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配乐:施万春口述关于这部电影的配乐

来源: 2009-03-11 20:37:21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音乐不是蒙太奇——哪和哪接,各种和声和调性怎么安排,关系紧密,中国的制片或者导演,大多数不懂音乐,不会使用音乐,把音乐看成配角,可音乐是灵魂,是影片的灵魂,影片再好,配个糟糕的音乐,格马上就下来,音乐有很大的精神上的作用,戏剧发展当中,作用太大了,没有它,情节肯定调动不起来,甚至显得荒唐。
  有时真的是我带领着电影,比如当年给电影《太阳和人》写音乐,就像我前面说的,我要走音乐的第三条道路,我吸收了严肃音乐、现代音乐的技法,加入流行音乐的语汇,搞了电影《太阳和人》的音乐。
  这部影片改编自作家白桦的小说《苦恋》,讲一个文革中画家的命运,是一棵“大毒草”——其实,当时政策上甚至思想上都已经拨乱反正了,但是文艺界仍然滞后,批判可以,但不能把对文革的批判形象化。
  那是人性的音乐,很好听,导演彭宁曾希望把电影拍成中国的“日瓦戈医生”,音乐也是,我写了三个月,写成了,后来我给导演写信,因为我无法派遣我的激情,我在信中写道:“她不是日瓦戈医生,她就是她自己,我已经为她一个星期睡不着觉了,我必须写信给你,让你为我分担一下。”有一个作家收藏了这封信,他说:“我从没见过作曲家的喜悦。”
  
  电影是这样开始的,在什么镜头都没有的时候,出现了一声爆炸和弦的锣,把看的人都震得跳起来,第一个镜头是银幕中央一个红太阳,下面是摇曳的小草,是人民,左下角飞出一只大雁,返回是一群,音乐是低沉的男声(唱),疲惫地,录音的时候,乐队哭了。
  整个影片穿插了一个女声的爱情歌曲,有艺术歌曲的味道,也用了80年代初开始流行的气声。
  拍结尾的时候,军代表和女儿都找不到画家,他迷失在原始大森林里,彭宁导演问我:到底该让画家活着还是死去,“你写音乐吧,你怎么写我怎么拍”。我说:当然要悲剧,整个故事都是大大的悲剧,音乐是不可撤消的,不可冲淡的,不能有大团圆。
  于是,他拍的画面是雪地里画个大问号——问天,屈原那个。画家就以那个姿态死去。
  
  这部影片从音乐到剧本到文学构思都很成功。完全从人性来写。可惜后来没公映,内部放了600场,现在全国只有两部,我只有一个录音。也没有碟。
  后来,电影受到批判,作者白桦受到审查,导演彭宁也改行做生意了,他们很忧郁,但我却始终感觉很好,很好,片子和音乐在一部分人中引起了共鸣,这是我最大的喜悦,创作的喜悦是不顾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