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解放军在滇南发现原始部落苦聪人的经过

来源: reno2389 2024-04-01 13:22:42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03333 bytes)

滇南铲史官

当1949年10月1日,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在天安门城楼上空奏响的时候,地处滇南的金平县还没有解放,直到1950年春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金平人民终于等来了解放大西南的解放军。

长期被封建势力和地方土司及国民党反动派压榨剥削的边疆少数民族身着盛装,载歌载舞地迎接亲人解放军,给他们端来了温热的洗脚水,亲切地为战士们洗去风尘。

那个春天,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支肃匪小分队正在西隆山的密林深处艰难地行军,他们奉命追击一小拨逃入原始森林的国民党残匪。沿途无路可行,途中还得小心老虎、豹子、毒蛇等猛兽和毒物,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蚂蟥也无孔不入地吸食他们的鲜血。

解放军找到苦聪人

 

在这号称死亡丛林的西隆山上,尽管杜鹃花红得映红了半边天,肃匪小分队却无心观赏那漫天妖娆的美景,而是循着林中的蛛丝马迹细致搜索敌情。突然,走在前面的侦察兵发出了警报,小分队队长连忙命令大家隐蔽。队长走上前去,询问侦察兵有什么情况。侦察兵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用手朝左前方指了指。原来他发现水沟边有人,只怕是敌情。

队长掏出望远镜,顺着侦察兵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水沟边出现了几个人影。

队长兴奋了,他们跟踪这帮白匪已经十来天了,身上带的粮食快吃完了,再找不到他们,只能打道回府,等带足粮食后再次进山。可是他观察了一下,不禁又摇起头来,因为他发现这群白匪都不穿衣服,很是奇怪。

侦察兵接过望远镜望去,发现那几个人赤身裸体,有的大人腰间挂着兽皮,有的挂着芭蕉叶。他们身边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这些小孩子则全身上下光溜溜一丝不挂。沟旁盖着几间杈杈房,像是他们的住所。

他也迷惑了,把望眼镜还给队长。他估计,这群人不是残匪,说不定是附近的少数民族。

苦聪人的田鼠干巴

队长又接过望眼镜看了看,越看越迷惑不解。他也觉得那不是残匪,可是又不像周边一带的少数民族,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队长决定带着小分队亲自前去查看,就在他们悄然走近水沟的时候,不经意摇晃的树梢惊动了狗儿,几声狗吠让人群警觉起来,最终人群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人们发出了惊慌而又恐惧的呼声:“啊哈摆——啊哈摆——”

一时之间,小孩惊呼着迅速投入父母的怀抱,大人惊叫着抱起孩子奔跑,年轻人背着年弱多病的老人,瞬间遁入了山林之中,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小分队的解放军战士被眼前骤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他们走近那个宿营地,看到杈杈房是由手腕粗的圆木、一些树枝和竹叶、芭蕉叶盖起来的,屋子破的不能遮风挡雨。每间屋里都有一个燃烧的火塘,火塘上方挂着的一块篾片里放着几只松鼠干巴,墙上挂着弓弩和竹箭,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苦聪人在钻木取火

刚开始,他们怀疑这是敌人迷惑解放军的伪装,可是再细看这屋里的一切,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有个战士突然说道:“不是敌人,也不是附近的少数民族,那他们会不会是野人?”

野人!西隆山竟然发现了野人?

解放军带回的这一消息令时任金平县工委书记的郝建勋和县长王华坐不住了,为了一探究竟,他们决定派出一支由地方和解放军组成的工作队,前往西隆山寻找野人。

令郝建勋没有想到的是,工作队从金平县城出发,走了四五天进入西隆山深处,还真的在密林深处找到了“野人”的踪迹。这些“野人”的情况和军方带回来的信息差不多,他们乱发披肩,赤身裸体,见到外人就像猴子一样飞快地躲进丛林中。

他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无法接触到这些“野人”,工作队只好从住在半山区的瑶族、哈尼族口中了解情况。原来,这些“野人”被当地人叫做苦聪人,因为他们总是生活在条件艰苦的山冲里。

后来,在中央民族访问团的人类学专家的帮助下,金平县工委、县人民政府才知道,这些被称为苦聪的人群,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人,而是生活状态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父系时代的原始人。

50年代参加中央访问团的老领导王连芳,曾在一本书中对苦聪人当时恶劣的生活状况有过一段真实的描写:

