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缅因州,就看到高速公路边儿上的牌子写着:“Welcome to Maine, The Way Life Should Be (欢迎来到缅因州,生活应有的方式)” 心中为之一动,口中不断喃喃地重复这句话。刚刚从纽约的摩天大厦和城市喧嚣中出来,和缅因的秀丽天然,恬淡悠闲形成极大反差。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生活,我们文字里的形容词也就是无的放矢。
(图片来自网络,谢谢)
曾经在纽约和缅因都生活过的作家Christina Baker Kline写过一部同名小说《The Way Life Should Be》,在纽约曼哈顿城市喧嚣中挣扎的33岁的单身白领Angela,厌倦了自己的工作和城市生活,偶然之中看到了杂志上的缅因州广告,接受Acadia所在的Mt Desert岛上一个Sailing教练的邀请,只身来到缅因Bar Harbor小镇,寻找真爱和真正的生活方式。
可是,真正的生活在哪呢?是在缅因丰盛的雨水滋润的繁茂高大的树木间,Portland鲜花绿地海岸边的神秘灯塔上,Thunder Hole拍打粉红色礁石的雷鸣海浪声中,Cadillac Mountain山顶微雨中弥漫的松枝清香里,花岗岩石上延伸生命的绿色苔藓上,如锦铺地的勃勃生机的野生蓝莓的甜蜜中,还是Bar岛和陆地间落潮时的神奇沙洲通道,海洋残留的贝壳海藻和呼唤盼望生命回归的白色卵生物上?
或许,真正的生活就在Bar Harbor小镇的悠闲之中。一家经营海鲜快餐的不起眼的餐馆,它的名字可以叫“Lazy Lobster”,好像慵懒的龙虾。吃客点了餐,一定要留下名字才自己找位置坐下,然后服务生喊着名字很有人情味儿地把美食端给你。一样是快餐,你却感到没有像在麦当劳,Taco Bell那样,退化成一个没有生命个性的冰冷数字符号,你还是一个和别人能区别开来的你。
一家临街的随处可见的普通纪念品店,名字叫做“Cool As A Moose". 这里连驼鹿都不凡俗,都很雅酷。
在Bar Harbor小镇上走,本地人很少,多是背着背包,在缅因夏日冷风中还执着地穿着T恤短裤的游客。LG开玩笑说:“看看,这儿哪有什么正经人呢?” 开车环岛漫游,满眼不是绮丽的海岸,就是质朴天然的度假别墅,还有逃避了人类农耕整治的野性荒原。据说缅因蓝莓是美国产量的三分之一,在岛上随处可见蓝莓灌木丛,却没有见到一个蓝莓果园,这里少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早餐店里一个热情的女服务生操着憨萌可笑的中文和我们殷勤对话,她说大学里是学中文的。她让我想起书中曾在这里咖啡店打工寻找生活真正含义的Angela。
Angela来到Bar Harbor,冬天已经渐渐接近,冷静的夏日让我能够想象缅因的寒冷冬日。Angela所追寻的Sailing教练的完美爱情和所谓的生活应有的方式,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尽如人意。
Acadia是一片美丽的土地,不过,或许并不是最美,和加拿大东海岸Bay of Fundy的好望角惊天动地叹为观止的石林,王子岛充满浪漫梦幻的红色土地相比,并无出奇之处。作为没有计划的旅行,来到Acadia临时花了200美元住在一星级的简陋汽车旅馆。天气也并不配合,那两日阴冷,微雨,虽然可以尽情享受微雨中难得的滋润,朦胧和遐想,可是也错过了在山顶观看日出的喷薄壮丽,在Sand Beach领略阳光海岸的欢欣明快。也因为没有计划,在环山的单行线公路上,可笑地重复了几次冤枉路。
回味着头一晚餐馆中温热的酥皮甜酸蓝莓派的余温,在一个装潢精美的意大利餐馆又满怀渴望地点了一次蓝莓派。只是桌上摆着的却是极其陌生的食物,皮儿苍白冰冷,蓝莓酸涩惨淡,让人不堪下咽。生活,并不总是以自己期待的形式出现。
书中的Angela从她的主观期待中走出来,用祖母的意大利食谱办起了烹饪课,结交了新朋友,开始了在缅因的全新生活。
太阳终于出来了,Acadia也恢复了夏日的温暖明媚,我们却该离开了。开在绿树环抱的小路上,灿烂的阳光,澄净的蓝天,LG悠哉悠哉地自言自语:“Random driving, random hotel, random place, random life”. 喜欢自由自在,永远有新鲜感觉,而不是一成不变的规划恒定的生活。这次来Acadia玩儿,纯粹是临时一时兴起,没有计划,没有做功课。自在是自在,却也经历了许多不方便和本来可以避免的过失。你可以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也可以说“吃一堑,长一智”,或者说“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我们老祖宗的文字就是这么奇妙,富于自然辨证和人生哲理。
前面有一辆车,车牌竟然是“4 ACADIA”,车顶架着两辆山地自行车和一个颇具内涵的旅行包。
因为路是一条单线,所以这个车在我们前面开了很久,我们想象着这是一对逍遥自在的没有孩子或者空巢的夫妻,衣食无忧,身康体健,就像童话江湖里面浪迹天涯潇洒悠然的神仙眷侣。结果,中途红灯时,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左右的胖乎乎的披着显然无暇打理的一头凌乱头发的女子,紧张地帮后座的一个长头发的五六岁的小女孩弄什么东西,一个鲜艳俏皮的卡通人物形状的紫色水瓶滚落下来,妈妈慌忙跑去捡起,好在刚刚赶上变绿灯。原来,现实和想象,有时竟然会是如此天壤之别。
途经魁北克城,我想在那个美丽的有着欧式建筑风情的地方停留一天,孩子们异口同声:“不,想回家了。” 什么是生活真正应有的方式,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觉得这是应有的方式,那么它就是了。生活的状态,就是你心中的一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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