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期间,日本侵略军为了从陆路包抄旅顺,在辽东半岛的花园口登陆。第一次踏上中国土地,日本人对陌生的中国大陆很是好奇。
全程跟随日本第二军行动的战地记者龟井兹明,在日记中记录了每次战斗日军攻城杀人的细节,为日寇的暴行留下了血证。另一方面,他琐碎地描述了许多中国的风土人情,笔触里虽对中国充满蔑视,但也算那个时代难得的史料。
本文为日记第一部分,看看日本人眼里十九世纪末期的中国农村。(下文为日记节选,个别啰嗦文字有删节)
一、中国农村
图:日军第二军在花园口登陆(日军记者拍摄)
*岸上是平坦的叶陌农田,无一树遮眼,为一望千里的旷野。此地为一小村落,人家被农田隔开分为3处,叫王家屯、刘家屯、孙家屯。
好像此地有若干敌兵守备,看见我绝海连绵的大军大为吃惊,全都逃窜。壮者不见一人,往往只留老幼看家,此家不用说户主,学生也都逃难而去,家里只剩下目不识丁的小厮两三人看家。
此家门前的门框上贴着“招财进宝”、“新春迎吉”的小红纸片,门扇上贴着“爆竹一声财源动,梅花数点生意开”的对联,其他有“以忠以信为事业”等种种吉祥福利的字句,虽为装饰品但其唯利是图,可谓庸俗之极。
院子的一限栽的鸡冠草和瘦菊等,厕所旁边为猪圈、鸡窝,只有石堵相围。尘埃龚土堆积,其不洁不可言状。
*后肖家堡子有极为简陋的民家十四五户,大门并排而建,各户之间有石墙隔开,屋外有石块砌成的围墙,与厕所相邻为猪圈,玉米秸和玉米茬子堆积如山,另外尘芥堆积,其状极为狼肮。
此地一般没有树木,故没有烧柴,只好把玉米秸和茬子储存起来,作为烧柴之用。房子虽为瓦盖,但已年久,四壁又是石头和土坯,室内储存有大豆高粱,还有坛罐之类,异臭刺鼻,不快之感难以忍受。
图:日军在宿营地(日军记者拍摄)
人民皆逃遁,剩下不过四五人。
屋内极为肮脏,因而人们都不屑在室内住宿。师团司令部也没有房屋,在一旁的玉米地里杨树下用席子盖了临时营房于其中宿营,我等一行难以在床上就寝,在外屋地放上玉米桔,在上边铺上席子作为睡处,才得一梦。
图:日军占据农家庭院(日军记者拍摄)
*当地无草木,故盖房子都用石头、砖之类,一般为三间或二间,一间可居四人,室内有炕从下边烧火取暖,只要一烧彻夜温暖如春,在寒国此办法诚为巧妙,可是因为缺少被褥。当地人经常在炕上起居。
中国人的家其不干净的程度,简直是无法形容。尽管是臭气冲鼻,但习惯了以后也是一个无上的安乐窝。
二、中国食物
*是日虽从横滨丸带来竹叶包的饭盒登陆,饭菜只有黄咸菜,于是在此家以银价两角购得鸡一只,把鸡与这家的芜菩切成丝加盐煮熟,食盐是在这家门口右侧的一室看家的当地居民手中买的,盐像小砂粒状的黑色结晶体,是极为粗制的。
这间屋是厨房,有大锅有食具,尘垢满室臭气刺鼻。看来他们吃的东西是以玉米面做粥,吃剩下的放在一个陶器里,也不盖盖子。放在架上任苍蝇成群,其不洁无法形容。猪肉则带骨一块煮成肉汤,就着高粱粥吃,不管是煮肉汤或煮粥都用一口大锅。并无其他炊具,故虽说是厨房,可说至为简陋。
图:中国农村厨房一角(日军记者拍摄)
*此日是进军之初,伙房的准备还没来得及,各自吃携带的干粮,干粮是司令部发的“道明寺妙米”一日分三袋、牛肉嘴头两日分一个、精盐两袋。幸好当地居民肖国卿留在家里就在旁边,给他一块银币,让他挑水来,又在他家里买了四只鸡,用盐煮了吃。
*是夜各队分散在山上山下各地露营,终夜焚起葺火取暖,火光满四野,炎烟冲夭,征马嘶鸣,警声时起,夜风扑面,征衣也被霜露打湿,寒风有些袭人。
我等也于前院点起生火取暖,第一次从邻家得到甘薯放在火上烤着吃,此物实与我国土产无异,甚是适口,其喜悦之情无法形容,可惜不可多得深为遗憾。
*是日司令部炊事班开伙,大家去打饭,米饭砂子太多,难以下咽。可是莱是猪肉炖大白菜,实在是美食,其他还有酸梅、鱿鱼干之类。
*(日军攻占旅顺后进入一家大户)庭院中庭有葡萄架,其粒极大呈青白色,其味之甜美,非我国所产之可比。
*金州中央东南北大街被我行政厅重新指定为市场,每天午前10点到日落,拍卖各种货物,有海鱼(只有大口鱼、刀鱼、助鱼三种),有鸡猪、有豆腐、有蔬菜、有热酒、有熟菜、馒头、甜点心,高声吃喝,好像我国年底赶集一样,于是有骂声,有打人的,恰如在格斗场里一样,喧哗纷扰不可名状。
图:日军在金州城内((日军记者拍摄)
这天森金次郎右卫门在市场买来豆腐,又黑又硬,不过味道和我国的相似,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