大多数苦聪成年人没有衣服,婴儿用芭蕉叶包裹,家里没有碗,用芭蕉叶盛饭吃。他们刀耕火种种玉米,有少量旱谷,产量很低,每年至少缺粮3~6个月,只好靠采挖野菜、块根充饥。狩猎主要用弓弩打松鼠和猴子,有时打到大野兽则大家平均分着吃。有位苦聪人曾对我说:“我们民族习惯是有什么就大家分着吃,没有吃的大家一起挨饿。谁没有吃的都可以向别人讨吃,别人肯定会分给他一份。因为哪个人都会有缺粮讨吃的时候”。苦聪人就是靠着这种团结互助渡过缺粮难关的。而苦聪人的窝棚里有个长年不灭的火塘,人和猪、狗、鸡都睡在火塘边,没有被子,下面垫些山草、树叶,有时下大雨,棚内漏雨,全家人便一起围着火塘保护火种不灭。

分食干巴

在幅员辽阔的祖国大地上,还生存着原始社会的原始人,这一发现被迅速传达到了党中央,毛主席和周总理非常关心苦聪人的生活,在建国初期财政艰难的情况下划拨专款,用于帮助受苦受难的苦聪人。

救济款有了,可是要怎么找到苦聪人,把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关爱送到他们身边却成了问题。一是西隆山山区重峦叠障、猛兽毒虫倍出,受交通和条件的限制,工作队无法深入到“死亡丛林”去寻找苦聪人;二是苦聪人天生对外人怀有戒备心理,即使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仍然无法接近并转达党中央的民族政策和关爱。

那么,当时的金平县工委和县政府是如何解决这一难题的呢?

根据支边干部马应才回忆,1951年他来到金平,一呆就是三十年,把自己的青春与热情全部奉献给金平这块热土。他到金平不久,就调到县政府任秘书工作,后又调任民政科长、县人委办公室主任。此间,他陆续听到金平县四区(现在的老集寨乡)的同志讲到身处原始老林的苦聪人的生产活动和生活状况,感觉很新鲜并有些不可思议。

天当被,地当床

  吃野果、穿兽皮、住茅屋、用竹片摩擦生火……那不是历史书上记载的五千年前的原始社会吗?如今祖国大地已经进化到了社会主义社会,怎么可能还生存着这样一群人呢?可是这个现实又是不容置疑的,那么造成这一现状的历史原因又是什么呢?马应才不由得十分好奇,并在之后的工作中不断接近苦聪人并记录了珍贵的资料。

据马应才回忆,1953年后,金平县人民政府进一步加强了对苦聪人的救济和扶持力度。除了发放救济粮款和生产生活必需品外,还发动河坝地区的傣族和半山区的哈尼族、瑶族同胞,帮助他们建盖住房,修筑道路,开垦稻田,教会他们使用耕牛,学种水稻,将找到的9个分散居住点的苦聪人聚居于苦聪大寨,从事农业生产。从1953年到1956年,仅通过民政部门发放用于救济苦聪人购置农具、家具、耕牛的救济款就达4.8万元。

总结过去的历史,人们总是习惯了三言两语,然而从获得苦聪人的信任,到把他们接出原始森林,帮助他们定居下来,从事农业生产,却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

西隆山主峰

为了结束苦聪人穷苦的流动生活,人民政府派出了大批的干部和解放军指战员,到莽莽林海中寻找苦聪兄弟,到1953年底已陆续找到52户600多个苦聪人,并在9处集中建起了苦聪人定居点。可是莽茫的原始森林传递消息十分困难,党和政府关心、帮助苦聪人的诸多情况 ,并没有被在密林深处的大多数苦聪人所知晓。这群生活在西隆山长300公里,宽约35公里,面积约为一万平方公里,海拔1500米以上,涉及12条陡峭山峦的苦聪人,还有极大部分生活在原始社会里,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

1954年1月 ,隶属于蒙自专区的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区人民政府成立时,有苦聪人代表参加,但人民政府工作人员不知道苦聪同胞究竟有多少人,都生活在哪里。1956年初,蒙自军分区根据当地党委的指示 ,决定派出边防军民族工作队,深入原始森林去寻访这个兄弟民族的踪迹。

在叙述寻访过程之前,我们想先说一说当年的西隆山。

西隆山苍天大树

她是位于中越交界处的一座神山。不仅以海拔3074米的高度站成了“滇南第一峰”,而且以200千米的边界长度连接起了中国、越南、老挝三个东南亚发展中国家。这里山高水长,云蒸雾霞,翠峰如簇,绿韵相缭,古岩泉滴滴,幽谷鸟关关,尚处于神奇的原始状态,在人们的心中蒙上了一道神秘的面纱。

