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話說家父母於烏兰浩特土改時被抄家共產喫鞭子,拉走浮財、留下房產。眼看蓬勃崛起的醫療事業受阻碍、剛剛興旺發達的產業被没收、積極進取的雄心遭到遏製、打擊甚至重創,生活也随之轉入窘迫……。
“漏屋偏遭連陰雨,破船恰遇頂頭風”,就在進退两難、一籌莫展之際,1946年,大哥带着正跟我母親學習乳醫助產的徒弟,於時代變革的洪流中投筆従戎,毅然决然地投奔了革命,二人雙雙把軍參。“执子之手”、走進了雄赳赳气昂昂的、窮人的隊伍;“与子偕老”,跟上了势不可擋的、大時代的堅定步伐,従此一去不复返,泥牛入海無消息……。後來他俩成了離休干部,迄今健在,俩人都已進入90多歲的耄耋之年而直奔人瑞,過着属於他俩的、晚年的“幸福生活”……。
父親的大太太(即我們的大媽)罹患子宫癌晚期不治,二太太(即我們的二媽)脾氣暴躁、離家出走,進尼姑庵作了尼姑……。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浮財散盡、配以輕装、繼續奮闘……。
掩埋好雙目失明、為佛殉道的爺爺,安置好年事已高、似驚弓之鳥的奶奶……,於1949年冬,經一位做金店老板的潘姓老朋友建議並接納,父親遂带着我的母親与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即我的哥哥姐姐們)舉家遷徙到沈陽(盛京、奉天城)。先是寄(金店老板潘茂堂先生)篱下,同時未雨绸缪、開拓人脉,努力工作、奮力打拼三斧頭……。就在人生重大轉折之去留之際,父親為了自己的家族与中醫事業决意留下,而金店潘老板却舉家合意飛去了台湾……。
父母親不久就用两個金元寳在沈陽市沈河區大南門里朝陽大街買下224號共200平米的两層小樓,一起開設了带西藥房的大診所、小醫院,父親崔文彬親自用毛筆書寫匾名,叫“愛眾醫院”。於1950年陰歷腊月七日,由母親的徒弟、自己的老姨親手接生,我就被出生在這自家醫院里(属虎)。後來父母親又先後在朝陽大街張家大帅府對面買下455、457(?)號两套公寓房,既是自住房、又是投資房。
事業一天天有了眉目,被街坊稱呼的“老崔家醫院”也漸趨紅火、名聲鵲起、日臻發展壮大。看様子又重新開始興旺發達起来了。母親受邀加盟了沈陽市婦幼保健站,作了站长。父母親又開始比翼雙飛、颉颃一氣奔事業、一心一意图發展、創輝煌……。
國民黨兵敗如山倒、正仓惶逃逸呢,解放軍駐進了大帅府。奉天鐵路局局长(或副局长?)王奉瑞不聽勸阻,决意選擇離開大陸、出走台灣,情急之下出售他家房地產,被父親用15個金元寳買下了。地處従前的沈河區五愛里8號,也叫羊覺寺胡同,即現在的“五爱街”,是當時聞名遐邇的崔家大院,占地面積約15亩,有月亮門通往後院……。打我記事主要即在此大院,門檻太高,進出都要跨來跨去的,很不方便(難怪末代皇帝溥儀在故宫里要去掉門檻呢)。没去過幼兒圜,是被母親与保姆带大的。住在大院裡好像是与世隔絶了,所有的記憶,除了与哥哥們去沈陽郊區玩耍,就是我一個人去小河沿聽說書,看打把式賣藝的,還有原汁原味的二人轉……。少不更事,有時還到庄稼地里去偷喫庄稼地裡種的胡萝卜、黄瓜……。
(自己两年前按印象涂了一幅従門洞子望進去的油画,但不理想,也不够氣派,顏色太深。特别画了記憶中大院裡父親親手栽種的一排排、一圻圻、整整齊齊的花卉。今年沈陽冰雕展里有“關東大院”可謂活靈活現,即是當年崔家大院之全貌。只不過東西厢房各少了一節,俺家正房两邊通向後院的是月亮門而已。)
父親喜歡沈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除了北京、就是沈陽”(一哂而已)。
父親總是看不清形势,看不見政治動蕩的來龍去脉与未来走向,也没及時糾正調整策略,他的两次决定都事不随愿、与世事相悖。也許是造化弄人,或是時運不濟、有違天命……。父親寫信給留守在烏兰浩特的二哥,嘱其變賣尚存的家產,乘坐火車带着黄金連夜趕到沈陽,金元寳就縫在他穿着的棉袄里面。賣掉朝陽大街的几處房產,加上二哥带来的金元寳,兑了後來在沈陽的崔家大院。身外之物不足惜,童年回味韵無極……。二哥系大媽所生,對父親無限忠誠,文革期間為保護父親,生生被造反派打斷两根肋骨与一個腰子,致英年早逝!二哥啊,六弟想你了(此時汍澜淚水已如泉涌)!
五七年反右派運動悄然而起,這次父親没有被卷進去。一是因為父親接受了以往的教訓,知道應该如何谨言慎行了;二是因為在1956年國家政府施行“贖買政策”時,於敲锣打鼓与鞭炮聲中,幾乎把家里所有的醫療設備全都捐獻給了國家,父母親自此雙雙進入了國家醫療機構,成為國家的正式职工,端起了鐵飯碗、吃起了皇粮大鍋飯,可謂衣食無懮、旱澇保收,従此偃旗息鼓、馬放南山,不必再創業拼搏了。因而收起那些峻烈方藥,隐藏那些涉嫌“封資修”、“老迷信”方劑之來源來歷、來龍去脉可見一斑……。打那時起,我們崔家算是稳定了整整10年……。
(本人照片摄于2011年,沈阳市沈河区小河沿万泉公园门前。未完待續、敬請品評、補充糾錯、臧丕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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