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自古以来大小战役从未停止过,直到新中国成立才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抗日战争的八年之后,便是解放战争,好不容易将蒋介石打到台湾,一批志愿军已经奔赴朝鲜的战场。
在这十几年的战役当中,中国诞生了无数的革命先烈。从许多战争题材的影视剧当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战争是多么的残酷。抗美援朝里,中国许多志愿军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才换来了和平。
不幸的永远留在了战场,幸运地拖着残躯回到了国内。见证过战友的绝望和死亡的他们,即使活下来也有挥之不去的梦魇。在一位从抗美援朝回国的老兵讲述中,我们才知道这场仗打得多么惨烈。
奔赴朝鲜
首先介绍一下主人公,他叫许二竹,是一个抗美援朝的老兵,曾参加过四次战役,在那场汉江狙击战中身受重伤,最后被送到军区医院救治捡回了一条命,但他却失去了左手和左眼。
回国后他被定为二级甲等伤残军人,后来湖北的一名编辑吴学华在收集抗美援朝资料的情况下,采访到了许二竹,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了那场汉江战役的惨烈程度。
许二竹祖籍为湖北省仙桃人,他家里在当地做点小买卖,算是个体户。20岁那年他在亲戚的帮助下进入仙桃警察局工作,可没多久解放军就打进了仙桃,解放了这个地方。
随后隶属于国民党部下的人全被当成俘虏抓了起来,许二竹也没能幸免。解放军将他带到一个地方之后,开始对他们进行训练。
两个月后,上头拿来一份申请书给许二竹签字摁手印,他只知道这是一份“自愿参军”的申请书,其他一概不知。后来他被编入第四野战军第50军446团,这个军像是临时整编而成,因为既有东北的老兵也有河南山东的,人员混杂。
许二竹在稀里糊涂下参了军上了战场,可战争的惨烈从来不允许他继续糊涂。参军后不久,他和战友就被拉到了云南,打了一场仗后又被推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摇摇晃晃了好几天后,抵达了河北,休整片刻又往北方而去。许二竹与战友们挤在车厢里不知方向,但从逐渐变冷的空气中可以察觉到,列车是一路向北的。
当时许多人身上就穿了两件衣服,冻得瑟瑟发抖。车厢内一个长得白净的女兵不停的给他们往茶缸子里倒热水,许二竹喝着热水暖着手,也渐渐的忘记了寒冷。
终于列车抵达了终点,士兵们都被召集下车,一个连长过来跟他们说:“美国正在打朝鲜的兄弟,唇亡齿寒之际我们要一起去帮助朝鲜,作为志愿军抗美援朝”。
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许二竹跟着大部队跨过了鸭绿江。进入朝鲜之后更冷了,地上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一脚踩上去就嘎吱嘎吱作响。许二竹想起了家乡的雪,但不同的是仙桃的雪是软的,这里则硬邦邦的。
战役打响
一声枪响之后,许二竹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已经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许二竹看见在山坡底下,好几辆美国大军的车经过,他也毫不犹豫地端起日本人留下的那把三八式步枪朝敌人扫了过去。
不一会他就打死了一个人了,他亲眼看着那个美国士兵缓缓倒下,有种莫名的伤感,同时也感受到了人生命的脆弱。这场仗才打了一会,他们打坏了敌人的一辆车,其他的都跑了。
后来去打扫战场的时候,许二竹特意去看了一眼被他打死的那个人,发现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这时又发生了一幕让他震惊的事情,他看见几个战友都去扒死者身上的衣服穿。
穿死人的衣服,这是最忌讳的。但他也能理解,那种情形下哪有这么多顾虑。当时许多人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根本扛不住朝鲜这冰天雪地,为了不暴露目标,军队里还不让生火。
他们白天休整晚上行军,一晚上要走几十里的路,许二竹的鞋子磨破了,就用布包着干松针然后再把脚包起来,这样也能御寒。
后来团里跟许二竹关系特别好的老石头不知从哪得到两双皮靴,他分了一双给许二竹,他感动得鼻涕眼泪直流。随后老石头的一句话更让人破防,他说:“我死了你就扒我的衣服穿,死人是不怕冻得”。
经过几天的翻山越岭,部队终于抵达了汉城。敌人的子弹向下雨一般袭来,天上的飞机还时不时投下几枚炮弹,地上的人被炸得四分五裂,随后地上出现一个接一个的大坑。
自从进入朝鲜之后,许二竹和战友没吃过一顿好的,每天都是干棒子面和冷水。后来到了一个村里得到一些取暖的衣服,还意外得到两头被炸死的羊,众人才终于能吃点热乎的东西。
短暂停留之后,许二竹又跟着大部队出发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汉江,不让敌人通过。
坚守阵地
抵达汉江的时候,原本一百多人的团只剩下七十人,他们是一路追着敌人打过来的,最后大部队停在了汉江。许二竹的连队奉命防守汉江附近的两处山头,一部分封堵到山下的公路上驻防工事。
为了不让敌军的坦克通过,他们只能不停地挖大坑。朝鲜天寒地冻,泥土跟钢铁一样硬。战士们只能生起柴火将地给烧软了之后才挖。
连长说大坑越深越好,当许二竹挖到一米多的时候,在老石头的指点下往旁边挖了一个凹洞,他说是可以躲避炮弹的。没想到老石头的这一指点,保住了许二竹的一条命。
第二天美军的飞机炮弹如约而至,许二竹躲进凹洞里使劲地捂着耳朵。不一会敌人就乌泱泱地冲了上来,想迂回包抄他们。可在有利地形和排兵布阵上,敌人落了下风,被打得败退。
许二竹他们的山头非常陡峭,敌人的坦克无法前进,只能不断地派人往前冲。天上的炮弹也没闲着,雨点般地落下来,砸在了山头上。许二竹他们一边躲着炮弹一边打退进攻的敌人。
这场仗打了十几天后,他们只剩下四五十个人。指导员在第七天的时候被弹片击中脖子没了;战友许长春胸口有四五个枪口;老石头在第22天的时候被子弹打中了头也没了。
许二竹含着泪拔下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起来继续战斗。第35天的时候,敌人朝阵地丢了几个燃烧弹,大火把周围都燃烧得通红。许二竹被熏得勉强睁着眼睛,看着敌人上来就用机枪扫射。
混乱中一枚炮弹在他身旁炸开,他顿时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已经回到了后方的医院里。除了左手和左眼之外,医生告诉他脑子里还有一枚弹片暂时无法取出。
回国后才知道,他们连队在汉江阵地上坚守了两个月,最后只剩下六个人。许二竹永远无法忘记那泥土混合鲜血的味道,还有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以及残缺不全的尸体。战争是残酷的,愿和平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