因为交通不便,当时寻找苦聪人的民族工作队遇到了重重困难,道路的艰险和毒虫猛兽的威胁不能阻止他们进山的脚步,最难的还是苦聪人天生对外人无形的抗拒,让工作队的工作几乎无法开展。在金平县金竹寨一带,民族工作队曾三次派小分队进入森林寻找,但苦聪人见生人就跑,跑得很快,无法追上,始终没有收获。王二妹和李二妹在给我讲述的过程中也不停强调,虽然后来苦聪人接受了工作队并在工作队的帮助下走出了原始森林,可是刚开始见到工作队时,他们感到十分害怕,不愿意接近和相信民族工作队。得不到苦聪人的信任,就无法把他们接出原始森林,民族工作队员只能改变工作策略,与当地哈尼族、瑶族山寨的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伺机接触苦聪人。

在深入苦聪山寨采访之前,我就搜集了大量关于苦聪人的资料,在金平地区,至今仍然流传着这样一个真实而感人的故事:

1956年夏天,驻守边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根据当地党委指示,派出一个民族工作组深入原始森林的心脏第二次探访苦聪人。

这个访问小组由副班长杨克彬和战士殷国平、郑益厚三个人组成。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他们带上随身的武器和背包,还背了三天的干粮和一些准备送给苦聪同胞的礼物,走进了原始森林。

 

 开始,他们完全被森林中的迷人景色吸引住了。大树粗得几个人都合抱不拢,茂密的叶子在天空织成了天然的帐篷。偶尔才从树叶缝中漏出一块碗口大的天空,射进一缕金钱似的太阳光来。

 树杆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好象穿了一件绿色的绒衣。地上铺满了一层层的落叶,走在上面软颤颤的。调皮的猴子和松鼠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白鹇、黄莺、画眉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鸟儿,躲在树丛里不知疲倦的歌唱。有时候还会看到机灵的黄麂和笨拙的老熊。三个战士好象走进了童话世界。

可是走不多久就碰到了困难。森林里根本没有路,他们一边拨开乱草和刺篷开路,一边还要做避免迷失方向的记号,脸上,手上,都被刺篷划了一道一道的血口。碰到悬崖,他们就学电影《智取华山》中的勇士,攀着从岩石上吊下来的藤爬上去。

遇到深沟,就顺着倒在沟里的大树爬过去。肚子饿了,就吃点干粮,伏在地上喝口泉水;走疲乏了,就倒在大树下睡觉。睡觉还要轮班,一个人睡,两个人放哨,防备猛兽侵袭。这样走呵,走呵,他们靠着指南针在森林里转了三天,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回到部队驻地休息了两天,他们又带了干粮,第二次走进森林。开头三天也没碰到人,战士们暗自嘀咕:“哪年哪月才能找着苦聪同胞呵!”第四天,他们登上了一个山峰。这里的树林比较少,忽然望见四五十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散发披肩、脸色黝黑的男人,身上挂了几条烂布筋,好像在采野果,他们高兴地大叫起来 “老乡,老乡。”

 听见喊声后那人掉头就拼命跑,三个战士急得大叫:“老乡,不要跑!”哪知不叫还好,一叫,那人越发拼命地跑,到了一座石岩顶上,竟纵身一跳,跳了下去。殷国平和郑益厚还要追赶,副班长杨克彬连忙阻止他们说:“领导一再嘱咐我们要慎重。这样一个劲儿追,万一出了事,反而不好。”他们在这个地方做下了记号,然后返回驻地。

他们第三次进入森林,就按着记号朝那个人跑的方向找去。走了一天,前面出现了一块亮堂堂的天空,飘着缕缕炊烟。他们高兴极了,心想有烟火必有人家,急忙往冒烟处走去,发现一座芭蕉叶盖的房子,屋里还燃着一堆火,却一个人也没有。看样子,屋里的人是刚才听到狗咬才逃走的。为了找到苦聪兄弟,他们不肯放弃一点一滴的机会,决定在屋子里等逃走的苦聪同胞回来。可是直等到天亮,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刀耕火种

他们失望地回到驻地,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殷国平建议先到森林旁边的瑶族寨子里去做工作,争取瑶族同胞帮助他们寻找。杨克彬和郑益厚都说这是个好办法,领导也同意了他们的计划。殷国平和郑益厚便搬到瑶族人住的金竹寨住下,白天同瑶族同胞一起下地劳动,晚上围着火塘向大家宣讲党的民族政策。半个月功夫,两个战士就跟瑶族同胞搞得很熟,大家无话不谈了。有一天,一个叫邓三妹的瑶族姑娘问殷国平:“你们真心要找苦聪吗?”

