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侬

 

自从台大才子陈水扁使用成语“罄竹难书”难书以后，我就再没有信什么台湾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谬夸之语。后来又加上去年才女蔡英文解读习近平一个简短的讲话稿的时候，说习的讲话中“一国两制其实就是九二共识”。这样一种理解，这样一种逻辑，恐怕连我们文学城最贻笑大方的对话都难出其右。

然而，最近讨论两岸关系时，台北市长柯P提出“两岸一家亲”，高雄市长韩国瑜提出“你侬我侬”，我是肃然起敬。倒不是观点本身，而是他们勇于表述自己观点的典故，用得是那么巧到好处天衣无缝。

赵孟頫是一位古代先贤，元代著名书法家、画家。他的书法在台湾的庙堂中也有高挂。在台湾这样一个崇尚庙宇文化的地方，一定是很有影响的。管道升，字仲姬、瑶姬，是赵孟頫的夫人，封魏国夫人，世称“管夫人”。管夫人知书达理，而且擅长书法和绘画，是典型的才女，清代乾隆皇帝敕命编刻的大型丛帖《三希堂法帖》中便收录了管夫人的作品。

故事是这样的：

赵孟頫50岁时想效仿当时的名士纳妾。纳妾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中是十分普遍的现象，赵孟頫写了一首小词给管夫人：“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赵女何过分。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这词的意思是说：你没听说过王献之先生有桃叶、桃根这两个小妾，苏轼先生也有朝云、暮云这两个小妾。因此，我就是多娶几个小妾也并不过分；何况你年纪已经40多岁了，只管占住正房元配的位子就行了。

出人意料的是，管夫人看到丈夫写的词后没有一哭二闹，而是写了这首深情的《我侬词》回应丈夫赵孟頫。

我侬词

——管道升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词中用喻新颖，把夫妻关系比喻做泥，让人拍案惊奇。从两个泥人捏塑、打破、调和、再塑的复杂过程，表现夫妇两个经历的不平凡，已经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分彼此、无法离弃的地步。《我侬词》不仅用词设喻十分婉转，而且字里行间暗藏机锋，透出铿锵英气，绵里藏针。特别是末句“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表达了诗人对爱情排他性的誓死坚持。

赵孟頫看了这首词后，十分惭愧，也被管夫人的情意深深地打动，从此再不提纳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