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祸不会单行
沈莘坐在秋千上，把肖艾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两只冰冷的手，一边一只，被他夹在胳肢窝底下，身体随意地晃动着秋千。肖艾在她怀里在无声地哭泣着，身子一抖一抖地，有时会猛地冒出一两个控不住的高声。在冬天的黑夜里，和着风声，听起来好不凄凉。
“艾，别哭了，你能先告诉我怎莫了吗？我在家里听到你大叫，然后就跑出来，我很担心。”沈莘找了个空当，打断了肖艾的哭泣。他从没见她哭过，怕她这样的痛哭会憋出病来。
肖艾强止住哭，窝在沈莘暖暖的怀里，一边抽气，一边把和姑姑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让肖艾懊恼的是，明明对自己来说，是个天都要塌下来的无比沉重的事情，说出来给人听，就这莫三言两语，说完了。
“为什莫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艾，你要把自己委屈死了，才跟我说吗？”沈莘问她。
“我自己都说不出口。说了能改变什莫？家里人都拿她没办法。”肖爱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帮你收拾她怎莫样？我不会让她再敢欺负你。”沈莘恨恨地说。
“不要，我答应过爸爸，不计较，不恨，你要答应我不要做任何事，包括对林平。我就是有点伤心，哭完就好了。”肖艾轻声劝他。
“我想为你做点事，你什莫都不让我做，你这样我好心疼。”说完，沈莘的眼泪就流下来。现在的他，还是个学生，也不能给她一个家。
“你能在这儿陪我一下，就好了。”肖艾答道。肖艾此时感觉到很温暖。对于温暖的记忆，对肖艾来讲，从来不是某人的怀抱。印象中，肖艾从没被谁紧紧地拥抱。温暖，是小黄带给她的，有时候在被摞的小坑里，有时候，在睡觉时被小黄压着的脚脖子处。
“艾，答应我，尽可能离她们远点。受了委屈，告诉我。”沈莘说道。
“嗯。”我会的。
“想不想听听我的秘密? ”沈莘问？沈莘轻轻拍着肖艾的后背，望了望天上残缺的月亮。继续说着。
“我去美国，不光是去看爸爸，我是去参加他的婚礼。那女的和爸爸在国内就认识，是他的学生，她先出国，爸爸随后就走了。妈妈生病他都没回来，从发现肿瘤到妈妈去世，只有三个多月。可怜的妈妈临死还望着门口，当时那女人正怀孕，我爸不放心。现在他们的儿子都三岁了，说是为了我，才拖到现在才结婚。我妈妈，已经被所有的人忘了，才不过三年多而已。艾，你看我的事，有好多个“三”，说起来也不过是三言两语而已。我们家的人，都是无情的。我也不例外。”
“你不一样，你不是无情的人。那女的长得好看吗？”肖艾问。
“不好看，真的，你见过我妈，她比我妈差太远。”沈莘答。
“那你爸为什莫跟她走？”肖艾又问。
“不知道，我爸有毛病。”沈莘答。
“我知道。你家人都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你爸才会喜欢个不好看的。”肖艾说。
“别胡扯了，人说，女的不能光看外表，还有别的，比如说是不是风骚。”沈莘答。
“风骚，这莫难听的词你也说的出口。风骚就是不正派的人，你爸喜欢不正派的人？”
“大概吧。好了，别提他了，一提我就恨，还骗我去看他。喂，我说你现在没事了？”沈莘问。
“好多了。”肖艾答。
两人随便得搭着话，心里好受了很多，说了一会儿，就回家了。还好，爷爷奶奶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个夏天。肖艾和沈莘不能一起走了，他们在学校也不搭话，看起来就象不认识的人。两人约好每周两次在学校附近的沥园见。沥园里面有一个小型的溜冰场。夏天溜旱冰，冬天溜真冰，四边有看台。来溜旱冰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学生。好在本校的学生并不多，有几个常来的，都是沈莘田径队的队友，有男，有女。搞田径的人，都是人高马大，心思也很粗线条，都很热心。肖艾和沈莘从来不拉手，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地各滑各的，也看不出有什末不一样。时间长了，大家就成了朋友。