“不是真心,我们三番五次进老林去干什么?”

“你们找到了苦聪,不会伤害他们吧?”

“怎么会伤害他们!毛主席和共产党主张各民族一律平等,所以派我们来找苦聪兄——要他们走出老林去过好日子。”

“你们说的当真?”邓三妹还有点不放心。

“我们在你们金竹寨也住了半个月了,伤害过你们瑶家没有?又有哪句话骗过瑶家?”

邓三妹这才告诉两个战士,她的大姐就嫁给苦聪人白大热,她领他们去见她姐夫。

殷国平和郑益厚一阵狂喜,如果有邓三妹带路,苦聪人应该就不会拒绝他们了,这样组织上交给他们的任务也就可以顺利完成了。

邓三妹领着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又一次进入西隆山深处的密林,到达了上次他们到过的那间苦聪人的芭蕉叶茅屋,进了那间燃着火堆的屋子,哪知道屋里仍然空无一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来。一连去了两次,都是这样。

人到哪里去了呢?两个战士纳闷起来。邓三妹说:“准是我姐夫看见你们跟在我的后面,不敢出来相见了。”

 殷国平只好请邓三妹一个人进老林里去,和她大姐说好了,再领他们去会面。邓三妹去了一趟,回来说:“我说了半天,大家还是不心。只有我姐夫答应留在家里。他说‘我年纪老了,死了也不要紧,要死只死我一个。’连我大姐都不敢见你们。”  

  殷国平问:“苦聪为什么这样怕我们?”

  邓三妹说:“苦聪吃国民党的苦吃得太多了。他们怕你们跟国民党一样,也要伤害他们。我向他们保证说,共产党跟国民党不一样,决不会欺负苦聪。我姐夫才同意留下来的。”

帮苦聪人盖房子

两个战士跟着邓三妹,又走进那间老林深处的芭蕉叶屋子,哪知道屋里还是没有人。邓三妹叫他们在屋里等着,自己出去找了好半天,才领着她的姐夫白大热回来了。两个战士一看,原来就是他们前次碰到的那个人,惊喜地说:“原来是你!”

原来邓三妹的姐夫就是上次他们碰到的采野果的披着几条烂布筋的那个男人。

白大热见到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吓得就要退出去,邓三妹拉住了他:“姐夫,他们是好心人。”

可是白大热还是感到很害怕,周身发抖,神色十分紧张,不敢进门来。邓三妹拖着他进门,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也站了起来,按照邓三妹提前给他们的交待,主动掏出了刀烟递给白大热。

这是苦聪人互相问好的方式,白大热见这些身穿军绿衣服的阿哈摆主动向他示好,颤巍巍地用发抖的双手接过了刀烟。他找到自己用竹子做的一只水烟筒,递给殷国平,殷国平接过来,熟练地装上刀烟,从火堆里拿起一根燃烧的树枝,点燃了烟嘴上的刀烟,吸了起来。

吸水烟筒,是他前几天才学会的。要想和生活在金平的少数民族谈到一块,不和他们抽上几口水烟筒,话匣子就没法打开。

白大热见殷国平愿意抽他的水烟筒,开始咧开嘴笑起来。精神也镇定了不少,郑益厚趁机拿出了他们带给苦聪人的礼物,一点盐巴和几件衣服,让邓三妹交给白大热。

邓三妹笑嘻嘻地把礼物交到白大热的手上,说:“姐夫,快拿着吧,这是解放军代表毛主席送给苦聪人的礼物。”

“毛主席?他是山下的阿哈摆?”白大热问邓三妹。

邓三妹听完大笑起来:“毛主席不在山下,他在北京,他是我们穷人的救星,是一个慈祥的胡子花白的阿布卓。”邓三妹平日听杨克彬他们宣传民族政策,就记得“穷人的救星”这一句,后面这一句,是她为了让白大热理解,自己想象着形容的。

“哦,毛主席,阿布卓。”白大热喃喃自语道。

殷国平听到他念叨“毛主席”,趁机拿出了一枚毛主席的像章,递给白大热:“这就是毛主席,就是他带领我们穷苦人翻了身,他是我们全中国穷苦百姓的大救星!”

“对,姐夫,我们有了毛主席大救星,以后再也没人敢欺侮我们瑶人和苦聪人了。”

白大热拿着像章,看了很久,喃喃问道:“再也没人敢欺侮我们苦聪人了,是真的吗?”边说边地流下了眼泪。

殷国平肯定地对白大热说:“当然是真的,毛主席很关心苦聪兄弟,让我们一定找到你们,把你们接出老林去,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邓三妹给白大热翻译了一遍,白大热激动得哭了起来 ,说:“好心人,毛主席真是好心人!你们都是好心人!好心人来了我还跑 ,真对不起你们呵!”

