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时代穷人上大学容易吗？

来源: 下成蹊于 2016-05-31 10:31:23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5516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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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这话题，答案似乎很简单。毛时代上大学不用付学费，没有了学费这一门槛，便没有了上不起大学的问题，穷人上大学自然不会比富家要难。这还有什么可争议的吗？

有！

这里在毛时代自己或有父母兄姐上大学的人可以出来说一说，当年读大学时，尤其是上所谓名牌大学时，同学中符合生活补助条件的穷家子弟比例，是否与社会上符合这样生活条件的家庭比例相近？从我那些上大学的亲友经历来看，答案是否定的，或者说前者显然低于后者。

在毛时代文革前有重点和非重点中学之分，能上大学的多半是从重点中学高中毕业的。这里在那时代自己或有兄姐上重点中学的人也可以出来说一说，当年上高中时，同学中符合学杂费减免条件的穷家子弟比例，是否与社会上符合这样生活条件的家庭比例相近？从我亲友的经历来看，答案也是否定的，或者说前者显然低于后者。

其实这可以追溯到毛时代里，能有多少人上得了（能给予些幼儿教育的）幼儿园？那可是要收费的。在上海公认教育程度偏高的静安和徐汇两区，我上过两所普通小学（其中一所曾是民办）。同学中上过幼儿园的人数很少。套用现在的术语，幼儿园乃人生教育上的“起跑线”。即使在“穷人当家做主”的毛时代，且不论“当了家做了国家主人”的还是不是“穷人”，贫富在“起跑线”上也有输赢。

那公立小学的同班同学中，约有一半是工人子弟。老同学小聚会时聊起，当年的少先队中队委员们，都是班上功课较好的同学。队委会五人里只有一位是工人子弟，却也是家境较好、没有什么家务拖累的工人子弟。班里学习有困难的同学，几乎都是出自生活困难家庭。当年就很难想象他们日后能考得上大学。事实上结果也是一个都没有。

文革中因就近上学而成为中学同班的同学中，多数人的家境还不错，但也有些来自兄姐上中学享受过学杂费减免的相对贫困家庭。这些相对贫困同学的兄姐们，几乎没人考上过重点中学，也就几乎没人考上大学。有的兄姐因家贫，想尽早为父母分担，直接上了中专，放弃了上大学的可能。一干部子弟同学聊起他的家庭，父母文化程度很低。在他上中学前，家中除了毛选，几乎没有其他书籍。直到小学五年级，他才从借来的一本《三国演义》连环画中，享受到了读书的乐趣。恢复高考时，他已有了不错的工作，母亲对他参加高考一再阻挠。来自这样的干部家庭人中，会考上大学也是一种稀罕，更何况那些低文化的非干部贫困家庭。说这个是想提出一点，即使在毛时代，能考上大学也往往是要有些家庭影响和家族渊源的，贫家子女或者父母来自贫家的，常处于劣势。在文革“读书无用论”盛行期间，家无求学渊源的，更是受读书无用之害的主要群体。

家里几个姐姐文革前上了重点中学。其中一所是专为培养外交事业革命接班人所办的中学，有约半数是工人子弟。可那是从各小学推荐的800好学生中，经过数学语文考试挑选出来的120人，几乎没有贫家子女。另一所更是各班没几个工人子弟，文革间连出身职员的都能当上学校和区的红某司司令。难怪有老毛那十七年教育黑线这一说。

若要说农村，贫下中农子女上大学的机会比起在那“万恶的旧社会”是多了。可在毛时代的公社制度下，贫下中农子女还是最贫穷的人群吗？被剥夺了家产、被扫地出门的家庭，成了真正的穷人。可在毛的阶级路线、毛时代的成分论下，他们上得了大学吗？

记得这里的钱塘网友介绍过，他的祖辈曾为设立贫困学生助学金出钱出力，资助过穆、史烈士等人上大学的费用。这里祖辈办过中学的（不止一位）网友也谈到过，长辈曾为贫困学生减免或垫付学杂费。可这些能说明，49年前穷人上大学或中学容易吗？不能。那都只是些个例。

同样，毛时代上大学不用付学费，也说明不了穷人容易上大学。一是穷人“输”在了“起跑线”上，二是穷人往往缺乏良好的家庭学习条件和求学的家族渊源。何况人所皆知，毛时代有相当一部分人，原有上大学的家族渊源，已被迫成了穷人。若将阶级论成分论剥夺了这部分穷人上大学资格这层考虑进去，连毛时代穷人上大学比在“万恶的旧社会”要相对容易些，这话也恐难成立。

上面所述一二是由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并非毛时代所特有。属于毛时代的创造则是按人们出身不同，堂而皇之地运用国家机器来剥夺一特定人群上大学的资格。这类出身歧视显然是与人类文明的发展背道而驰。而文革期间大学停办长达约六年，在无战争情况下自行剥夺全体国民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更是在人类近代史上独一无二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