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这个鬼地方

温州这个鬼地方
2004年06月01日 17:16:55
自那时起,本报就开始持续关注私营经济是否享受国民待遇问题。

 

 

《不可思议的温州》

    自那时起,本报就开始持续关注私营经济是否享受国民待遇问题。

  记者 卢跃刚 刘扬
  见报于1987年11月18日~21日。

  记者手记 卢跃刚

  温州是个什么鬼地方?七山二水一分田,人多地少,穷山恶水。可怎么那么能折腾,从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都是中国政治关注的地方。真是邪了门儿!
  只要有政治运动,那里就会打击一批资本主义。上个世纪50年代永嘉的分田单干;六七十年代开地下工厂、地下钱庄;七八十年代私人以各种公家的名义戴上“红帽子”进行实业和商业活动……
    围绕着温州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争论了30年,一直到1987年大争论,还是争论不清。
  我和刘扬在温州档案馆和有关部门查看了温州1957~1987年30年的历史。一个星期下来,我们得出了3个结论:温州30年的历史,就是不断打击“资本主义”的历史;姓资姓社的讨论是人类历史上最华而不实的讨论,最血雨腥风的讨论;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所有改革,其本质是“回归”,而不是什么“前所未有的改革”,是政府对民间被压抑的诉求的承认,是放弃一些僵化的意识形态来尊重某些权利。
  温州人比谁都明白,他们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不是“左”和“右”的问题,而是“肚子问题”。
  由政治文化切入温州问题,才可能切中所谓大争论的要害。
  这种切法在当时还相当敏感。那时我和刘扬都年轻,胆大,决定了就干。
  在温州观察很有意思。我们首先观察到,温州全国著名的10大商品市场,乐清县的机电市场、永嘉的纽扣市场、苍南的徽章证件市场……都在偏僻的乡镇,然后向全国辐射,蓬蓬勃勃发展。
  温州政府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用4个字概括:“无为而治”。上面逼得紧了,就打击一下;上面松懈了,就放任自流。
  温州要说穷,穷得叮当响,除了靠近温州市区的瑞安市,其余的县绝大部分都是国家级和省级贫困县;要说富,又富得流油。
    温州的消费是我们当时的工资收入所不能承受的。我们只能在政府办的温州宾馆吃2.5元一份的份饭。一份饭,我们只能吃个半饱。肚子饿,只能到外面吃面,或者买两只猪蹄子啃。因为,只有这两样东西最便宜。
  这就是温州,不可思议的温州。
  我们写了5篇报道,通过写温州的生存状态来写当时的政治文化,在这种政治文化下一部分人的权利被剥夺了。
  开篇《红色幽默》,写的是温州批“资本主义”,结果是“资本主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第二篇《名分的困扰》则指出,早期私有企业求发展的障碍,首先是制度和意识形态的歧视。当时,可以允许外国的私营企业进来合资独资,却不允许国人办私营企业,只允许办个体经营执照,一句话,限制私营企业的发展。私营经济到了一定规模,要求更大发展,怎么办?于是戴“红帽子”。然而,这种规避制度瓶颈的权宜之计,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核心问题是“产权不清”,后来90年代大规模的产权纠纷便是这一祸患的显现。
  到温州后,我发现一个现象,每次打击私营经济,都带来了严重的经济滑坡。第三篇《“空白地”说》讲的就是这个,如果一种制度、一项政策的运行成本过高,就应该进行反思。
  这是一组相当敏感的稿子,发了之后,反响很大,没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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