殷国平见白大热已经接受了他们,趁热打铁地说:“老乡,白大热兄弟,你要是认定了我们是好心人,我们想麻烦你转告其他苦聪兄弟,让他们一起下山去过好日子,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

邓三妹委婉地向白大热讲了解放军的意图,白大热听完,沉默了。他不是不相信殷国平和郑益厚,他看出来了,如果他们不是好心人,邓三妹也不会把他们领上山来。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族人害怕阿哈摆就像害怕恶鬼一样,自己再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芭蕉叶包裹的孩子

殷国平和郑益厚理解了白大热的担忧,决定先回驻地去,向上级汇报情况之后,再深入苦聪人的卡地做说服动员工作。

见到好心人要告辞,白大热把门挡住了,咿哇咿哇讲了半天,杨克彬和郑益厚、娜国平听不懂他的话,十分不解,邓三妹才解释道:“我姐夫说,他的女人还没见着你们这些好心人,不让你们走,要你们在这里住一夜。”

原来是这样,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笑了,能得到白大热的信任是十分不易的,他们决定就住一夜。

为了招待客人,白大热把火塘上方挂着的十多只标鼠干巴全都放进几只竹筒里,靠在火塘边煮了,还在滚烫的火灰里埋了几截野苕,殷国平和郑益厚的目光扫着这个难以遮风挡雨的窝棚,屋里除了挂着一把弩和几只竹箭,其他财产一无所有,明白今天的晚餐是白大热倾其所有地招待他们,心里十分感动。当晚,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把带着的干粮分给白大热,自己吃着野苕,喝着标鼠干巴汤,觉得十分鲜美。

打猎归来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白大热客气地把殷国平和郑益厚让到屋里唯一的床上去睡觉。那可是苦聪人家的男权人物才能安睡的地方,其他的人只能围着火塘睡在地上。可是那是怎样的一张床呀?只有四根树丫搭着两截木枕,那两截木枕上又搭着三根木头,上面连一根茅草也没铺,硬邦邦的,根本就无法睡觉还硌得慌。

殷国平和郑益厚只好极力推辞,并解释说自己只是普通的战士,不能睡在床上,还是在火塘边躺一宿吧。

见到殷国平和郑益厚怎么也不愿特殊,白大热只好和他们一起躺在火塘边的泥地上睡了一夜。两千多米海拔的卡地,露水很重,湿湿的泥地太冷了,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翻来覆去地烤火。而白大热就像没事人一样在他们身边呼呼大睡。殷国平和郑益厚心想,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宜人居住,一定要把苦聪兄弟接到山下去,让他们不再过这种苦日子。

第二天清晨,天灰灰亮,殷国平和郑益厚在迷糊中被一阵人声吵醒。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见其他几人还在熟睡。是谁在说话呢?难道是林中的苦聪人回来了?听起讲话的声音,还有女人和孩子的,昨天白大热说他的女人今天回家来,应该是他们回来了吧?

殷国平站起来,打开门正要走出去,屋外的几个人却像受惊的免子,哧溜一下,全都躲到附近的林子里去了。此时白大热也醒了,他把殷国平拉进屋里,自己走到屋外叽哩哇啦地朝林子里讲了一通,半天才见三个光溜溜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怯怯地从林中走了出来,走近茅屋。殷国平和郑益厚从屋里的缝隙往外观察,并不见白大热的女人。

邓三妹出门去唤她的姐姐,却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进门后和殷国平和郑益厚说:“我姐姐说她不好意思见你们,因为她身上没有衣服穿。”

杨克彬一阵难过,脱下自己的外衣,让邓三妹给她姐姐送去。不一会,白大热的女人披着杨克彬的外衣从林中走出来。同是姐妹,嫁给苦聪人的姐姐却过上了原始社会的生活,没有衣穿,没有饭吃,这让邓三妹一阵抽泣。

两个解放军战士把外衣都留给了白大热家,告诉他们,过几天他们再来,到时候,他们会带着更多的物资来救济苦聪人。

离开白大热家的时候,白大热叫两个儿子替他们背着背包,一直送到森林边上。正要道别,这两具苦聪青年一把拉住他们的手,放声哭了起来:“好心你,你们一定要来呀!不要忘了我们苦聪呀!”

