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要工作,兩個兒子,六歲、三歲。老公年薪千萬日圓,但她的媽媽癱瘓了,爸爸年事已高,哥哥辭職照顧,她工作養娘家。
她的老公是十分忠厚善良的日本人,每月薪金袋交給她。但她說,不能用老公的錢貼娘家,所以堅持工作。
地震當天,整日電話不通。第二天晨九點多,東京時間十點多,我打通電話慰問,本想提醒她去買些糧食,但聽她說,整晚餘震不斷,直至七點才入睡,九點又被慰問電話吵醒,(這時老公懊悔"哎,我們打電話去關心人有時並不是好事,影響了人家休息多糟糕"。)這樣一來,我的話就吞回去了,不能叫剛睡了兩小時的兩子之母此時趕去買東西。
一念之差!!!昨晚打電話去,她說,家裡只剩五六斤米,市場買不到主糧,蔬菜水果倒有。孩子的奶粉、尿不濕都快用完了,"心好慌,好亂,腦子無法靜下來想事情,整整一星期了,一凡,我覺得自己整個人空空的。"說著,忍不住啜泣。
一凡問,"我給你寄大米好嗎?寄點食品?香港這邊日本食品也搶得厲害。"
她馬上整肅地說:"千萬不要寄東西。你想呀,你寄東西來,郵局要送來,要用汽油的。我們要盡量節省能源,讓災區的人用。我現在雖然發愁沒糧,但跟災區的人相比,覺得自己很幸福。"(老公此時又在一旁說,哎,我們第二天寄的慰問卡,要浪費汽油了,郵局要派信去嘛,真糟。"我們忍不住,跟著她用日本式的思維方式想問題。)
一凡勸她帶兩個孩子回中國。她說,"我很難過,我和孩子可以回中國,可是我的老公,卻留在東京。夫妻應該一起共渡難關的。我打算把孩子送回中國後,再回日本,跟老公在一起,生也好,死也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不能讓他孤身一人面對這艱難的時刻。"
一凡跟她提起沙士時,也曾有香港同事這樣跟一凡說,"一凡,你們來自大陸的人真好,此時此刻,你們還有退路,最壞的時候,還可以回大陸,可是,我們退無可退,我們必須跟這座城市共存亡。"當時同事的眼里滿是憂傷。一凡聽得很難過。
在生死存亡的時刻,原來,我們有偉大祖國做後盾,是那麼地惹人艷羨!
所以美國的朋友也說,離開祖國之後,愛國的心,特別強烈。
一凡跟同學說,你告訴我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如果回上海不行,就先飛香港,住到我家來,你想走的話,今天就可以走,港府已經和國泰合作,加開航班了,你今晚就可以先帶兩個孩子飛香港。你不用客氣,四川地震我們的手都要伸那麼長去幫,更何況你是我親密的同學,我們是高三最後的同桌,一起為考大學努力,你不會忘記吧?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呀!
一凡向其它同學發出信息,希望大家幫忙,即將從東京回來的同學家里,現在最迫切的需要,是要找保姆。平時絕少來往的同學們,都盡心盡力地向各自的圈子內發出這一求助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