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真的是郭沫若的作品吗?

“郭沫若写了《毛主席bai赛过我亲爷爷》这样的诗歌”这个说法经由高晓松而在网上流传甚广。更早一些的说法则是凤凰网节目“腾飞中国:文化纪事(76)郭沫若与领袖和诗”中出现的(上面是视频截图,2012年3月播出)。节目未给出处,而高晓松给的出处(郭沫若文选第12卷第765页)经人查证,无此内容。然而帖子流传甚广,争议仍然存在。郭沫若确实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但是实事求是地讲,有充分理由认为,《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非郭沫若所作。
1、在所有的《郭沫若全集》版本中,均无此诗歌。《郭沫若全集·文学编》一共有20卷。郭沫若所有的诗歌集,不包括外文版,截止到1988年一共曾经被编为36部诗歌集出版。新中国成立后郭沫若出版的诗集有:《新华颂》和作为“文学初步读物”的《毛泽东的旗帜迎风飘》(1953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百花齐放》(1958年7月,人民日报出版社)《长春集》(1959年4月,人民日报出版社)《潮集》(解放后的部分诗编)和《汐集》(解放前的旧体诗词编),合称《潮汐集》(1959年,作家出版社)《骆驼集》(1959年12月,作家出版社)《蜀道奇》,主要是和四川有关的诗歌(1963年11月,重庆人民文学出版社)《东风集》,纪游之作(1963年,作家出版社)《邕漓行》,纪游之作,(1965年,广西僮族自治区人民出版社)《先锋歌》(1965年,少年儿童出版社)文革十年,无出版。1977年亲自编写、由人民文学社出版《沫若诗词选》,这是郭沫若亲自校订的最后一本诗集,这本里面被收录进《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的时候被删掉的部分,基本都能查到。之后还有一些整理出来的诗集,比如郭的夫人整理的《东风第一枝》,这些基本上都能查到。
事实上,正如咖啡豆、萧湘等网友已经指出的:如果在读秀检索,会发现现行出版物中引用这首诗《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的,以读秀的收录范围,只能查到三条结果。第一条和郭沫若无关,是天下霸唱《鬼不语·仙墩鬼泣》(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原文只是提到了“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这句诗,并无半字认为是郭沫若所作。另外两条,一为高晓松《鱼羊野史·第1卷》(湖南文艺出版社,2014年),影响最大;另一条则为同年由中国财富出版社出版的陶方宣《不是冤家不聚头》,完全照搬了凤凰视频里的内容,未给出任何出处。总之,现行出版的郭沫若文集的各个版本,和除了高晓松《鱼羊野史》之外的现行出版物里,均无“郭沫若写作《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一诗”的痕迹。2、郭沫若自行删除和佚失的诗歌里也没有这一首。郭沫若在建国后十七年的诗歌创作情况,又不是研究空白,从八十年代就开始了。身为公共人物和政府官员的职务写作,要求和从前是不一样的。他这十七年时期的诗歌,基本都是表态、紧跟宣传、和当下意识形态要求一致的政治口号诗。作为一个高度政治敏感的人,他的所有作品,都是自己严格把关、修改过的。比如建国后历次整风运动让“自由”这个词变得敏感,郭就迎合毛的“东风压倒西风”一说,把《新华颂》里的“四面八方自由风”改成了“千秋万岁颂东风”。我们来看看,《郭沫若全集》的诗歌部分,他自己会选择性删掉哪些呢?大致是:中苏交恶后他删掉了《斯大林万岁!》《我向你高呼万岁!》,1977年删过大量当年歌颂“三面红旗”里政治表态喊口号的诗歌(讲大炼钢铁、大跃进的),删掉了当时响应毛批评“宣传封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诗歌(《陕西纪行十首》中的大部分关于歌颂武则天的全被删)。1958年版的《沫若文集》收入了6部诗集,1978年郭沫若去世后成立的《郭沫若全集》编辑出版委员会作了一些挪位和合并,此外还删掉了大量的诗歌。当然,以上这些信息包括名字均可查到。其中郭沫若提到毛,但是又没有收入《郭沫若全集》的诗歌有:《向毛主席拜年》(1950年1月5日作,载1950年1月8日《人民日报》)题为《解放军画报社》——为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周年而作(1962年4月,载1978年《解放军画报》第8期)敬礼,毛主席的文艺子弟兵——祝贺全国少数民族群众业余艺术观摩演出会开幕(1964年11月24日,载1964年11月26日《人民日报》)《读毛主席的第一张大字报<炮打司令部>》(1966年9月5日)《捧读<毛泽东选集>第五卷》(1977年3月19日)《纪念毛主席诞辰》(1977年12月26日)(廖久明,《未收入<郭沫若全集>的诗歌目录》,《郭沫若学刊》2006年第4期)
郭沫若的佚文、佚诗,特别是解放前后在海内外各个场合的演讲、报告,数量很多。具体可以参考四川大学出版社1988年编校的《郭沫若佚文集》(上下册),收集了郭沫若1906-1949年的佚文、佚诗、书信等260余篇,这是迄今为止已经整理出版的篇数较多的佚文集。以上均无《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这首诗的任何痕迹。3、作为当时重要的领导人物和宣传喇叭,郭沫若没有必要写这样的诗。郭沫若作为政治身份的“党喇叭”不是白叫的,作为当时的第一文人,他建国后的身份包括:中国政务院副总理兼文化教育委员会主任、中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国科学院院长、中国科技大学校长、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主任、中国文联主席等等。他所有的创作,都和当时出任的不同职务相呼应,一直紧跟着政策。党对他也对,党错他跟着错。曲意迎合之作也有,睁眼瞎写应景诗歌也有,比如在“三年灾害”时写“乐岁丰收人寿康”,“陇头积粟堆成阜”,这也不必讳言。他有污点,失了气节,这都没啥好“洗地”的。毕竟也是学者,不尊重历史的作品他后来都尽量做了修改。但这些基本都可以查到。另一方面,以郭沫若和主席能相互诗歌唱和的私交,这种水平的诗歌是无法令人满意的。毛泽东在六十年代和郭沫若关于看《三打白骨精》的古体诗唱和,一直到今天都为人乐道。能够让毛主席留下《七律·和郭沫若同志》“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等脍炙人口的诗句,如果写了《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这样押韵勉强,内涵空洞的诗作,恐怕并不能起到合适的效果吧?郭沫若和毛之间的关系,一直为研究者关注,如果有这样的诗作,是不可能被忽略的。郭沫若研究有趣的地方在于,无论是文化和社会身份,还是政治角色,他都是个非常复杂的人。有一个讲法是,研究郭沫若就像是研究了一部中国的近当代史。仅仅因为他建国后的表现,把他看做一个“无耻文人”,这相当不公平,也是失之于简单粗暴的。他担任这么多政府官职、甚至位居科学界领导人,作为历史研究者要评价和还原这样的人物,至少脑子要多几个维度才行,降维成“文人”两个字就能概括打发么。毫不客气地说,把《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这样的诗伪加在郭沫若的身上,只是迎合了一种急于贴标签的浮躁心理。无论是评价郭沫若本人,还是对于我们进一步理解和公平地评价那段影响了一代人的历史,都没有任何益处。

https://zhidao.baidu.com/question/1516429040289536260.html

参考用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