战士们也感动得流下了热泪:“我们忘不了苦聪同胞,我们一定要来的。”

殷国平和郑益厚他们下山了,山风呼呼地在耳边刮着,刮得树林刷啦啦地响,同时也刮疼了他们的心。苦聪兄弟实在太苦了,他们一定要从白大热家开始做好说服工作,动员他们下山去,和全国人民一起分享革命胜利的喜悦,过上幸福的生活。

苦聪人开荒种地

给上级政府和部队打过报告之后,战士们带着慰问物资到白大热家的草棚边搭了个窝棚住下。白天,他们和白大热家一起上山采野果、打猎,晚上,围着簧火,通过邓三妹翻译同白大热家的人交谈,告诉他们森林外边的世道变了,苦聪人应当走出深山老林,同其他兄弟民族一样过新生活。

这样过了两个月,白大热终于被打动了,同意帮助解放军说服族人。在瑶族姑娘邓三妹的有力帮助下,工作队多次往返森林,送去粮食、火柴、盐巴和衣服等物品,让白大热分给还留在林中的苦聪人。

有一天早上,杨克彬在睡梦中听见白大热叫他:“解放,解放,你们出来。”

自从杨克彬他们上山和白大热一家住在一块之后,他和战士们就多了一个称呼,那就是“解放”。

白大热这么早来找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殷国平匆匆起床走出屋外,问白大热怎么了,白大热指着树林边激动地对他说:“解放,你看,他们都出来了。”

殷国平这才注意到,在离他们窝棚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坐着一群或身着兽皮,或衣冠褴缕,或赤身裸体的苦聪人,间或有几个人身穿着他们发放的衣物,却是穿了衣服的没有裤子穿,穿了裤子的没有衣服穿,一眼看去,有男女老少二三十号人。殷国平意识到,这些都是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苦聪人,他一阵狂喜,禁不住抬脚朝他们走去。

人群见他朝他们走去,一下子动了,大家都往林子里缩,吓得杨克彬赶紧收住了脚步,一步动也不敢动。

“标——(注:苦聪人互相打招呼的称呼。),别走。”他一边试图安慰涌动的人群,一边喊:“白大热,邓三妹,你们快来。”

邓三妹听见喊声,赶紧跑了出来,见到这么多苦聪人,知道殷国平急需翻译。她赶紧用苦聪语叫住往林中走的苦聪人:“标——,别走,你们来这里不就是要找解放军的吗?他们是好心的阿哈摆,是我们穷苦人的亲人。”

人们停住了脚步,邓三妹赶紧拉过白大热,说:“看,白大热和解放军住了两个月,他们一家都还好好的,解放军还帮他们一起干活,盖房子,教他们种地,给他们送吃送穿,白大热,你快和他们说,解放军真的是好心人啊!”

白大热被邓三妹推上前,一时急得结巴起来:“解、解、解、解放,是、是、是、是好、好、好、好心人,你、你、你们上、上、上回拿、拿、拿、拿……”

邓三妹急了,一把推开他:“还是我来说吧。标——,我姐夫的意思是,解放军是好心人,上回他带给你们的盐巴、衣物和粮食,都是解放军送来的,是北京的毛主席对我们边疆少数民族特别是苦聪兄弟的关心。”

经过多日培训,邓三妹已经训练成一名能说会道的优秀工作队员了。这时,几名解放军战士和工作队员都起来了,邓三妹指着他们对苦聪人说:“看,他们就是解放军和工作队,他们都是好心人。就是他们用马和背箩把盐巴、衣服和粮食搬上大山,让白大热送给你们的。”

“解放,工作队。”苦聪人已经不止一次从白大热的口中听到这些称呼了 ,现在在邓三妹的介绍下,他们又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群亲切的“解放”和“工作队”,他们开始围了过来。

“这就是解放?”

“这就是工作队?”

“就是他们给我们送吃送穿的?”

他们不停地向白大热和邓三妹求证着,当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这群从丛林里走出来的苦聪人咧开嘴笑了。

“我们也要和解放住在一起。”

“对,和工作队住在一起。”

这个可喜的变化让殷国平他们欣喜不已,赶紧把情况上报给金平县委和蒙自军分区。红河州委和蒙自军分区得知这一消息,十分高兴。

这次说服工作获得突破性进展,让白大热也深受鼓舞,他带着杨克彬、郑益厚、鄢国平等人一次次深入翁当老林,对着莽莽丛林呼喊:

“李二哥,出来嘛,政府家的解放军要得咯。”

“白幺妹,出来嘛,阿哥说的话是真真的,解放军是好心人呢!”

