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又炽烈的人心

传媒江湖荟｜傅政华落马往事：

 

资深调查记者曾因报道失去工作甚至差点被抓走

 

 

10/02/2021

中国数字空间词条：

CDS专页：永不叛党？

原文

 

国庆第二天，政法“大佬”傅政华被查了。

这位生于1955年，即将归隐的省部级高官，未能平安落地。被查时，其从司法部部长调任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副主任一年有余。

事实上就在半个月前，傅还曾露脸。

据北青报报道，今年9月15日-17日，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常务副主席陈晓光率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调研组赴重庆市。当时，傅政华还参加了调研。

 

傅政华数十年的宦海生涯几乎都在公安系统。

履历显示，早年，傅政华先后历任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大要案队队长，刑侦处副处长兼大要案队队长。

1998年，傅前往公安部刑侦局就职。在公安部期间，傅政华参与了马加爵案等多起大要案的侦破。

媒体说，傅在公安部的几年里“人缘极好”，不抽烟不喝酒，性格内敛。

2005年，傅政华从公安部刑侦局调回北京市公安局任副局长，主抓刑侦和禁毒，曾指挥侦破了门头沟袭警案、九头鹰千万绑架案等系列大要案。

2010年初，傅政华开始担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长，而他上任74天，北京市公安局就查封了“天上人间”。

2010年5月11日夜，身着治安、巡警、特警多种警服的数十警察突然清查北京东三环外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彼时的 报道说，此次专项行动却采用治安、刑侦、巡警、特警等多警种联合行动。查出4家豪华夜总会有偿陪侍小姐557人，4家都被予以最高上限处罚———勒令停业整顿6个月。

此后的傅政华历任公安部常务副部长、司法部部长等政法系统重要职务，还是中央政法委委员。

去年5月，65岁的傅政华卸任司法部部长，调任担任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主任。

眼看就要荣归故里，但最终还是未能全身而退。

 

傅被查后，司法系统叫好一片，特别是律师行业，很多人拍手称快。

事实上，傅落马后，也有调查记者表示，因为采写报道，曾受到傅政华的责难——有记者因而失去工作，也有记者差点被抓。

 

前资深调查记者何光伟今天在朋友圈说：

当年我给南早整这个稿子扒了康师傅、白恩培、秦光荣折腾的千亿大矿兰坪铅锌矿股权交易，

作为康师傅家奴的老傅，确实亲自部署列好名单要办我。

我被通知不得离开广州、不得出J。它们让我辞职换工作后下岗失业，以至于没有媒体要我。

我就那样提心吊胆几个月。

而前知名调查记者罗昌平更是直言多年前，曾因报道惹怒傅政华，自己差点因此被抓。

 

今天上午，罗昌平发朋友圈说：2010年9月，财经杂志率先披露安元鼎保安公司专业截访。

文章发表不久，记者谭翊飞在印度，编辑丁补之在日本，我是分管调查的副主编。

经康师傅批示，9月21日下午，傅政华派特警队十数人来财经办公室，声称一定要带把我带走。

据罗昌平向《传媒江湖荟》回忆： 当天下午，我跟财经杂志总编辑在北大参加活动，回来的路上得知警察上门，他让我半路下车，先回避确定安全，安排行政总监颜晓群正面交涉。

随后，联办一位高层与财经杂志副主编法满坐镇办公室，提出配合调查，但不能带走人。

很快，微博有人直播了这个过程，不少人关注转发，而 傅政华一直在他办公室等待，僵持很久。

我在半夜赶回财经办公室，留我跟特警在一个房间时，傅政华跟我电话聊了两句，要求必须连夜完成笔录。

记得第二天就是那年中秋，特警就在财经办公室过节。

而另一位《财经》杂志的领导马上赶到了办公室，直接通过人找到了“康师傅”进行沟通，才扭转了局面。

当晚，一直到前来抓捕的人承诺不带人，这位财经的领导才离开办公室。

罗昌平坦言，如果不是联办和杂志社领导的保护，那晚，他肯定凶多吉少。

此外，罗昌平还补充说： 湖南“四害”之一的 龙志， 在我做这次笔录时，只身冒险跑到安元鼎老板的老 家，加上之前的采访积累，中秋节后那个周末在南方都市报发表两万多字的《安元鼎： 北京截访“黑监狱”》，给这事补了一把火。

罗昌平说：经此一役，调查转向，从查记者转为查公司。

尽管此事已过去十余年，但罗昌平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

他告诉《传媒江湖荟》，开始是要抓我的。晚上11点多，去了办公室做了问询笔录，一直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再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至今，《财经》杂志一位记者的微博还记载着当晚发生点滴细节。据 @林十八2010年9月21日发微博说： 9月21日凌晨0时11分，法治组5位同仁将@罗不平接回编辑部。 前来抓人的警员称，见不到人坚决不走…几位高管稍许碰头后，罗不平进入春会议室与警方对面沟通…

@林十八是前财经调查记者饶智，而他文中提到的“罗不平”正是罗昌平。

随着傅政华的被查，封尘了十年的往事再被提及， 罗昌平至今仍心怀感激，他说： 联办王波明、戴小京，财经杂志法满、颜晓群，法律顾问浦志强，还有我分管的法治组很多同事，当晚都做了很多的事情，一直坚持守在现场。

