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历史,赞同那个时代说烂了的,现在不屑一顾的“唯物史观”。我记得有一个喜欢历史的同道,大名不记得了,说:历史事件可以作假,但是逻辑做不得假。这个说法很有哲理。
我们现在可以拿出任何一个历史事件来分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而这些不同的观点交流起来是很有意思的。
回首历史时有一个现象我不大喜欢,就是有人喜欢发表号外惊爆挖掘出来了什么新的历史事件。对于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不是真发生过,我很少参与讨论。
抗战时期国民政府迁都重庆时,沈醉作为先行人员在重庆的传奇故事,不是我挖掘出来的,但是我相信,所以记录了下来:
沈醉刚到,那些坐山虎根本没有把沈醉放在眼里,给他安排的办公室也是一个阴暗的角落,白天也得点灯,老鼠到处跑。沈醉心里明白。所以有一天,他突然关上灯,啪啪啪就是三枪。众人过来开灯一看,地下三只老鼠死在那里,都是头部中弹。
有朋友提出来说这是“瞎编”,我不大同意这位朋友的观点。设想一下,如果沈醉事先用笼子逮住三只老鼠,表演之前先用匕首对着老鼠的头部来上致命一击,然后扔到地下,乘着老鼠还在流血,关灯,对着沙袋就是三枪。等同事进来看时,老鼠还在挣扎,有谁敢上前检查弹孔吗?
也就是说,沈醉用斗智斗勇来打开局面可以不可以?如果这一招不行,我相信沈醉一定还有更多的招数。再说了,沈醉枪法准也是有枪下冤魂作证的。
历史事件就摆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讲出来一个故事。哪一个故事与历史真实发生的过程吻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逻辑一通,这回首历史就有意思了。
同样的道理,也发生在我研究严凤英的故事中。
我对比过新凤霞夫妇,言慧珠夫妇,严凤英夫妇,马兰夫妇,发现新凤霞和马兰嫁对了人,言慧珠严凤英嫁错了人。后二人的死,根本原因是那一句老话:女怕嫁错郎。
严凤英死于医患矛盾,这一点我相信朋友们不会反对我。焦点是死后开肠破肚,而开肠破肚的焦点,又落在了那个变态的军代表身上。我的观点很简单:如果万里胡耀邦没有处理这个军代表,那么这个军代表的变态的传说很可能不是事实。有朋友说我在维护这个变态的军代表,错了。是万里胡耀邦在维护这个变态的军代表,是温元凯,是所有科大的师生在维护这个军代表。如果这个军代表的变态属实,整个安徽,整个合肥,就没有一个人会写一个报道在安徽日报发表吗?
因为他是军代表,就应该背这个黑锅吗?
我仔细读了严凤英的丈夫王冠亚先生生前描述严凤英之死的文章,很怀疑是不是真出自王冠亚先生之手,是不是和李医生回忆录一样经过别人的修改了。如果真是出于王冠亚的手笔,恕我直言,王冠亚作为一个吃文字饭的,是地道的滥竽充数。我实在看不下,几次断断续续,真是满纸荒唐言。随便一说:
我只有跑下楼,到木工房,找周师父借剧团的板车。他是木工,道地的工人出身,毛主席讲“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他是剧团“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板车归他管。我敲门把他敲醒了,问我找他干什么?我讲了情由,并求他把公家的板车借给我。他气汹汹地讲:“没有!”我只好跑到省徽剧团借。
一个人不借给你东西也能够联系到毛主席啊?!
不过你还别说,我还真看到了一些说明问题的:1)凌晨4点,王冠亚先生回剧团开介绍信,是军代表开的。军代表并且陪同王冠亚先生跑到门诊部;2)凌晨6点严凤英身亡后,王冠亚先生给剧团值班室打电话,也是这个军代表接的;3)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王冠亚先生签字的的纸条是什么?王冠亚先生并没有说清楚;4)开肠破肚是医生做的,不是没有医学知识的造反派做的,那么,王冠亚先生把这个开肠破肚的过程描写得很不专业,是何居心?
多的我就不想说了。
为王冠亚先生辩护的人,也是一脑子浆糊。王冠亚先生过世后的遗体告别追悼会,没有几个人来。有人一口咬定马兰出名是王冠亚先生造就的,还有别的明星,说这些人不来告别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是岂有此理啊!王冠亚先生坚持严凤英成就了黄梅戏,我没有意见。你也不能把马兰的成功归功于你王冠亚先生,而人家不来告别就可以谩骂吧?
借此,也是我研究严凤英大师课题的结束,以后不再说这个话题了。结论只有一个:严凤英最后的结局是个悲剧,很遗憾。但是拿严凤英之死及死后的遭遇来控诉文革,毫无力度,纯属牵强附会。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