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002年参加工作的,在安庆师范学院(2016年更名为安庆师范大学)任职,工作的第二年,我开始拍摄考研。
在这18年里,全国硕士研究生报考人数从79.7万,增长到457万。
考研是一个枯燥也很艰辛的过程。它的某些场景和高考相仿,但高考有班级统一步调和规划,也有一个相对固定的物理空间。考研更关乎于个人选择和自我管理。出于个人喜好和学习习惯,备战考研的学子往往散落在校园各个角落,并自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散点分布的态势弥散在校园内。
■ 2021年12月20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的考研自习室,一名考研学子用伞遮挡清晨的阳光。
■ 2021年12月4日,滁州学院会峰校区图书馆,考研学子在一楼自习室复习。这里可以同时容纳880人学习。
■ 2014年11月4日清晨,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一名考研女生在图书馆的存储柜取放资料。图书馆里有数百个存储柜,上面被历年来的考研学子写满了“考研已占”等字样。
教室需要占座,图书馆需要排队,有的学生或喜欢背出声,或喜欢更安静的环境,则选择了教室和图书馆外,更广阔的天地。
■ 2014年10月23日,清晨,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考研自习室附近,几名学生在教学楼的过道两边背书。
■ 2015年12月9日晚,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考研学子在教学楼走廊复习。
■ 2015年12月16日,安庆师范学院菱湖校区,几名考研学子在教学楼的阳光里复习。
考研学子大都想在大学校园的集体生活中,找到自己的私人空间,沉浸其中。实在没有,就充分利用环境和动手能力,自己造/找出一个。
■ 2015年12月18日晚,安庆师范学院菱湖校区,一名考生在图书馆复习。为了有一个封闭的自我空间,她用纸盒在桌上搭建了一道“围墙”。
■ 2021年12月20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图书馆的楼梯下,两名考研学子用隔板隔出两个复习用的“小单间”。
■ 2015年11月11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考研学子在教学楼下大厅里背书,一名学生为防干扰坐到宣传牌后面。
■ 2015年11月13日,由于连日阴雨,室外无法背书,学校许多角落被考研学生占领。在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一名女生坐在图书馆的楼梯下复习,她周边停放着许多自行车。
■ 2020年11月27日,河南中医药大学,一名考研学子在教学楼的地下车库背书。
■ 2021年11月6日,安庆师范大学菱湖校区,一名考研学子将椅子和考研材料放在一个暂停使用的男厕所内,厕所门上白色粉笔写着“冲水故障另寻它处”。
■ 2021年11月4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的教学楼楼顶,一名考研学子打着小台灯正在复习。
■ 2015年11月13日,小雨,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内,两名考研学生躲在楼道下复习。
■ 2015年11月16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一名考研学子在银杏树下背书。
■ 2015年12月9日,安庆师范学院,几名学生在图书馆楼梯上复习。
■ 2015年12月7日晚,安庆师范学院菱湖校区,考研学子在教学楼楼道上复习。
■ 2021年11月4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一名考研学子在教学楼楼道复习。
■ 2017年11月16日,安庆师范大学菱湖校区教学楼的楼道上,几名考研学生打着台灯在复习。
■ 2018年12月10日,安庆师范大学教学楼楼道上,一名考研女生打着哈欠背书。
2017年11月,安庆气温突降到零下,在安庆师范大学菱湖校区室外,很多学生裹着毛毯、打着台灯在楼道上背书。
我清楚地记得,在大降温的那次拍摄中,有一个裹着毛毯的女生是2014级文秘专业的。我给他们上过新闻采写课,她认出了我。我问她,这么冷的天,为啥不给自己休息一天,她说,“在这里复习,可以读出来,效果会好一点。如果休息,我会感到很愧疚。”
2016年的11月,因为电路故障,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突然停电,我赶到考研自习室,发现很多学生并未回去。他们打开手机电筒坚持复习,教室中星星点点,四墙上拉出了长长的、变形的黑影。
今年11月,我出差安徽六安,顺便去了一趟皖西学院。这个学校备考集中的地方是图书馆。那个现场很震撼。
图书馆闭馆后,夜渐深了,考研学子们在路灯下来回走动着背书,有人看到了凌晨……
2021年11月10日,夜晚11点,皖西学院,考研学子仍在图书馆前的路灯下背书。
