宁静。“傣亮山,为掸邦傣族带来光明的意思,1999年总部搬到这里后,是主席起的名字”,泽泰自豪地对记者说。

沿着山间道路,记者进入南掸邦军控制区,路障、栏杆、士兵,哨所内架着的长枪,和掸邦的旗帜,显示出这是另一方控制区。几名掸邦军在关卡前检查过往人员。 居住几天后,记者发现所有山路绕来绕去都彼此相通,总部的全部区域就是沿着山势修建的几座建筑和散居的棚屋,而无线电台、行政中心、训练营等一些重要设施 建在稍高些的山头上。

总部的道路更差,全是土路、及其狭窄,有不少是六七十度的上下坡。“你们住在‘山庄’,是总部最好的住处,只有主席的客人才能住这里,紧挨着主席的家,新年期间,还全天供电”,泽泰把记者带到建有几座木房的“山庄”,庭院四周拉着铁丝网,门口有士兵站岗。

推开“山庄”的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铁皮屋顶上挂着昏暗的小灯泡,木板搭成的床占满了几平方米的房间,床上还有几粒老鼠屎,门也没法关严,房间内除了一个黑色的大水桶外没有任何设施,自来水滴滴答答地流着,是用来洗澡和冲厕所的,在上千米的深山里水格外得凉。

蔬菜炒肉丁、摊鸡蛋、大米饭,吃了主席厨师为记者做的简单晚饭后,记者沿着山路走下去,看到一个高脚屋亮着昏暗的灯,几根树枝搭成简易围墙。主人盈赛和记 者聊起来,“多亏了山庄,附近几户能接过来电、不用点油灯了。”记者看到高脚屋下层堆放着杂物,土灶上放着两个黑乎乎的锅,楼上隔成3间,杂乱的衣服扔满 一地。楼梯旁,一位年轻妈妈在摇着吊床里的婴儿,3个大一点的孩子跑来跑去。原来这是三代同堂,盈赛有4个子女,19岁的大女儿合姆刚生了孩子,“父亲当 兵一年多了,每月有400泰铢(1美元约合32泰铢)的军饷,要不是丈夫去泰国打工、还有主席发放大米,真不知道怎么过才好”,合姆对记者说。

几天下来,记者真切感受到南掸邦军总部的困苦生活条件,数千军民生活在上千米的几处山峰周围,住房基本是木屋和茅屋,有少量柴油机发电机供电、部分民众能 使用自来水。由于陡峭山地不适于耕种,生活用品必须经40公里的陡峭山路从泰国运输。“比以前好多了,从前就是荒山,什么都没有!道路去年刚拓宽,空地上 种些蔬菜,养些鸡鸭,每家每月发放一袋大米,生活没问题”,召耀世乐观地说。“1999年建立总部后,一些百姓搬迁过来,已经有500来户了。这里都是高 山,假如发生战争便是有利地形。”

带记者山上的司机披猜告诉记者,除了百姓外,总部还有上千官兵,不仅是指挥中心,还是新兵基地,训练后的士兵从这里派往掸邦各地。“深山老林有不少南掸邦军士兵,总部周边的山林就有两、三千,但是要去周边据点,只能走,山里没有路,都是丛林小道。”

号称控制掸邦四成地区

“掸邦军分为南掸邦军和北掸邦军,分别有自己的政治组织、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政治纲领不完全相同,但是寻求掸邦和掸族更高自治权力的立场相同,虽然军事上 各自为战,但是彼此通过电台、电话等保持联络和沟通”,召耀世告诉本报记者,“我每天都要通过无线电了解战情,部署行动,让军队保持警戒。”

“南掸邦军控制掸邦约40%地区,包括中部、东部和南部,以及北部小部分地区。此外,有5个固定的据点位于掸邦南部泰缅交界地区,士兵数量我不便告诉你, 但是在所有民族武装中我们是处于第一、第二的位置”,召耀世说,“我们通过在掸邦的税收和贸易获得资金,购买武器、维持运转。不仅在掸邦农村,在城市内我 们也有人员活动,可以保证资金来源。”