其中的一个，是肖艾的同班同学，英子。英子有点像个假小子，平时大大咧咧，不管男女，总是以哥们相称。英子和沈莘尤其的好。两人在田径队一起训练，几乎每天见面，有时也一起参加比赛。有一次，英子比赛时受了伤，是沈莘把她从操场背到医务室。英子非常感激他，见面总是叫他大哥。英子时常会从沈莘的后面突然冲出来，双膝抵住沈莘的腿，随着他一躬身，借势用胳膊弯住他脖子。深莘从来不会恼她，总是叫她“疯丫头”。
沈莘对女孩子的态度，就是淡然处之。淡着他们，永远不会有任何回应。由于家庭教育的缘故，沈莘还是保有对女性的应有尊重。不会让人下不来台。英子长得漂亮洋气，性格随便，有时引得校外的不良少年在门口搭讪。英子被纠缠急了，就用书包往人家的头上砸，砸完了就跑。
很不幸，英子的追随者们，终于追到溜冰场来了。英子想必是被那些人盯上了，因为今天田径队的人只有英子一个人来。
“他们呢？怎莫没来？”沈莘很奇怪。
“都被留下开会了，老师问你去哪了，我说你今天没来。”英子蹲在地上换鞋。
“那你怎莫出来了？”沈莘问，
“上厕所。然后就跑了。“大梆子”人太啰嗦，等他说完话，就该上下午课了，烦他。滑着说，滑着说。”英子拉起沈莘往冰场走。肖艾一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穿鞋，鞋眼儿真多，肖艾也不着急，坐在那里慢慢穿。
“艾，干什末呢，这莫慢？没事你把鞋带解开干什末？这要穿多久才行? 我来吧。”沈莘不知什末时候回来了，跪在地上给她穿鞋。
肖艾抬眼望望冰场，忽然间来了一群人，带头人留着板寸头，个子不高，上身方方的，看起来很壮。他们一群人坐在椅子上换鞋，板寸头一屁股坐在肖艾的旁边。肖艾看清了他的脸。
三子，人称鸡屎三。住在胡同的另一边，王三奶奶家的大杂院里。他没有爸爸，妈妈身体不好，给人掏地沟，现在叫环卫工人。以前的房子，污水井都在屋外的胡同里。污水井用井盖盖好。肖艾家的大井盖是方形的大的水泥板，上面可以并排放十辆自行车。 井盖打开的时候，肖艾看过。要四个人，一边两个人，用特别的钩子钩起来。所谓掏地沟，要用一个长把的象巨大勺子一样的东西，一勺，一勺，捞到粪车里。三子的妈妈，是个小个子，他不能去搭那个水泥板，只能负责捞粪勺。时间长了，她都不用戴口罩。因为妈妈是掏粪工，三子被起了个名字叫鸡屎三。听起来挺恶心。
“我认识你，你是肖奶奶家孙女。你奶奶给我过馒头。不过她也挺厉害的。”三子跟肖艾答话。
“嗯。你是三子。我知道。你来这里玩儿？”肖艾从小常看见他，从来没说过话。听说三子是个小流氓，但是奶奶说他其实挺义气的，见了奶奶每次都打招呼，因为奶奶时常接济他们。三子从小没爹，所以常被打，后来就开始打别人。
“对，我今天来办点事。一会儿我先带你滑几圈，等滑完了，你就走。挺乱的，你别呆着。还有你同学，让他也快走。”三子说完，看看蹲在地上的沈莘。
“她不用你带她滑。”沈莘一下子站起身，眼睛直盯着三子。听起来不太高兴。
“呦，你不是跟8号冬子打篮球那个大个儿吗，你妈死了，你后搬来的吧。我跟小艾艾我们从小就认识。”三子也站起身，把手里换下来的布鞋拍的啪啪响。
“冬子那个小耗子，也就你跟他玩儿。他是不是跟你提过我？”
冬子是沈莘隔壁的邻居，也是住在胡同这边唯一的一家穷人。冬子爸，刘瘸子，原来给人当门房，他家主人解放前跑去了香港，留下他们看房子。后来房子归了公，分给了三家人民教师住。刘瘸子被安排了工作在副食店卖水果。因为是工人阶级，他们一家并没有被赶出去。一家五口挤在一间小门房里。肖爱常看到刘瘸子衣服敞开着，露出又黑又圆的肚子，手里打着一把很长的西瓜刀站在水果摊前，非常可怕。冬子妈说话是永远都在手舞足蹈，舞蹈病，是中风后遗症，冬子妈几乎每天都会挨冬子爸打；冬子哥秋元无业游民，媳妇跑了，天天喝酒发疯；冬子姐红霞18岁就嫁了人，也是因为挨打整天往娘家跑。冬子和肖艾同岁，一天到晚躲在角落里，瘦的象个小老鼠。