而第二天凌晨5点,又有人陆续来到图书馆,用书本、小马扎或者干脆就是一支笔,摆放在图书馆的门前排队,然后继续去附近背书。临近8点图书馆开馆时,他们再回来按照占座物品摆放顺序,有序排队进馆。
■ 2021年11月11日,皖西学院图书馆前,考研学子用书、笔和小马扎等代替自己在图书馆前排队。
■ 2021年11月11日,皖西学院图书馆前,临近8点,在周围背书的考研学子回归队伍准备进馆。
■ 2013年12月24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临近考研,学子们在排队打开水的空隙也争分夺秒地复习。
2015年,我在拍摄中发现,在临近考研笔试的最后两个月,安庆师范学院广播电视学专业的学生倪明亮,每天晚上都学到凌晨2点,第二天早上5点半起床,中午午休1个小时,一天睡眠仅4个半小时。
■ 2014年7月16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一名女生躺在考研自习室座位上准备午休。
■ 2003年,安庆师范学院化学化工学院同一宿舍7名女生同时考取研究生。
2003年,安庆师范学院化学化工学院一个寝室7名女生同时考取了研究生——当时这个新闻在全国都“炸”了。国内很多媒体都做了报道,当时用了这样的表述:“该校512寝室7名女生全部考上研究生,创造了全国罕见的‘七朵金花’现象。”
彼时,本科生就业还是很容易的,包括安庆师范学院的毕业生去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的中学就业,也是不难的。而考研意味着更好的就业,更多可能性的未来……
美国教育社会学家马丁·特罗将高等教育的发展划分为“精英化、大众化和普及化”三阶段:
中国高等教育于2002年从精英化阶段进入大众化阶段,2019年开始从大众化阶段迈入普及化阶段。
2020年全国高校毕业生874万人,比2019年增加40万人。教育部开展了“升学扩招吸纳行动”——硕士研究生扩招18.9万、专升本扩招32.2万。以安庆师范大学为例,去年在本校报考研究生人数2560人,占毕业生比55.4%;今年报考研究生人数3700人,占毕业生比64.8%。报考人数大幅提升。
■ 2021年11月19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一名考研学子在大雾中复习。
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报考人数从2003年的79.7万人增加到2021年的377万人。
就业严峻,是国家扩大研究生招生规模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个人考研的原因可以说是混杂的,也是变化的。
从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新冠疫情以来的就业压力,出国不安全性增加,名校情结,还有继续深造的梦想……或主动或被动的因素,使更多学子挤进了同一条名为“考研”的赛道。
我认识一位“二战”考研的学生。第一次考研失利后,他去了一家教育辅导机构,每天干着产品营销与推广的工作,晋升困难。他说父母同事家的同龄人基本上都考研成功了,“父母在同事面前也没面子”。工作和家庭都让他倍感压力,于是向单位递交了辞职信,回到学校附近租房子,全力准备“二战”。
还有一位2018级毕业的考生出于对科研的兴趣,今年报考了华东师范大学动物学硕士,希望通过考研投身科研事业。
法学专业2018级的龙坤(化名)是想通过考研完成自己高考没能完成的梦想……
2019年中国青年报联合问卷网对2002名受访者进行过一项调查中,有71.4%的人承认,自己考研或多或少都有“逃避”不理想就业的倾向。
就业严峻不是无法就业,而是希望能有更好的就业,更高质量的就业。这在学生的考研原因中占比很大。还是以安庆师范大学来说,本校研究生的就业比例明显要高于本科生。而且目前很多单位的招聘门槛已经提高为研究生,这迫使大学生想得到一个更理想和满意的工作,就要选择考研。
从大趋势看,高学历者的长期收入还是增长更快,同一份工作尤其高精尖岗位对文凭的要求越来越高。
■ 2021年12月20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一名考研女生在图书馆的楼道上背书,清晨温暖的阳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外墙上。
想要特别提醒的是,如专家强调的:对个人而言,研究生教育带来的不仅是薪资待遇、社会地位等显性回报,也会带来视野提升、精神愉悦和自我实现等隐性回报。
■ 2014年11月8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2015年考研学子正在进行现场拍照确认。
最近几年,我出差所到之处,只要时间允许,都会抽空到当地高校转转,拍点考研画面。从我所见来说,所有学校对学生考研都是非常支持的。因为学生努力地提升自己,以获得将来更好的发展、更高的能力服务社会,本身也是高校人才培养的目的。
我去过的几个高校都建有集中考研复习的自习室。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滁州学院的考研自习室,会峰校区图书馆的一楼有880个座位,机械楼的一楼有1200个座位,满满的全都是考研学生,可谓“巨型自习室”!
