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婆媳是天生的冤家,也有人说,前世的冤家转世投胎成今生的婆媳。据我所知, 这在我所生长的农村确是实情, 隔三岔五就有传为村谈的妇姑勃豀。
婆媳关系和谐融洽的少,龃龉别扭的多,盖因她们都想把自己的儿子或自己的丈夫拉到自己一边,而她们拉的却是同一个人,如果婆婆能把儿子拉到自己一边,那儿子肯定就会疏远自己的妻子,造成夫妻关系恶化甚至离婚。如果妻子能把丈夫拉到自己一边,往往婆婆会觉得儿子不孝,会很失落。
当然如果男人很会来事,或者有钱,或者有权有势,可以把老妈和老婆都哄得熨帖,让她们相安无事。抑或者婆婆,或者儿媳妇通情达理,遇事能退让几分,也可以维持相对和谐的婆媳关系。但对于大多农村家庭,因为没有基本的养老体系,一切都要指望儿子,而大多数村民的经济条件都很差,所以婆媳矛盾就普遍存在, 而婆媳斗法也自然就成了司空见惯的农村一景。
故事发生的时候是几十年前的一个夏日,那天小学上午课刚刚上完, 就见大家都精神焕发地纷传有人喝农药自杀了。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出事的家庭离学校又近,学生们就三五成群的前往看热闹。 这种事当然拉不下当时好奇心正盛的我, 我记得自己是一路小跑与小同伴一同赶去的。
停尸的现场就在这家脏乱的院落, 停尸床放在靠墙根有树荫的地方,床下是几个盛满冰块的大盆,印象最深的是横挺在床的死者,口鼻仍不断溢出血性泡沫,状甚惨烈。却 不见有人为他擦拭, 只有一个人拿着大蒲扇不停的扇风,目的大概是籍此降低温度,以延缓尸体的腐败。
后来听大人们议论,这家婆媳不和,经常吵架,做为儿子和丈夫的男人有些窝囊,既惹不起老妈也镇不住老婆,所以婆媳间一旦有了嫌隙, 就直接把他无视,久而久之,双方衅斗都没了边界、失了节制,想什么时候来一出就随时开戏!
死者是这家已经订婚的孙子,这日他把未婚妻领到家, 本期盼着家人们一团和气给他长脸的, 却不料想老妈和奶奶当着未婚妻的面,不知为何又吵得大戏连天。 他既劝不住老妈又劝不住奶奶,一时欲哭无泪慨然生叹:既然脸面全无, 要此性命何益!心头三尺火起, 看到为庄稼杀虫的1605农药现成就在手边, 就不管不顾, 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悲剧竟然以这种形式呈现世人, 也算得上颇为少见了!
儿子死后,精神恍惚的妈妈有一天在似睡非睡间,清楚听到了儿子在对她说话, 儿子告诉她,他们间的母子缘分未尽,他还要回来。果不其然, 不久,年近50岁的妈妈就再次怀孕了,十月怀胎,又生下一个儿子,而且随着一天天长大,这个小儿子也越来越像她那位死去的儿子, 最奇者是,她死去儿子的右手食指末节有一胎记,这个小儿子也有,连形状都是一样的。因此这个妈妈就坚信小儿子是她死去儿子的转世,免不得生出那种失而复得的异样珍惜。 至于吃瓜乡邻, 那更是跟着添枝加叶,把这个转世故事描绘的活灵活现,蔚成鄙村文化传奇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十年过去了,村人们闲谈间有时还会提起。
生死交错, 情丝缠结, 不知道读者诸君是否相信这种如梦似烟的轮回故事, 但至少对于那个母亲而言, 那场幽梦,还有那个神奇的胎记,一定会有奇妙而真实的灵力, 聊慰她无尽的丧子之痛, 提醒她此生和此刻的珍惜……..
(补记:有朋友质疑本文题目中的真实二字,这当然是因为我个人是相信存在灵界,只是基于我个人的信,并无特别的科学根据。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觉得那个梦和胎记实在有些不寻常。当然,我知道,这算不上什么证据。
又,这个妈妈算上死去的儿子,共有四个孩子,并没有必须再生的理由。但在农村50岁生子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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