根据本报记者在掸邦的多次采访,也了解到缅甸政府军主要控制了掸邦城市和主要道路,而村庄、山区仍然处于民族武装控制之下。“政府军在城市,掸邦军在丛 林,这是明确的控制区划分,虽然签订了停火协议,但如果政府军进入丛林,我们就会坚决打击。我们使用山林游击战的打法,虽然没有飞机大炮等重武器,但轻武 器不亚于政府军”,召耀世的助理、掸邦军已故领导人甘宗将军的儿子丕痕告诉本报记者。

大力培养青年参加革命

本报记者在南掸邦军总部转了一圈,看到山里都是木房和茅屋,仅有几座砖瓦建筑,一座是几排平房的县政府,一座是两层的培训中心。培训中心一层有十来个房 间,地上铺着成排的被褥,每个房间住10个人。二层的大教室内,近百人在专心听讲,专心地记着笔记,打开一位学生的课本,原来是“掸族历史”。“都是来自 掸邦各地的青年,不少人是徒步走了几十天来到总部的”,陪同记者参观的丕痕告诉记者。

一位个头小小的女孩大大方方地和记者握手,用流利的英语说:“班上有100多人,结束培训后有一半要留在傣亮山。我叫康屏,和妹妹一起来这里培训,我要留 下来参军。”“我想像你一样当记者,跟着掸邦军写我们斗争的新闻,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为了民族权益而斗争。”此前的康屏在清迈一家外国公司工作,收入不 错,对于放弃工作来到这里,她说:“不少掸族人像我一样,在泰国和其他国家过上了安逸日子,但在掸邦还有很多人生活苦难,如果我们没有危机感,就可能成为 罗兴亚人——没有家园、受人欺负。”

提起培训中心,召耀世对本报记者说:“各地来的年轻人有理想、有热情,学习掸邦历史、政治、情报等7门课程后,到各地的军队和城乡去,发动群众,宣传政治知识和民族文化,我们已经培养了两批,很有效!如果想参军,就在总部继续接受几个月的军事训练,成为南掸邦军士兵。”

记者见到了第一批学员乃蒙,他以前在东枝,通过掸邦军一站站护送来到这里,高中毕业的乃蒙在掸邦军是难得的知识分子,被选为总部的秘书。“我在丛林里走了 一个多月!来到这里是我的福分。为什么各民族不能平等?我要和所有人一起奋斗,用我们的力量发展国家,帮助掸邦获得光明”,乃蒙激动地说。

对和平进程谨慎乐观

在傣亮上一处山峰上,有一座不小的寺庙,新年期间,不少人前来敬拜,谈起缅甸民族和谈,寺庙长老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块,对记者说:“小的是缅族,大的是各少数民族,大的发展起来就会吃掉小的,所以缅族想方设法阻碍少数民族发展,双方实现和解需要很长的时间。”

2013年11月4日至5日,18支少数民族武装代表赴密支那与缅甸政府举行为期两天的会谈。这是自1947年《彬龙协议》签署后,缅甸政府首次同少数民 族武装举行类似的集体会谈。跟据发布的联合声明,双方同意协商全国性停火协议,以推动缅甸和平进程,外界认为缅甸全国停火迎来曙光。

“1月将在克伦邦帕安举行缅甸政府和少数民族武装下一轮和谈,能否取得进展,主要看缅甸政府的诚意和条件。第一步是实现真正的停火!然后再讨论政治问题。必须进行政治改革,要有保障少数民族权益的政治架构和法律。在真正的联邦制下,掸邦愿意保留在联邦中”,召耀世说。

随着缅甸和平进程的发展,2013年11月份掸邦宪法起草委员会修改宪法,宣告放弃‘完全独立’接受‘掸联邦自治’,召耀世对本报记者说:“修改宪法草案就是为了与缅甸政府和谈达成妥协,我们将选择权交给了缅甸政府。”