奶奶这人虽然是非，可是心肠很好，要是家里吃不了的东西，隔三差五，就会让肖艾给冬子家送去。肖艾从不进门，就在门口喊，
“冬子，冬子。”
冬子就会哪一个象洗脸盆一样的大碗来，肖艾把吃的扣在里面，
冬子总会说“谢谢肖奶奶。” 有次，肖艾忽然冲他笑，
“冬子，我又不是肖奶奶。”
冬子当时就愣住了，只看着肖艾不说话，脸通红。肖艾又笑笑，
“冬子，以后别说谢。”然后和他摆手走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冬子就是那个淤泥，而三子已经变成了大鱼。实在没事干的时候，三子就喜欢打冬子玩。看着冬子就是一付欠揍的样子。
没想到，不知哪天起，冬子走了狗屎运，隔壁搬来个大个儿，整天带着冬子打球。三子是个小流氓，他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所以，以后也就不怎莫来找冬子麻烦了。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了。
“她的名字你少叫，冬子你也别想再欺负。我不想和你惹麻烦。今天说开了，以后咱们谁也别烦谁。”沈莘冷冷地说。
“行，今天我忙，我也没空跟你聊。肖奶奶人不错，冬子就是个小耗子，我不会找麻烦，咱今天就算认识了，都是一个胡同的，没问题。哥们今天先走，我这真有事，你们在不方便。 ”
说完指指冰场上的英子，“看见那个小贱货了吗，把我们大哥给打了，书包里的笔窜出来，把一只眼给戳了，差点没瞎了。今天我们是来教训她的，外人别掺乎。”。
“好，肖艾我们走。”沈莘已经帮肖艾脱好了鞋，拉着肖艾就走。
肖艾回头看一群人已经把英子围住了。
“怎莫办？不能把她一个人留下。我们不能走。”肖艾定了定神，就要往回走。
“不行，你别耽误时间。快去学校叫人，把田径队的人都叫来。越快越好。
“那你呢？”
“我回去。记住了，如果有事，你千万别说来过这儿。你要保证。”沈莘答。
“好。你小心，我走了。”肖艾两只脚拼了命地蹬着自行车快速离去。
沈莘坐在秋千上，把肖艾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两只冰冷的手，一边一只，被他夹在胳肢窝底下，身体随意地晃动着秋千。肖艾在她怀里在无声地哭泣着，身子一抖一抖地，有时会猛地冒出一两个控不住的高声。在冬天的黑夜里，和着风声，听起来好不凄凉。
“艾，别哭了，你能先告诉我怎莫了吗？我在家里听到你大叫，然后就跑出来，我很担心。”沈莘找了个空当，打断了肖艾的哭泣。他从没见她哭过，怕她这样的痛哭会憋出病来。
肖艾强止住哭，窝在沈莘暖暖的怀里，一边抽气，一边把和姑姑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让肖艾懊恼的是，明明对自己来说，是个天都要塌下来的无比沉重的事情，说出来给人听，就这莫三言两语，说完了。
“为什莫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艾，你要把自己委屈死了，才跟我说吗？”沈莘问她。
“我自己都说不出口。说了能改变什莫？家里人都拿她没办法。”肖爱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帮你收拾她怎莫样？我不会让她再敢欺负你。”沈莘恨恨地说。
“不要，我答应过爸爸，不计较，不恨，你要答应我不要做任何事，包括对林平。我就是有点伤心，哭完就好了。”肖艾轻声劝他。
“我想为你做点事，你什莫都不让我做，你这样我好心疼。”说完，沈莘的眼泪就流下来。现在的他，还是个学生，也不能给她一个家。
“你能在这儿陪我一下，就好了。”肖艾答道。肖艾此时感觉到很温暖。对于温暖的记忆，对肖艾来讲，从来不是某人的怀抱。印象中，肖艾从没被谁紧紧地拥抱。温暖，是小黄带给她的，有时候在被摞的小坑里，有时候，在睡觉时被小黄压着的脚脖子处。
“艾，答应我，尽可能离她们远点。受了委屈，告诉我。”沈莘说道。
“嗯。”我会的。
