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评介子推,其人生的轨迹可简述为:
因囯而随,
因随而忠;
因忠而献,
因献而敖;(以结果导前因)
因敖而析,
因析而弃;
因弃而怨,
因怨而恨;
因恨而恕,
因恕而耿;
因耿而顽,
困顽而殒。
其人格值得尊敬,其结局值得悲悯,但其精神绝不值得提倡。
遍观历代文人墨客千百篇之晴明,寒食节祝祷之文章词赋中,除了北宋黄庭坚的晴明诗中有:
人乞祭余骄妾妇,
士甘焚死不公侯。
贤愚千载知谁是,
满眼蓬蒿共一丘。
对其有一翻慨叹之语,不过也只限于慨叹而已。贤愚集于一身,蓬蒿沒于一冢。真是精准而绝妙的写照。其他大家,鲜有对介子有褒奖誉美之词句,更不肖说歌功颂德之语了。可見其行事及功业並未被历代名人所认可。
其实就其性格和行事作风而言,既使立于庙堂,不谙官场之道,更不懂变通妥协,是极难与同朝其它官吏融恰合作的。孤立庙堂特别孤立于重耳之宠的最后结果,大概只能落个可悲的下场。
逆向思维也可以说,其“硕献而遭弃”的始作庸者大概正是介子推他自己。否则很难理解为什么,重耳单单漏掉发誓与之共享天下之自己最大的恩人而不封。这绝不可能是蔬忽,而最好的解释就是重耳的有意为之。
十九年漫长的流亡岁月,朝夕相处,除了割肢奉主广为流传,其间发生过多少龌龊不快,话不投机,冲突迭起,甚或恶语相向,都没有被记录下来。但可以猜得到,重耳与介子之间早已不再有割股之时那样投契,更不再互相识为知己。重耳大概在返国前已确信并决定,不能再与之继续共事了。所以是不可能给予其封赏的。为了逼退介子推而不被世人咒骂为忘恩负义之徒,重耳设了一局:不但不封赏,反而邀其参加为其他被封赏人所设旳欢庆宴会,这简直是当众打脸,是对其人格的莫大侮辱,对其精神彻底摧毁。而其“齿于就位”,並当庭质问重耳这段记载得非常生动,
介子推无爵。齿而就位。觞三行,介子推奉觞而起,曰:“有龙矫矫,将失其所。龙既入深渊。得其安所。蛇脂尽干,独不得甘雨。此何谓也。
文公曰:“嘻!是寡人之过也。吾为子爵与,待旦之朝也。吾为子田与,河东阳之间。”
介子推曰:“推闻君子之道,谒而得位,道士不居也,争而得财,廉士不受也。
文公曰:“使我得反国者,子也。吾将以成子之名。”
介子推曰:“推闻君子之道,为人子而不能承其父者,则不敢当其后。为人臣而不见察于其君者,则不敢立于其朝。然推亦无索于天下矣。”
遂去而之绵山之上。文公使人求之,不得。——终于成功逼退介子推而不背忘恩负义之名。
正可谓君不啖嗟来之食。争耒的俺不要,以为本人是要饭的么?不受青睐更不受尊重,何苦耒哉。既被忽视又被侮辱,又有何颜面懒着不走呢,这才真实的过程,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重耳单单不封介子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