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的青年时代 (一)我的高中年代(1)

                                      六    我的青年时代(一)我高中年代 (1)

 

         崇明中学座落在县城和城桥镇的南北交界处,学校四周没有围墙,而是用沟浜将学校围在中间。沟浜四周种植着间隔均匀的但还没有成荫的杨树。西临县体育场,东临是通往崇明主干线的一条南北向的马路,往北通往与城桥镇,往南通往县城。

         校门设在校区中央的南面,是一扇很普通的牌楼式的大门。从大门进去的是我们学校南北贯通的用碎石沙和粘土铺成的大道,它将校区分成东西两个部分,东部是一个标准的400米体育场,设有足球、排球和其他田径竞技的设施。每次县运动会都在这里举行。

校区的西部则是教学区,但这里没有教学大楼,而是清一色的西式平房。设有四个教室的西式平房总共有十栋,由南往北整齐地排列着。每栋平房之间都隔着一个标准篮球场的宽度还大一些的距离,在每栋平房的周围都栽植着还未成荫的树木,可见这些平房的历史并不久远。我想这样的设置,一则使在上课时相互间没有干扰,二则可以让学生在课余时间里有个活动的空间。是我们第一次的感受到的环境优美、温馨,内心感到由衷的高兴和幸运。

中间两栋平房是学校的行政人员和初高中老师的教研室,显然里边的结构和装饰配置与学生的教室有所不同的,我们通称它为办公室。它又把教学区分为南北两个不同的教学区,南部为初中部教学区,北部为高中部的教学区。

        在北边靠近沟浜的两栋西式平房是我们的化学、物理实验室和实验工厂—造纸厂。但只是作为教育用的,根本谈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造纸厂。在校区的西北角有一座用我们农村常用的毛竹、芦苇和稻草等材料盖成的能容纳一千多人的大礼堂,大家都习惯叫它为“大草堂”。在“大草堂”的旁边一排平房是供数百师生用餐的厨房。

         尽管“大草堂“都是用农村最原始材料建成,显得有点”土“,但在我们农村学子眼里是一座很伟大的建筑,它的设计者和制造者都是伟大的创造者。它可以容纳我们全校一千多名的师生员工在这里召开全校的大会;也是我们全校数百名师生员工在这里用餐的食堂;也是县的学校文艺汇演的演出中心。

         我们寄宿生都居住在校外的多个原是县城居民的房舍,但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成为了我们寄宿生的集体宿舍。当然条件不能与现在相比,但至少已经有了电灯,没有自来水却有井水使用。这对于农村学子已经是十分的满足了。但所有的寄宿生也不是都住在这学校的集体宿舍里,有些还借住在县城私家的房子里,也有住在城里的亲戚家里。

         整个学校没有一幢现代化的教学大楼和环境如画的校园,却朴实无华,整齐宽敞,充满着友善,勤奋和书香。她是一所拥有百年历史,有着严谨办学治校经验的,拥有一支具有丰富教学经验的教师队伍的学校。她像被埋没在长江口岸已久的一颗明珠正在散发着灿烂光芒。

         至于学校里一共设有多少个班级,我直到离开那里时都不知道,因为我只是关注着我们这一届的,我只知道我们这一届高中班一共招收了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班级。我被分配在高一乙班。全校大约有一千好几百个学生。

         我们这一届是六一年进入学校的,正是总路线大跃进时代,原学校准备把我们这一届作为试点,试图在两年内完成三年的学业。可是我们进校不久,就迎来了大炼钢铁,彻底的打乱了学校原来制定的计划,也彻底的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当时担任我们的班主任的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奚定时,瘦小的身材,黑瘦的脸上戴着一副玛瑙镜框的眼镜,讲起课来常常手舞足蹈,激昂慷慨,使着浑身解数想让他的学生理解所讲解的一切。后来知道他,他才刚从初中部提升到高中部来担任语文教师,并做了我们班的班主任,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提升。所以使他如此的敬业,几乎把自己的所有精力花在他的事业上。我似乎很理解他,甚至有点同情他,因为我看到他那瘦小的身材怕他受不了这样的重负。

在大炼钢铁刚开始时,我们不分昼的用车拉黄沙,搬砖头,盖土高炉。起初还感到有点有趣和好玩,学校建了几座小高爐,当看着“废铁”进入后,从下面流出火红色的铁水流入坩埚时,顿时我们从内心发出很自豪的欢乐的笑声。但时间久后发现,为了完成任务竟把人家好端端的铁栏杆、铁门等都拆下来去炼钢铁,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再说,我们是来读书的,炼钢铁是钢铁厂的事,怎么让我们这样无休止的干下去呢?但只能自己这么想。到了后来,特别到了晚上我们开始开小差了。奚老师知道后没有批评我们,而是叮嘱我们利用空余时间可以自学一些课程,有疑问的去请教老师。从他的脸部表情和语言中显得十分的无奈。没有多久听说他有右派言论,几乎到了右派分子的边缘,他不再担任我们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了。      