士兵新年祈愿不再打仗

本报记者来到南掸邦军总部时,正值傣历新年,广场上挂着庆祝傣历2018年新年的横幅。在执勤士兵的警戒下,总部最大的街道两旁用塑料布搭起临时的帐篷, 摆上销售衣服食品的摊点,甚至还有几个烤肉、啤酒大排挡。在深夜凛冽的寒风中,不少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喝着啤酒,不少穿着掸邦军装的士兵欢快地唱着掸族歌 曲,这群深山密林里的人们暂时抛下痛苦和战争,寻找生活的快乐。

“这是一年中最难得的日子,不仅在傣亮山,所有掸族人的地区都有庆祝,而且还有几千人从各地来到总部,一起庆祝新年。没有酒店,就住在亲朋家里、住在军营,甚至搭起帐篷,来到这里能感到温馨和快乐,因为这里是掸族人自己的家园”,丕痕高兴地对记者说。

12月2日晚上,是傣历除夕,记者看到身着傣族服饰的、头上缠着国旗的民众,在欢闹的象脚鼓声中结队向山上广场上走去,学生和士兵,还有专门请来的歌手, 在临时搭建的大舞台上载歌载舞。在零点即将到来的时刻,三个少年捧着钟表站在舞台上,在场的千余人一起倒数“9、8……5、4……2、1!”广场四周开始 燃放烟花,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一些掸邦军将领更是拔出手枪以朝天鸣枪的方式庆祝新年,更多的民众则一起放飞孔明灯,祝福新年好运的到来。

在欢呼声中,记者看到广场后面的掸族领袖、断臂将军甘宗塑像前,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原来是带记者进山的泽泰,他告诉记者:“我是甘宗将军的儿子,我们11 个兄弟姊妹都在掸邦军。大哥在办学校,三哥丕痕在主席身边,我在清迈负责联络和情报。每年新年,我都会想念父亲,想念为民族斗争牺牲的人,希望早日争取到 平等的权利。”

灿烂的焰火下,广场上的人们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笑脸,一位欢呼着在广场上奔跑的小伙子坎罕吸引了记者目光,憨厚稚嫩的脸庞显示他才二十出头,但坎罕告诉记 者,他已经当兵5年,和政府军交过火,“十几岁开始打仗,一直没有稳定的生活。不打仗后,我想当村长,帮着村里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坎罕还没说完,就被朋友们拉着去放孔明灯了,看着飘向远方的星星点点的孔明灯,记者心头一阵心酸,不知道坎罕许下的心愿何时才能实现?缅甸的民族和解是否 还要经历漫长的等待、残酷的战争和痛苦的牺牲?

回到山庄,已是深夜,透过窗子,记者看到哨所挂着的步枪在夜色中闪着冰冷的光,一位上了年纪的士兵在油灯下写着什么。看到记者,这位老兵轻声说:“当兵多 年,一直在外面打仗,不知道父母亲怎么样了。今天是新年,给父母写封信、报个平安,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守在老人身边,全家过上安稳的日子。”

 

人民网记者在南掸邦军总部采访。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人民网记者在南掸邦军总部采访。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从清迈到总部参加南掸邦军的康屏(中)和战友。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从清迈到总部参加南掸邦军的康屏(中)和战友。
 
南掸邦军总部前的哨卡。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南掸邦军总部前的哨卡。
 
傣亮山的村落。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傣亮山的村落。 
 
南掸邦军中的扫毒大队。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南掸邦军中的扫毒大队。
 
南掸邦军士兵。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南掸邦军士兵
 
南掸邦军士兵。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南掸邦军士兵。
 
新年盛装的掸族儿童。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新年盛装的掸族儿童。
 
南掸邦军士兵。 本报记者孙广勇摄
南掸邦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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