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的黄昏 - 杰克.伦敦的纪念公园

来源: 2006-11-24 06:55:09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感恩节的下午, 突然有个念头, 要去杰克.伦敦的纪念公园, 几天前刚读到湾区的作家范迁 的“ 哈罗,杰克”, 才知道儿时爱看的小说 “荒野的呼唤”的作者离我仅是这么近!

等开车 到纪念公园时, 已是下午四点。 山林和残留的房屋都是异常的寂静, 也许是靠近酿酒园, 空气中弥漫着醇酒的香味......秋冬的葡萄园也是金灿灿的......

有3只驯良, 温顺的小鹿在关闭的纪念馆后栖息,他们只是静静的望着我 .

从白纱窗帘的缝隙, 我悄悄的瞥了一眼 属于杰克的旧家具,稿纸和书籍......

天色暗了,公园5点关门, 我也来不及照多少照片,那在建好后第二天就烧毁的狼屋也没找到......

只是我的心境却异常的平和: 没有荒野, 也没有野性的呼唤......

刚将照片贴出, 范迁先生就留言:
你说去就去。
照片里已飘出雨后土地的气味,空气湿润,秋冬之际的芬芳。
沿右侧走下去,有一道溪流,石桥,穿过去,在溪流边有座安静而寂寞的小教堂。上次我看到一对非常年轻的当地人在举行婚礼。
狼窟一直会在那里,另择时日......


杰克伦敦,美国人,1876年1月出生在加利福利亚的旧金山,父亲是个破产的农民,家庭贫困,杰克伦敦从小就从事重体力活,十岁就当报童,十四岁进入罐头厂当童工,有时甚至连干三十个小时. 杰克·伦敦是著名的美国小说家,他一生共创作了约50卷作品,其中最为著名的有《荒野的呼唤》、《海狼》、《白牙》、《马丁·伊登》和一系列优秀短篇小说《老头子同盟》、《北方的奥德赛》、《马普希的房子》等。杰克·伦敦是一个自幼当童工,漂泊在海上,跋涉在雪原,而后半工半读才取得成就的作家。他那带有传奇浪漫色彩的短篇小说,往往描写太平洋岛屿和阿拉斯加冰于雪地的土著人和白人生活,大部分都可说是他短暂一生的历险记。他作品中的现实主义风格和多格化的题材,以及强烈显来出来的作家的独特个性,多少年来一直深深吸引着不同时代、不同经历的读者。









哈罗,杰克 by 范迁

  过了金门桥,沿着一○一号公路开上二十分钟,转上三十七号,再岔进一二一号,再转上一一六号公路。

  经过一座古色古香的铁架桥,路面就窄了起来,二边的房子都掩在一片片迷迭香、日本青枫、赤杨之后。前面是个小镇——格兰·爱伦,进镇是一座十八世纪的旅馆,停车场当门架着一尊生铁铸成的古炮,右边的木制阳台俯瞰着一条小河,浅水淙淙。沿河一片摇曳不定的窄叶梧桐,阳光透下来,在河面上洒下一片金斑,不知名的鸟鸣从树丛深处传来。沿着河边走下去,穿过一条石板桥,又回到一一六号公路,向右转,沿着那条山路上去,路边的橡树挂满了绿苔,赤红的枝干如锈铁,纠结弯曲盘根在嶙峋怪石之中。山坡上一片酢浆草随风起伏,马匹牛群徜徉其间,蜿蜒的白色护栏迤逦而上,很快地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杰克·伦敦的纪念公园。

  停车场上寥寥几部车,周末这儿的游人也不多。沿着步行小径来到一座石造的房子,宽大的门廊和阶梯都是用天然的石块垒成。走进去是一个极大的开放空间,壁炉里火光熊熊,架上立着杰克·伦敦的塑像,左边是二扇长窗,望出去绿意盎然。窗台又宽又深,放了几个靠枕,又可观景又可小憩。右边一张桌子奇大无比,六张厚重的椅子,桌子重达半吨,两个壮年男人抬不起来。桌面是整块八寸厚的木头雕出来的,椅子用上好的橡木制成,摸上去像块温暖的石头。头顶那盏吊灯也是用一个厚厚的巨大木碗。

  再过去是杰克·伦敦的书房,凌乱之极,到处堆满了稿纸和书籍,一架手动的打字机坐落在一张老式可翻叠的写字桌上,墙上挂着一张用炭笔画的作家肖像。通向二楼的楼梯暗暗的,沿墙装饰着非洲旅行收集来的土人弓箭。上得楼来第一间是作家的睡房,小小的房间除了一张铜床就剩不了多少空间,有趣的是房门上挂着一张纸板做的钟,时针分针可用手拨动,钟上写着“在这个时候叫醒我”。时间指向七点半,只是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

  第二间是伦敦夫妇的卧室,贴着印花的墙纸,有一部缝纫机。可以看到敞着壁橱门里伦敦夫人的碎花长裙。一顶放在帽架上的草帽系着丝带,像印象派画中女人戴的那种。再过去是以前起居室改成的展览厅;陈列着作家各种年代出版的书籍,其中《野性的呼唤》差不多每年都再版。墙上的黑白照片从穿着僵硬服饰的父母一直到杰克·伦敦的灵床。一个个玻璃橱柜里放着作家的手稿及给友人的信札。

  下得楼梯来,拐进后面的厨房,墙上贴着淡绿色的瓷砖,白色碗橱里陈列着美国青花瓷盘,这里无疑是伦敦夫人的领地,温婉绰约,那个时代英国女人还下厨房。

  走出门来,右边坡下有个井台,装了一支供人饮用的龙头。井边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有块指路牌掩在树丛之后——狼屋一英里。那里是杰克·伦敦度过他生命最后日子的地方。沿着小径前行,注意脚底,不时有黄雀惊起,铁藜棘钩住裤管。走不多远,一块警示牌入目惊心——当心响尾蛇。悚悚然向两边望去,半枯半荣的加州橡树呈一片银灰色,脱尽树叶的残株枯枝戟向天空,一只硕大的乌鸦栖在顶端,有如一枚铁铸的风向标。穿过林子,前面豁然开朗,披上一大片风信子纷纷扬扬。已经看得见狼屋隐约的轮廓,掩在一片参天的红松之后。

  走近看到狼屋只是一片废墟,残墙断垣之间用工字钢撑住,那石砌的高耸烟囱,干涸的室内游泳池使人想起一具远古猛兽的骨架。风从红松林那边吹过来,穿过房子千疮百孔的墙架,蛛网飘飘,呜咽似鬼吟,有如幽灵盘旋其中。青苔石缝中果有二条响尾蛇盘成一堆,使人毛骨悚然。

  当年杰克·伦敦从底层崛起,横扫美国文坛。功成名就之后又厌倦江湖,在深山野岭与蛇为邻。狼屋是他亲手造起又亲手烧毁,人生对作家来说难道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在暮色苍茫中来到他夫妇的墓前,二块赭色的顽石栖息在荒草丛中,依稀可辨出石面上镂刻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下得山来,旅馆底层亮起一个霓虹酒招——伦敦酒吧。推开磨砂玻璃镶门,吧台上昏灯莹莹,年轻的吧女巧笑倩兮。要了一杯当地产的索诺玛红酒,坐下环顾昏暗的厅堂。怔忡间看到一个眉眶深陷,下巴结实,一头乱蓬蓬头发的高大男人从酒吧深处走来,腋下挟着发黄的报纸,在吧台上点了一杯双份马丁尼……

  哈罗,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