接着学校派我们的历史老师俞光耀来担任我们的班主任,瘦瘦的身材,白净瘦削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讲起课来滔滔不绝,慢条斯理,颇有教授学者的风范,很赢得同学们的尊敬。他对我们的学习和生活都十分的关心,常常在晚自修时间来了解我们的学习情况。可是我们刚刚读高二时,又听说他有右派言论而不再担任我们的班主任了,但我们还是那么的尊敬他。

后来担任我们班主任的竟然是我们的校长秦士文,并担任我们的政治课。我的心里产生过一些联想,是否我们班级在哪里出了问题?班主任像走马灯似的更换,现在又由校长亲自担任我们的班主任并上我们的政治课。,他是一位老革命,并曾任过我们崇明县县长,在我们的眼里他是个大人物。他第一次来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气氛有些紧张,但他讲课时,很少有满口的大道理,讲话风趣、幽默,敢于讲真话实话,敢于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渐渐的使我们改变了对他原有的看法,赢得我们的尊敬和爱戴。我又在猜想,正因为他敢于讲真话和实话才被下放到我们学校当校长的。正当我们对他充满着尊敬和爱戴的时候,他突然又离开了我们学校。众说纷纭,有的说提升了,有的说退休了,我相信他是退休了。因为他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公众视野里、新闻报道中。但愿他晚年健康快乐!

曾让老师是担任我们班主任时间最长的一个,一直把我们送出学校的校门。同时他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五十开外,瘦小身材,但十分精神,充满着工作的激情。上课时,操着一口带有福建乡音的普通话,但对课文分析透彻,语言精辟、华丽。有很高的文学素养和很深的文学底蕴。后来有人传说他在解放前专门靠写稿和文学作品的创作来谋生的;解放后一直担任语文教师,并坚持文学创作,但可能是他的创作题材总是有些不合时宜,未能被发表过,反遭被批判。所以,他后来显得特别的小心谨慎,一心放在教学工作上。

除了曾经担任过我们班主任的老师外,还有担任我们其他科目的老师也是我非常懐念的,他们的敬业和孜孜不倦的教学精神是我永远不能忘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为我们所付出的一切真正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以十分感恩的心情懐念着他们。至今我也已经散发着老年人的腐朽气息了,想必他们已经都不在人世了,但我一直在记着他们。

当时,由于“中苏友好”的惯性,我们高一(甲、乙、丙)三个班级学习俄语,其余三个班级学习英语。我们的俄语老师叫汪裕尧,虽然还比较年轻,可是他已是一个很有教学经验的外语老师了,他为了教同学精准的发音,自己练得一口很标准的俄语口语,发音时总是把嘴巴张的特别大,脸部的表情肌往往会很夸张地变形,开始时甚至感觉他有点滑稽,但后来渐渐地被他的敬业精神所折服,为人谦和,给我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三角老师陆飞虬是一位刚四十来岁的年轻教师,但在学校里已稍有名气了,他是军人出身,上课时尚存军人风度,神情严肃,讲课条理清晰,黑板字书写工整,从不多讲一句多余的话,时间掌握精准。他所讲的课使人易懂记忆深刻,让人敬佩不已。

代数老师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师,叫龚锦仁,当时可能是师资缺乏或爱惜人才,他已经六十开外的人了,但除了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外身体还健康,讲课思维敏捷,条理清晰,为人随和,颇受同学尊敬和喜爱。

教我们立体几何的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也已六十开外的人了,叫黄楚先,他的教学方法形象、幽默,风趣使我们印象深刻。他在教我们如何看立体几何图形时,幽默地说:“看立体几何图形像看我人一样,我站着是黄楚先,躺着也是黄楚先。”大家在笑声中记住了这个“法则”,受益匪浅。

我们的物理老师恐怕是我们学校的最年长者,也是最受人尊敬的老师之一,叫王明智。教学态度极其认真,物理知识极其丰富,在当时是县的教育界的物理课权威。瘦长的身材,总是穿着一件深色长衫,瘦削的脸上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由于上了年龄走起路来,关节有些僵硬,步履迟缓。在冬天季节里总是头带毡帽和用毡制成的耳套,颈部围着一条米色围巾,很有三十年代的老先生的风范。每逢阴雨天,掖下总是夹着一把从未上过油的布伞,同学们往往会打趣地问他为什么雨布伞不上油?他总是很认真的质问学生,我教你们的水的物理特性是什么?我们学了以后要利用水的表面张力的特性,上油是多余的,当然上油可以增加伞的使用寿命,那是另外一回事。说着他也跟着同学们一起快乐地笑了起来。

詹泰昌老师教我们化学课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具有极其丰富教学经验,是教育界教化学课的权威,后来被评为上海市的特级教师。教育态度十分严谨,化学知识极其丰富,讲课口齿清楚,黑板上书写流畅,掌握时间极其精准。上他的课,教室里的学生们总是鸦雀无声,全神贯注地听完他的每堂课,感觉精彩异常。

由于这些老师对他们的事业的敬业精神和无私的奉献,使我们学校的每年高考的录取率几乎一直处在全国的前列,为学校争得了荣誉。也使我们对高考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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