……

一个个苦聪人在他的呼唤下从老林里走出来了。就这样,他们找到了37户185人苦聪人。国家又拨给三万三千元的专款买了粮食、衣服和农具,帮助他们在老林脚建立起一个定居点,取名为“新安寨”。

苦聪孩子上学

然而,还有很多苦聪人隐藏在深山老林中,要如何把他们全都找到呢?

在金平县档案馆的一份馆藏档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这份珍贵档案叫《金平县委关于开展苦聪民族地区工作的初步意见》。此文不长。为尊重历史,我们全文抄录如下:

 

金平县委关于开展苦聪民族地区

工作的初步意见

一、概况:

我县苦冲(原文中为“冲”,下同)民族,据了解共有400余户,2000余人(包括三区的岔满族200余人在内)。其中自然的又分出黑、白、黄三种苦冲民族,黑苦冲又有一支系叫西吐,三种苦冲语言各不同,解放前,由于反动统治的民族压迫及民族间的歧视,在政治、经济、文化上长期处于原始状态中,并造成民族之间的民族隔阂,有着仇视、迷信等思想,极少与其他民族往来。

根据在我县三、四区,与越南民主共和国接壤的高山原始森林内,南起三区金水河河头,西至四区平河老林,属我县三区翁当、普角及四区茨通坝、新寨四个乡的高寒山区,面积长约300余华里,宽约80余华里,全在我国境前沿,地势险要,历史上国际边民在政治、经济上经常有来往联系,成为我边防要地。

解放后在毛主席光辉的民族政策照耀下,几年来,经我人民政府扶持和救济,又由于附近民族在生产上的发展与生活上的改变及国际形势有利的影响,部分苦冲民族也有一定的觉悟,由深山老林中搬至老林边沿土地、水利条件较好的地方定居,现最大的寨子是四区的苦冲大寨,有51户,228人,其他1户2户不等,分散居住,

  刀耕火种,以种植包谷、地谷、饲养家禽、牲畜谋生,基本上已逐渐向着先进民族的方向发展,接近我地方工作人员、部队及其他民族,这是一类型地区。另一类地区的苦冲民族,是散居深山老林内,部分没有一定的住屋、炊具和农具,用芭蕉叶简单的遮盖为住屋,用竹筒当炊具煮饭,每煮一次要用一节竹简,用木桠削尖当农具。一见我地方工作人员及其他民族,即躲开。一是怕其他民族,一是衣不蔽体,或全没衣裤穿见人害羞。

  但从55年(1955年)后,我边防部队推向边沿,组织了民族工作组作了一些侦防工作,建立了民族感情,疏通民族关系,他们接近部队人员。现在通过和平协商土地改革的影响,这些地区的群众得到启发提高,第一类型地区极少部分群众要求政府分给他们土地,其中的大部分,要求政府在生产、生活上给予农具、口粮、衣服等的扶持。工作队开展工作的几年来,虽在一般的生产、生活上作了些扶持和帮助,但从我们的工作基础、目前群众的觉相来看,仍属空白地区,根本问题尚待解决。

二、访问工作进行的意见:

根据国家的过渡时期,党在民族问题方面的任务精神与省委指示:“全力全面发展”的方针及上述情况,密切党与群众的联系,争取团结群众,发展生产、改善生活,帮助他们和全国人民一道,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

按上级指示精神,统一步调,正确贯彻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在上级党委的统一领导下,组织18人的访问团,与边防部队的苦冲民族工作组密切配合,充分利用各个方面的有利条件,采取访问的形式,疏通民族关系,建立民族感情,进行政治教育,启发提高其思想觉悟,逐步消除民族隔阂。

 扶持、帮助解决其在生产、生活上的困难,逐步由分散到集中,由迁徙到定居,以达到发展生产。同时,结合调查熟悉情况、掌握情况,为下一步工作创造有利条件。具体分两类地区进行:

第一类型地区,除做好统战工作,团结、教育与民族有联系的领袖头人,依靠原有的积极分子,大力进行宣传党和毛主席对兄弟民族的关心外,主要是领导、扶持生产、解决生产和生活中的困难,在逐步教育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政治宣传工作,使其相信党,认识祖国的伟大,树立国家观念,发动群众,兴修水利,逐步改进耕作技术,找出就地发展生产的关键,改善人民生活。同时,摸清社会、历史、救济情况,培养骨干(李批章、王二)以成为建设的基础。