■ 2021年12月4日,滁州学院会峰校区,这里可以容纳1200人同时学习。
就业摆在“六保六稳”的首位,就业压力不仅仅是学生的压力,也是各高校乃至各二级学院的压力。教育部会关注大学生的就业情况,各省教育厅则会对本省各高校的就业进展情况定期通报。学生考取研究生也是就业的一种形式,如此,大学生多一些考取研究生,则另一面的就业压力就会有所减轻。
各高校为学生提供了各种各样的考研服务。打开各高校的网站,考研经验交流会、考前慰问、考研动员会、考研指导讲座、复试指导讲座……
每年初试成绩和国家线出来后,学院领导和老师们都会积极地帮学生联系学校,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在复试中取得好成绩。当然,不遗余力帮助学生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原因,老师关心学生更多是出自一种本能,一种非功利的自觉行为。
安庆师范大学为学生开展了免费考研辅导班。辅导班课程安排在周末及寒暑假,涵盖考研英语、数学和政治课,采用现场授课的教学形式,分为基础班、强化班、冲刺班,每门公共课又分为两个大班授课。学生免费听课,免费领取教材。
■ 2020年12月26日,考研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考点,考生在排队准备进场。
■ 2020年12月26日,考研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考点,出于疫情防控需要,保安人员正在为考生测量体温。
■ 2020年12月26日,考研日,安庆师范大学龙山校区考点,监考老师正在使用探测仪防止考生夹带无线通讯工具。
■ 2014年12月27日,考研首日晚,安庆师范学院菱湖校区,考生仍在自习室准备第二天的考试。门上贴着考生们对来年考研学子的“温馨提示”。
■ 2015年11月9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一名考研学子身边的墙壁上贴着许多便利贴,上面写满知识点和自我激励的话。
在拍摄考研的过程中,我特别注意到桌面上写满励志话语的便利贴。那里面有支撑考生日复一日枯燥学习的信念:
“迎着晨光,想一想今天该怎样努力;踏着夕阳,问一问今天有多少长进。”
“纠结烦躁之后就好好看书,珍惜接下来的日子不去想结果。和时间赛跑!!!”
“你要忍,忍到春暖花开;你要走,走到灯火通明;你要看过世界辽阔,再评判是好是坏;你要铆足劲变好,再旗鼓相当站在不敢想象的人身边;你要变成想象中的样子,这件事,一步都不能让,这是我的倔强,亦是你的倔强。”
“你不太聪明,还没别人起得早;你起得晚还睡午觉;你睡午觉还就睡不起,睡着你还惦记着今天好好玩,明天开始努力。有时候最怕的,不是你在路上慢别人几拍,而是连奋起直追的心都没有。既然你知道路远,那从今天开始就早点出发。”
■ 2014年10月22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附近外一家考研自习室,学生们将自习室WIFI密码设为“51ks985211(翻译:我要考上985211)”。
■ 2013年12月31日,安庆师范学院龙山校区的一群考研学子。3天之后,他们将踏入2014年的研究生笔试考场。
后天,全国各地将有400多万学子踏上征途。祝福所有考生都放松心情,特别祝福我带的学生,沉着答题,顺利上岸,一“研”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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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面,听别人讲那过去的事情。
讲述者:一位消息灵通人士
讲述时间:1982年
1957年,中共发动了一场“反右运动”,将大批知识分子打成“右派”。
毛泽东定义右派分子为“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反动派”,
但获罪的右派分子中,没有任何人符合这个定义。
文革后,在胡耀邦等人的推动下,中共对右派分子进行了复查,承认99.99%为错划。
多数“右派”因言获罪。说过些戳领导心窝子的话,诸如:“领导,您的衣服脏了,该洗洗了”。
部分“右派”一言未发,被怀疑在肚里骂过领导。还有少数“右派”,虽然言行一贯马列毛,
也未能幸免,更凸显出运动式定罪的随意与荒诞,如下例。
划右前,错划右派B任西藏军区副政委。
1958年初,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进京汇报工作。返藏前忽然被康生召见。
一见面,康生劈头就问:“你们军区挖出多少右派?”
张国华回答:“我们军区都是左派,没有右派。”
康生很不满意,说:“主席说,有人的地方都有左、中、右。你们军区有人没有?
有人,为什么没有右派?同志哥,小心犯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哦!”
作为一个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张国华知道右倾机会主义错误的厉害。
于是连忙请示:“右派是什么人?怎么鉴别?”