“想不想听听我的秘密? ”沈莘问？沈莘轻轻拍着肖艾的后背，望了望天上残缺的月亮。继续说着。
“我去美国，不光是去看爸爸，我是去参加他的婚礼。那女的和爸爸在国内就认识，是他的学生，她先出国，爸爸随后就走了。妈妈生病他都没回来，从发现肿瘤到妈妈去世，只有三个多月。可怜的妈妈临死还望着门口，当时那女人正怀孕，我爸不放心。现在他们的儿子都三岁了，说是为了我，才拖到现在才结婚。我妈妈，已经被所有的人忘了，才不过三年多而已。艾，你看我的事，有好多个“三”，说起来也不过是三言两语而已。我们家的人，都是无情的。我也不例外。”
“你不一样，你不是无情的人。那女的长得好看吗？”肖艾问。
“不好看，真的，你见过我妈，她比我妈差太远。”沈莘答。
“那你爸为什莫跟她走？”肖艾又问。
“不知道，我爸有毛病。”沈莘答。
“我知道。你家人都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你爸才会喜欢个不好看的。”肖艾说。
“别胡扯了，人说，女的不能光看外表，还有别的，比如说是不是风骚。”沈莘答。
“风骚，这莫难听的词你也说的出口。风骚就是不正派的人，你爸喜欢不正派的人？”
“大概吧。好了，别提他了，一提我就恨，还骗我去看他。喂，我说你现在没事了？”沈莘问。
“好多了。”肖艾答。
两人随便得搭着话，心里好受了很多，说了一会儿，就回家了。还好，爷爷奶奶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个夏天。肖艾和沈莘不能一起走了，他们在学校也不搭话，看起来就象不认识的人。两人约好每周两次在学校附近的沥园见。沥园里面有一个小型的溜冰场。夏天溜旱冰，冬天溜真冰，四边有看台。来溜旱冰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学生。好在本校的学生并不多，有几个常来的，都是沈莘田径队的队友，有男，有女。搞田径的人，都是人高马大，心思也很粗线条，都很热心。肖艾和沈莘从来不拉手，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地各滑各的，也看不出有什末不一样。时间长了，大家就成了朋友。
其中的一个，是肖艾的同班同学，英子。英子有点像个假小子，平时大大咧咧，不管男女，总是以哥们相称。英子和沈莘尤其的好。两人在田径队一起训练，几乎每天见面，有时也一起参加比赛。有一次，英子比赛时受了伤，是沈莘把她从操场背到医务室。英子非常感激他，见面总是叫他大哥。英子时常会从沈莘的后面突然冲出来，双膝抵住沈莘的腿，随着他一躬身，借势用胳膊弯住他脖子。深莘从来不会恼她，总是叫她“疯丫头”。
沈莘对女孩子的态度，就是淡然处之。淡着他们，永远不会有任何回应。由于家庭教育的缘故，沈莘还是保有对女性的应有尊重。不会让人下不来台。英子长得漂亮洋气，性格随便，有时引得校外的不良少年在门口搭讪。英子被纠缠急了，就用书包往人家的头上砸，砸完了就跑。
很不幸，英子的追随者们，终于追到溜冰场来了。英子想必是被那些人盯上了，因为今天田径队的人只有英子一个人来。
“他们呢？怎莫没来？”沈莘很奇怪。
“都被留下开会了，老师问你去哪了，我说你今天没来。”英子蹲在地上换鞋。
“那你怎莫出来了？”沈莘问，
“上厕所。然后就跑了。“大梆子”人太啰嗦，等他说完话，就该上下午课了，烦他。滑着说，滑着说。”英子拉起沈莘往冰场走。肖艾一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穿鞋，鞋眼儿真多，肖艾也不着急，坐在那里慢慢穿。
“艾，干什末呢，这莫慢？没事你把鞋带解开干什末？这要穿多久才行? 我来吧。”沈莘不知什末时候回来了，跪在地上给她穿鞋。
肖艾抬眼望望冰场，忽然间来了一群人，带头人留着板寸头，个子不高，上身方方的，看起来很壮。他们一群人坐在椅子上换鞋，板寸头一屁股坐在肖艾的旁边。肖艾看清了他的脸。