第二类型地区,除一般生产、生活的大力扶持帮助外,与部队密切配合。主要是依靠、通过民族领袖头人及积极分子,梳通民族关系,建立民族感情,根据他们的接受能力进行工作,大量宣传党和毛主席的民族政策,宣传各民族一律平等,说明党和毛主席是关心各族人民的,用李批章、王二代表到北京开会,见毛主席,和毛主席在一起照相,毛主席很关心他们,缝毛尼衣服给他们穿,给他们钱买他们用的东西的实际例子,来教育启发群众,解除他们的思想顾虑,使其接近我们,进行扎根串寨,进一步召开不同形式的座谈会,进行第二类型地区的政治宣传教育,逐步消除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民族隔阂,逐步地由分散做到集中,由迁居逐步改变其原始习作,做到定居。同时,提清社会、历史、思想情况。

访问团的组成和要求:这一工作是一个艰巨复杂的工作,它具有很大的政治意义及实际意义,为此,必须调配一定数量和质量的人员组成,才能保证这一工作的顺利进行。经研究共抽调18人组成,由县委委员兼副县长刘天德同志,负责前往,并要求干部必须做到:正确认识这一访问工作的重大意义,从思想上树立艰苦作风,提高警惕,遵守民族风俗习惯,熟悉民族特点,学习民族语言,工作中坚持贯彻“八大”“二中”全会决议精神,坚决执行上级指指示,统一在上级党委领导下,加强联系业务制度。

据初步调查,需要物资40079.72元。所需物资为:铁锅(18寸)400口,合人币1536元:刮子400把,合1200元;盐2424斤,合1485.4元;棉毡500床,合4320元;板锄400把,合1800元,砍刀400把,合704元;斧头300把,合900元;犁铧50个,合149元;土布2000个,合10860元;镰刀400把,合328元;针、线50元;刀烟150斤,合609元;酱菜500元;火柴一箱,合20元;座谈会费2000元;大砲杆4根,合60元;中砲杆6根,合90元;12磅锤4个,合60元;8磅锤6个,合58.32元;尖钩20把,合50元;黑色炸药200市斤,合300元;口粮13000元。由金平运至需要地区的运费,我们未计算在内,需另作开支。运输组织工作,由各有关部门组织负责运输到供应地点,须于3个月内调运完毕。2000个绵布由工商、民政两科组织加工,关于所需物资和运送的领导工作由张印同志负责。

以上所用之款除去年我县余下的民族特支费和苦冲经费2万元继用外,尚缺2万余元,请边委拨给。

当否请边委指示。

中共金平县委

1957年1月22日

 

《意见》以“请示”的形式上报到当时的红河边委后,引起了红河边委、蒙自地委、云南省边委的高度重视。很快,金平县委就得到了批复,开展了全面进山搜寻苦聪人的工作。

1957年2月,蒙自军分区又派出35名战士,同金平县委、县政府抽调的18名干部组成 “苦聪人访问团”,再次进入深山寻找苦聪人。访问团在副县长刘天德的带领下,背上粮食 、布匹 、棉毯 、 铁锅、 食盐等用品,分为4个小组,分赴勐拉区的普角、翁当,老集寨区的新寨、茨通坝4个乡,对西隆山的进行地毯式搜寻。

历时半年 ,才将这些通常是单家独户或两三户一地 ,散居于莽茫林海中的苦聪人全部找到 ,并分批带出森林建立了32个自然村。加上早先已经出林定居的苦聪人,总共465户2500多人。

如今幸福的苦聪人

所有跟帖: 

反毛者,如果你们属于人类,你们看完这篇文章都会掉泪的。 -reno2389- 给 reno2389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4/01/2024 postreply 13:23:41

苦聪人拿芭蕉叶当衣服穿,那些有民族特色的服饰怎么来的?毛主席设计制造赠予的? -明白仁儿- 给 明白仁儿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4/01/2024 postreply 15:05:38

那些绿蛙也可怜 -美国老师- 给 美国老师 发送悄悄话 美国老师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4/01/2024 postreply 18:09:05

于政治人物,不可一律肯定,否定。最后黑白照是1965年后的。65式军装。希特勒也干点好事,岗村给河南人送过粮 -太宇- 给 太宇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4/01/2024 postreply 18:46:15

玉米是啥时候传到中国的? -Scientist66- 给 Scientist66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4/01/2024 postreply 21:29:00

玉米是南美的东东,好像最早是哥伦布带去了欧洲。 -chufang- 给 chufang 发送悄悄话 chufang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4/02/2024 postreply 12:25:42

剛解放時, 中共各方面總體做得還是可以的,幹部水平也很高,57年之前國家發展很。問題主要是57年反右,文革把社會弄亂了。 -weed123- 给 weed123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4/02/2024 postreply 15: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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