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电话那头照例可以听到噼哩叭啦的爆竹声。往年背景里还能听到雷打不动的难忘今宵的旋律,今年新事新办,换了一首据说叫天下一家的新歌。
儿行千里母担忧。家的意义只有每年的这一刻,用电话那端的哽咽声来诠释。从十几年前第一次在越洋电话这端也无声的哭泣,成功地转型到后来的从容不迫,我不知道自己练就的是勇敢还是麻木。
今年有些特别。十天前还在大洋彼岸,本可以留下来过一个难得的团圆年,我却连家门都没入又匆匆返回了。电视里说我们以后跟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一个月,听着有些揪心。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内疚,初一,初二,初三,每天都拨个电话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老人聊几句,也能感受些团圆的气氛。有老人在,家的感觉就在。
那天聊着聊着,就说起父亲的一个铁杆夫妇刚刚来家里拜过年了。我问都聊了什么。无非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过节么。母亲说这次他们除了照例要羡慕她和父亲,还特意在母亲面前夸了自己儿媳妇的能干贤惠,说年前年后儿媳妇出手大方,给家里老老少少都备齐了礼物,十分暖心,让公公婆婆笑得都合不拢嘴,还说连儿媳妇自己的母亲都不无醋意地说女儿对婆婆比对自己还真心。儿媳妇回答妈妈说: 那可不是么,在家里婆婆把饭做好了都端到我床上来吃,这么好的婆婆,我能不对她老人家好么。
父亲的这个朋友看我长大的,彼此家里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两位老人都已退休,没什么积蓄,也没固定收入,但也不是一贫如洗。有个儿子比我小不了几岁,从小溺爱了一些,读书,工作,做生意,均无建树,如今闲居在家,与老人同住。一家四口,只有儿媳妇还有份收入。
那儿媳妇还做那工作么?我问。
当然,不然做什么?父亲答。她婆婆说她每天上午在家睡觉,下午出去陪唱,一场100块,不少的。
晚上如果有客人带出去吃饭,还有很多出场费。如果晚上再干通宵,还有更多的加班费。主要收入还是靠这个,你知道的。。。这最后两句,那公公婆婆当不会自己说。是父亲补充说给我听的。我们那个地方不大,上一趟街可以碰到十个熟人。谁家的什么人做什么事情,多多少少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媳妇每天早晨疲惫地回家补觉,那也是正常的事。婆婆心疼地把饭送到床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语速语调都没有变化。也是。如果母亲和婆婆都很习以为常,作朋友的,除了理解,还能怎样呢。
恍惚间我想起了儿提时代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叫月牙儿。我记得那是个描写旧社会的故事。
我记得看电视的时候还戴着红领巾的。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每天都说自己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想必那家的儿媳妇也是这么念的。
我不知道,是历史穿越了我们,还是我们自愿回到了过去。
我只知道小时候的家乡不是那样的。那时候的人也不是这样的。
他们说,Home is where heart is. 那心又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家对每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避风的港湾,还是咬牙努力撑起的天空。
是儿时的梦想,还是颜色已变的砖墙。
是希望的支撑,还是绝望中最后的留恋。
是急于用物质和欲望堆砌起来的安全感,还是这个天下一家的社会剥夺你我最后一丝尊严的刑场。
我们或许还能回到那个父母兄妹执手相迎的家。
我们还能不能回到那个曾经平淡真切却能承载着我们希望的家。
回家
词: 刘虞瑞
曲: 陈大力 陈秀男
原唱: 王杰
翻唱: TheQuick
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music)
那刻着我的名字年老的树是否依然茁壮
又会是什么颜色涂满那片窗外的红砖墙
谁还记得当年我眼中的希望
谁又知道这段路是如此漫长
我不在乎有没有梦里的天堂
握在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回家的感觉就在那不远的前方
古老的歌曲在唱着童年的梦想
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