三子，人称鸡屎三。住在胡同的另一边，王三奶奶家的大杂院里。他没有爸爸，妈妈身体不好，给人掏地沟，现在叫环卫工人。以前的房子，污水井都在屋外的胡同里。污水井用井盖盖好。肖艾家的大井盖是方形的大的水泥板，上面可以并排放十辆自行车。 井盖打开的时候，肖艾看过。要四个人，一边两个人，用特别的钩子钩起来。所谓掏地沟，要用一个长把的象巨大勺子一样的东西，一勺，一勺，捞到粪车里。三子的妈妈，是个小个子，他不能去搭那个水泥板，只能负责捞粪勺。时间长了，她都不用戴口罩。因为妈妈是掏粪工，三子被起了个名字叫鸡屎三。听起来挺恶心。
“我认识你，你是肖奶奶家孙女。你奶奶给我过馒头。不过她也挺厉害的。”三子跟肖艾答话。
“嗯。你是三子。我知道。你来这里玩儿？”肖艾从小常看见他，从来没说过话。听说三子是个小流氓，但是奶奶说他其实挺义气的，见了奶奶每次都打招呼，因为奶奶时常接济他们。三子从小没爹，所以常被打，后来就开始打别人。
“对，我今天来办点事。一会儿我先带你滑几圈，等滑完了，你就走。挺乱的，你别呆着。还有你同学，让他也快走。”三子说完，看看蹲在地上的沈莘。
“她不用你带她滑。”沈莘一下子站起身，眼睛直盯着三子。听起来不太高兴。
“呦，你不是跟8号冬子打篮球那个大个儿吗，你妈死了，你后搬来的吧。我跟小艾艾我们从小就认识。”三子也站起身，把手里换下来的布鞋拍的啪啪响。
“冬子那个小耗子，也就你跟他玩儿。他是不是跟你提过我？”
冬子是沈莘隔壁的邻居，也是住在胡同这边唯一的一家穷人。冬子爸，刘瘸子，原来给人当门房，他家主人解放前跑去了香港，留下他们看房子。后来房子归了公，分给了三家人民教师住。刘瘸子被安排了工作在副食店卖水果。因为是工人阶级，他们一家并没有被赶出去。一家五口挤在一间小门房里。肖爱常看到刘瘸子衣服敞开着，露出又黑又圆的肚子，手里打着一把很长的西瓜刀站在水果摊前，非常可怕。冬子妈说话是永远都在手舞足蹈，舞蹈病，是中风后遗症，冬子妈几乎每天都会挨冬子爸打；冬子哥秋元无业游民，媳妇跑了，天天喝酒发疯；冬子姐红霞18岁就嫁了人，也是因为挨打整天往娘家跑。冬子和肖艾同岁，一天到晚躲在角落里，瘦的象个小老鼠。
奶奶这人虽然是非，可是心肠很好，要是家里吃不了的东西，隔三差五，就会让肖艾给冬子家送去。肖艾从不进门，就在门口喊，
“冬子，冬子。”
冬子就会哪一个象洗脸盆一样的大碗来，肖艾把吃的扣在里面，
冬子总会说“谢谢肖奶奶。” 有次，肖艾忽然冲他笑，
“冬子，我又不是肖奶奶。”
冬子当时就愣住了，只看着肖艾不说话，脸通红。肖艾又笑笑，
“冬子，以后别说谢。”然后和他摆手走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冬子就是那个淤泥，而三子已经变成了大鱼。实在没事干的时候，三子就喜欢打冬子玩。看着冬子就是一付欠揍的样子。
没想到，不知哪天起，冬子走了狗屎运，隔壁搬来个大个儿，整天带着冬子打球。三子是个小流氓，他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所以，以后也就不怎莫来找冬子麻烦了。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了。
“她的名字你少叫，冬子你也别想再欺负。我不想和你惹麻烦。今天说开了，以后咱们谁也别烦谁。”沈莘冷冷地说。
“行，今天我忙，我也没空跟你聊。肖奶奶人不错，冬子就是个小耗子，我不会找麻烦，咱今天就算认识了，都是一个胡同的，没问题。哥们今天先走，我这真有事，你们在不方便。 ”
说完指指冰场上的英子，“看见那个小贱货了吗，把我们大哥给打了，书包里的笔窜出来，把一只眼给戳了，差点没瞎了。今天我们是来教训她的，外人别掺乎。”。
“好，肖艾我们走。”沈莘已经帮肖艾脱好了鞋，拉着肖艾就走。
肖艾回头看一群人已经把英子围住了。
“怎莫办？不能把她一个人留下。我们不能走。”肖艾定了定神，就要往回走。
“不行，你别耽误时间。快去学校叫人，把田径队的人都叫来。越快越好。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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