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我们白天上课,到了晚上我们忙得一塌糊涂。除了偷大院内各种果树的果子(梨树,葡萄树,樱桃树,杏树,桃树,枣树),每天晚上我们这群小孩子们还出来集合,每人抱着一个木棍或者几片细木板钉成的卡宾枪,排着整齐的队形,学着德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使劲儿跺脚,嘴里还一声高一声低的哼着电影平原游击队里面曲调,沿着大路“巡逻”,很有成就感。有人想尿尿时,就排好队轮流一个接一个边走边尿,柏油路上水印延绵可以长达好几十米。有时是大家一起尿,开始时嘴里唱着:一嘀嗒二嘀嗒谁不嘀嗒烂JB。第一个人刚尿完就会立刻改唱:一嘀嗒二嘀嗒谁再嘀嗒烂JB。
看了地雷战后我们小孩子经常哼那句”没有铁雷造石雷呀”的歌,特别是晚上,故意哼着这个歌在关键地方乱拉粑粑。
我们晚上还出去玩“过跑电”的逮人游戏。小孩子们分成两拨,一拨儿跑和躲,另一拨儿抓捕。抓捕人后押送到电线杆下面。被抓捕的人可以只要第一个人手触摸电线杆子,一人接一人手拉手等待救援,只要己方来人冲破对方抓捕, 触到俘虏的手,全体俘虏就解放了, 抓捕人的一方还要从新再抓人。有时候就差一个就把人都抓齐全了,俘虏们都盼未被捕的人来解放,抓捕的人也严加防范,等了好久连个影子也找不到,第二才知道那人还没来急通知我们就被他妈妈拽回家了,害得大家白等半天。
那时候还时兴“攻城”的游戏。在平整土地上画好两个城池,每个城池狭长出口都要经过对方领地,出城时被对方拉进对方城池或者推出界线,都算伤亡。如果从狭长出口攻出城池,就会有很大的自由,很便于攻击对方城池内的人。
我们还喜欢晚上结伙跑到宿舍楼里面去拉电闸,一人负责3楼。一人负责2楼。3楼的人拉完电闸下到2楼时,2楼的人再拉电闸,然后把一楼的电闸拉掉。文革期间总停电, 楼里面的住户也会以为是停电了,点上蜡烛。后来小孩子们又发明坑人的事情,3楼的人还没拉电闸呢, 2楼的人就拉电闸了,害得负责3楼电闸的孩子被捕。
我们干的最损人的是到筒子楼里面破坏夫妻关系。人家在门口炒菜,刚一进屋我们就抓一大把盐扔进菜里,两口子吃饭时一个埋怨另一个做菜怎么那么咸, 另一个还辩解说没放多少盐哪。刚开始时我们是偷偷笑,后来是故意大笑好让他们来抓我们,我们跑着跑着翻身一滚就卡在路边的冬青树丛里面了,抓我们的人救灾边上也找不到我们。他们可以猜到是我们这些孩子们干的,只是不知是我们中间哪一个孩子。
我们很喜欢开弹弓仗,每人兜里都装着石头子儿,对着打。幸好没有人被打瞎眼。有个孩子被我用皮筋弹弓裹着蓖麻杆子弹打得眼充血,过了一段也好了。有个孩子的爸爸开会时对我父亲说你那孩子弹弓很准。我父亲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说你儿子第一天一发命中我孩子的脑门,第二天一发命中我孩子的后脑勺。老爹回家跟我妈一说: 打。我们大院工程建筑用的小鹅卵石,我们用了不少。我们还用胶泥自己搓揉子弹。后来又传来用自行车链条做的火柴枪,可以把火柴头的火药打着,把火柴打出去。
我们看了地雷战还想自造火药,不就是什么一硝二磺三木炭吗?木炭,现成的。硫磺,砸开电线杆子上的小瓷瓶可以得到。硝呢?厕所外面那层白的尿碱是不是?我们配了几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