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宽及其孙武林唯七（图）

 

（ZT）孟二宽及其孙武林唯七

龍昇   ( 发表日期:2012-01-09 )

 

“忠臣蔵”是日本歌舞伎、净琉璃（说唱故事）、小说、电影、电视剧经久不衰的剧名书名，有时它会以“赤穗浪士”之名出现，述说、表演着1702年1月30日深夜发生的赤穗藩家臣47人为旧主报仇的事件：1701年4月，赤穗藩主浅野内匠头(长矩)奉命作为陪客接待京都天皇的敕使，但是受到了专司幕府典礼仪式的“高家旗本”吉良上野介(义央)的刁难侮辱，因此他在江户城的“松之廊下”口念“曾记旧日之怨否”拔砍伤了吉良上野介，令幕府将军德川綱吉在敕使那里大失面子，将军即命浅野内匠头当日切腹谢罪，随后又取消了赤穗藩藩号，但未对吉良上野介予以惩罚。赤穗藩 “家老”(高位辅佐官)石内蔵助率赤穗藩家臣向幕府陈情要求恢复赤穗藩藩制一年余而未果，终率赤穗旧家臣46浪士夜袭吉良邸，取吉良上野介首级，置江户泉岳寺浅野内匠头墓前，烧香祭祀，告慰先主亡灵。此举被民众视为“大快人心”的忠义之举，但最后47浪士还是受幕府之命全体“切腹”而亡，他们也葬在泉岳寺的藩主浅野内匠头墓旁。

东京港区的泉岳寺就在地铁泉岳寺站东不远，那是一座曹洞宗寺庙，境内除去殿堂，还有浅野内匠头墓、47浪士墓所、大石内蔵助铜像和赤穗浪士纪念馆。寺内每年举行“赤穗浪士祭”，平日里去祭祀“浪士”们的人们也络绎不绝。我曾去过，辨认过那些浪士墓碑上的戒名，它们都带“刃”与“剑”字，按我理解是为“刀客”、“剑客”。其中有一戒名为“刃性春剑信士”的人的实名叫武林唯七，被人告知他是47浪士中唯一有中国血统的人，是一位叫孟二宽的明朝人的孙子。

赤穗浪士事件百年前，日本丰臣秀吉发起过两次“朝鲜征伐”（征韩之战），起于日本文禄元年(1592)止于庆长三年(1598)，因称“文禄之役”“ 庆长之役”。当时李氏朝鲜以干支年称其为”“壬辰倭乱”“丁酉倭乱”。丰臣秀吉的“征韩之战”最终目的是“唐国平定”，即打到大明当皇帝。因此出兵与朝鲜军共同御敌的万历明朝称其为“朝鲜之役”或“抗倭援朝”， 颇有后世“抗美援朝”的语源之意。

在那“朝鲜征伐”中，有许多朝鲜人被掳至日，被俘虏来日的人中有朝鲜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李将军幼子李道斋（元宥）和做为他随从的明军医师医孟二宽。孟二宽生于1572年，浙江余杭人，能医、善针灸、精书道，号白牛洞人，被掳来日后先后成了长州藩藩主毛利辉元家和浅野家的医师。他冠家乡地名武林(杭州旧称)为姓称为武林治庵，后娶渡边家女儿，生子渡边平右卫门，平右卫门则奉仕赤穗藩浅野家，其有长子半右卫门继承家门，次子则依爷爷姓叫武林唯七。

武林唯七在赤穗四十七浪士中算比较年轻的，他在赤穗藩家臣中的职称是骑马护卫藩主的“马迴”，对比“家老”大石内蔵助的千五百石米的奉禄及其他家臣的数百数十石米，他只享“十五两三人扶持”待遇，但是他在“夜袭吉良邸”中表现很是出色。吉良邸很大，内中有倍于47浪士的家臣武士，武林唯七曾参与了对吉良邸的侦察,夜袭时他配置于表门（前门）队而且担任“屋内攻房”的任务。半夜4时,袭击开始, 武林唯七随众突入吉良邸表门，而后第一个冲破房屋的”“玄关”，他先突入一屋,迎来一年轻人一刀，他反击其一刀砍中其额但未致命，因被其弃刀逃窜。武林唯七拾起年轻人腰刀辩认出上面有吉良家纹，才知其是先主仇敌吉良上野介的继承人——养子义周，不觉后悔未能手刃那二号仇敌。袭击进行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吉良上野介，后来有吉田忠左卫门和间十次郎发觉厨房旁储藏室“炭小屋”里有动静，武林唯七跟着他们杀了进去。先是有三名迎上来抵抗的武士被他们砍倒,后发现小屋角落还有一暗影，间十次郎先冲到那里扎上一枪，武林唯七跟上砍去一刀，结果了暗影之命，暗影被拖至明处,发现是一白发老人，在他的后背查出四五寸长的旧刀伤，那正是被他们先主浅野内匠头砍伤过的吉良上野介。黎明时分，夜袭结束，47浪士取吉良上野介首级告慰先主浅野内匠头时，依功由间十次郎烧第一柱香、武林唯七烧第二柱香。

赤穗47浪士是分别拘于熊本、松山、长府、冈崎四藩藩主在江户的宅邸并在那里“切腹”的，武林唯七被拘于长府毛利邸，“切腹”前留下诗一首“三十年来一梦中,舍生取义几人同,家乡卧病双亲在,膝下奉欢恨不终。”日本“切腹”，本人持短刀自刃后并不速死，而是由一职名“介错”的人站其身后执长刀断其头颈，以减轻其死亡痛苦。这“介错”须刀（剑）法娴熟还须心绪镇定，有名的三岛由纪夫“切腹”时，担当“介错”的是森田必胜，他两刀落下都未成功,还把刀给砍弯了,不得不换人。武林唯七“切腹”后，“介错”的刀错落在他的头骨上,以至他倒地却即刻未死,他又坐起身端坐说出句“请平静”，方使“介错”刀落正。赤穗47浪士同日同时刻“切腹”，同葬于泉岳寺的先主浅野内匠头墓旁（有一位的尸体被遗属接走），下葬后来慰灵的江户庶民成群结队，浪士们被称作了“义士”。

孟二宽故于1656年，享年八十四岁，葬于今广岛，其子渡边平右卫门亦葬于广岛。武林唯七的哥哥渡边半右卫门也曾积极参与为藩主浅野内匠头复仇活动,但因要扶持双双重病的父母,最后退出了去江户参加“夜袭吉良邸”行动，因武林唯七“切腹”成为“义士”，他被广岛藩浅野本家允许更名为武林勘助伊隆，得以在广岛延续下一个武林姓氏。

关于孟二宽墓地今在广岛有两处，一在南区仁保的西福寺，是为武林氏后人所立，碑正面刻着“治庵玄道大德觉翁信笃居士”，另有一面提到他的某代子孙文兵卫与其同葬于南湘园；一在西区己斐的国泰寺，是“广岛赤穗义士追远会”于昭和十四年所建表彰墓，碑正面刻着“赤穗义士武林唯七祖父治庵之墓”下面还有小字“在南湘园”。两寺碑文均刻“治庵居士大明杭州武林郡人飘流仕长门国孟二官后仕芸藩为医官改武林治庵明历三丁酉五月十八病死 实亚圣孟子六十一世裔也”。孟二宽有两墓地看似矛盾，但它们可统一在 “南湘院”： 国泰寺最早在今日中区中町位置上，而它的塔院南湘院在邻接的小町，国泰寺早已迁往西区，中町和小町距原子弹落下的中心极近，今日又是广岛县厅、市厅所在的中枢地带，“南湘院”大概是不在了。

（采夫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