康生说:“右派都是知识分子。文化水平越高的越右。到知识分子成堆的部门去找,比如军区文宣部门,一定找得到。”
张国华回到拉萨后,左思右想,想不出西藏军区谁是右派。只好把军区分管文宣工作的副政委找来商量。
张国华说,我这次进京,见了中央首长。首长充分肯定我们的成绩,但也指出我们反右斗争开展不力。
中央十分重视反右运动,我们不挖出几个右派是过不了关的。
首长指示,知识分子中找右派,文宣部门找右派,学问越大越右派。
全军区数你最有学问,又主管文宣工作,最符合右派条件。
为了革命事业,你就带个头,认个右派(名额)吧。
副政委回答,党叫干啥就干啥,一切听从党安排。
其实,张国华和副政委当时都没弄明白右派分子是什么,以及成为右派分子后的严重后果。
等到反右运动深入开展起来,副政委真的被安排成了右派分子,想叫屈,已经晚了。
笔者对这个故事的可信度进行过考证。认为基本可信,但部分细节值得推敲:
1、故事中康生的角色不合理。没有听说康生在反右运动中起过什么重要作用。
也没听说康生干预过军队或西藏事务。根据张国华与邓小平曾经的上下级关系,
以及邓小平在西藏事务与反右运动中的领导作用,邓小平指示张国华反右更合理。
讲述者在讲这个故事时,正是邓小平权势最盛的时候。
讲述者可能为尊者违,搞了个张冠李戴。
2、故事中张国华和错划右派B之间的对话有些戏谑的味道,但道出了事物的本质:
反右运动就是为某些人量身打造的陷阱,不管这些人怎么说怎么做,预先设计好的厄运根本躲不掉。
错划右派B应当是时任西藏军区第一副政委的范明,大学毕业文化程度,学历高,学问也大,
有“军中翰林”之称,正是反右运动的好靶子。
范明于1958年被划为右派,1962年被投入监狱,直至1980年才重获自由。
西藏的反右运动实际上是派系斗争。详情可见笔者的拙作“第三次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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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客:错划右派C
我们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面,听别人讲那过去的事情。
讲述者:一位落实政策办公室成员。
讲述时间:1980年
1957年,中共发动了一场“反右运动”,将大批知识分子打成“右派”。
毛泽东定义右派分子为“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反动派”,
但获罪的右派分子中,没有任何人符合这个定义。
文革后,在胡耀邦等人的推动下,中共对右派分子进行了复查,承认99.99%为错划。
多数“右派”因言获罪。说过些戳领导心窝子的话,诸如:“领导,您的衣服脏了,该洗洗了”。
部分“右派”一言未发,被怀疑在肚里骂过领导。还有少数“右派”,虽然言行一贯马列毛,
也未能幸免,更凸显出运动式定罪的随意与荒诞,如下例。
错划右派C的右派当得最莫名其妙。直到反右运动结束,他还是个响当当的左派。
错划右派C所在单位也是知识分子成堆。单位领导反右颇为积极,光是送劳改农场的右派分子就够装一车。
单位领导为表达对反右工作的重视,特派遣错划右派C作为单位押送人员,
配合专政机关押送本单位右派分子去劳改农场。谁知到了农场后,场方却不放错划右派C走。
说劳改农场只知道接收劳改犯,不知道什么单位派遣的押送人员。
错划右派C要求与本单位联系,场方不让。错划右派C又要求场方与他的单位联系,以证明他的身份。
场方却给错划右派C的单位发了一个函,要求补齐右派分子X X X的档案材料。
错划右派C的单位也混帐,说既然专政机关认定错划右派C是右派分子,
他一定背着单位干了什么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勾当。宁左勿右,干脆,把他补划为右派吧。
错划右派C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右派分子。因为不认罪,还企图逃跑,错划右派C被反复加刑。
刑满后又被强制留场。眼见被他送来的右派分子一个个走了,错划右派C却始终不能离场。
直到右派改正工作开始后,场方接到命令:释放所有因反右运动获罪的人员,错划右派C才获得自由。
他兴冲冲找到原单位,要求给予平反。纠错办却找不到错划右派C的材料。
在本单位右派分子名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猜测当年有关办事人员不负责任,只按劳改农场要求,将错划右派C的档案送往劳改农场,
并未给错划右派C办理划右手续。
更糟糕的是,错划右派C与单位失联20多年,其中又经历十年文革,单位档案大量流失。
当错划右派C找上门时,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只有劳改农场提供的档案。
连他与原单位的关系都无法确认,更谈不上为他平反。
因此,纠错办需要做许多额外工作,才能开始谈为他落实政策。
讲述者自称见过错划右派C。当时他夫妻俩住在原单位招待所,等待单位答复。
错划右派C的妻子也是个劳释人员。两人在劳改农场相识。
因错划右派C被强制留场,他的妻子刑满后选择留场。直到错划右派C获准离开农场,
两人才一起办理了离场手续。当讲述者见到这对夫妇时,除了身上穿的,他们所有的财产只有一顶蚊帐。
错划右派C还算乐观,说不少人,包括当年被他送去劳改农场的右派分子,已在文革中被迫害至死。
自己活着,算幸运的了。只是得知其翻案难度时,有些沮丧,自嘲他比真右派还不如,是没人管的编外右派。
作者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