另据资料显示： 随着傅政华被查，今年落马的中管干部已增至2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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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政华倒台：漠然又炽烈的人心 | 舆论手札

Original 照相的宋师傅 旧闻评论 Yesterday

 

中纪委通报和公安部的表态，双重锁死傅政华的仕途末路，能臣干吏已是过去时，舆论欢呼也有了稳固的基调。

 

这时候，人们不惮以实际的言行，实践“痛打落水狗”的鲁迅箴言。可以想见，此人未盖棺却有定论，佐证体制内外，人心汇集处，某种压抑心理积蓄已久，以致于自有定见，或不得不有定见。

 

对于傅政华级别或类似人物的报道，财新周永康家族报道是为绝唱，此后舆论坊间，皆仰望中纪委撰文，得窥重量级落马官员的零星样貌。如果通报行文详细，则勾起大众盎然兴趣。若通报简洁，事迹不详，坊间明白自身的无力，却也不多作追究，轻视而过。

 

傅政华落马之前，舆论正在议论的是孙力军的通报文本。这位不知名的体制内撰稿人，在描述这位原公安部副部长的污迹时，动用了字典级别的词汇量，负面形容的成语迭出，相互勾连出对孙力军忤逆形象的刻画，面对如此激扬文字的官方通报，民间甚是喜爱，揣摩不已，诵读不止，以为可以消心头块垒而已。

 

所以傅政华接受审查与调查的通报，言简意赅，与人们捧读的孙力军通报相比，不甚解渴。而公众号的提供读物，无疑满足了这方面的阅读渴求。

 

有两类读物构成傅政华通报的有效补充。一是旧闻重提式，得益于傅政华积极的媒体露面姿态，其当政时留下大量新闻报道。在他得意的当时，此类报道构筑了他勤政的工作作风，图片中他面容严肃，着正装，喜配枪，是一位享受突击检查这种工作模式的长官。

 

过去的这些旧闻涌现在现时环境下，意义大为不同，并且被一一解构。所谓能臣干吏，无外是形式主义的集大成者。所谓勤政，无外乎是好出风头。

 

在中纪委通报进入舆论场时，这类旧闻尚存，也许不久的将来，它们都会遇到可以想见的下场。

 

重读傅政华旧闻，旁观者可以无所用心，一边读他，一边讥笑他，或许生成有千般滋味。而有另一类文字，则提供了更多的谴责的材料，其中以前记者、现律师的亲历为主。他们以傅政华霹雳执政的受害者身份，回忆傅政华当年所作所为，还原他在公安部与司法部任上，如同以霹雳手法查处天上人间，他侵入性地对待媒体和律师。

 

这就接近了傅政华落马后，民间叙事的主要作者群。

 

实际上，对于如何评价傅政华，舆论场一开始略有分歧。有意见认为，要维护程序正义，不宜过早幸灾乐祸。与此相反的观点则说，对傅政华落马一事单纯持有快乐，不过多考虑，认为前一种意见很是迂阔，不解人情。

 

很快，这种单一的因傅政华落马而来的愉悦占据主导，哪怕新华社从“熟人”角度撰文，试图平衡舆论的盛大开心，却也无济于事。

 

这也是借傅政华落马，新出现的一个大众情绪的面向。那就是对众矢之的的倒台，于仕途中折戟沉沙，普遍表现出“无希望的快活”：既享受经年累月痛恨之人被折了官运，又很有克制，很有界限感，并不感谢查办傅政华们的上峰之力。

 

查办贪官这种事，与社会关切“断链”，成为体制内规矩之一，其意义无法在社会大众那获得反响，不能从后者那里得到夸赞，查处傅政华一事证实了舆论中“作壁上观”的社会心态。

 

从积极一面来说，舆论中人似无还有地确立了“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的处事原则，摈弃了“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虚假存在感与参照系。由此而来的回报是，个人意志得到了解放，独立自为地在查办大官的事件中寻找快感，大有“我的快乐我做主”之超然境界。

 

说白了，这就是隔岸观火，一种凝聚在傅政华们倒台新闻周边的疏离感。如果希望借助查办酷吏获得更广泛的反馈，恐怕有落空之虞。因为人心有了结界，对借势灌输意义有了自觉的抵御。对于宣传来说，这不能说是有利因素，对人民而言未尝不是意识上的进步。

 

民意的象征，人心漠然，人心又炽烈，这是傅政华倒台舆论的一体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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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前司法部长傅政华落马 公安基层放鞭炮庆祝

 

时事述评




中共前司法部长傅政华政华。（网络图片）

NTDTV报道，中共公安部前常务副部长、司法部长、610主任傅政华“十一”被查，中共司法部、北京市公安局紧急站队表态。与此同时，北京警界大号《水母真探社》和监狱系统大号《高墙四角的天空》发文用“终于被查”来庆祝其落马，有监狱大喇叭放“今天是一个好日子”以示庆祝。

中共前公安部副部长孙力军被双开48小时后，中共中纪委10月2日宣布，公安部前常务副部长、司法部长傅政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10月2日，中共司法部、司法系统，北京公安部紧急站队表态：肃清傅政华流毒影响。
 

 

傅政华落马消息传出后，大陆许多维权律师、维权人士、媒体人都称痛快。傅政华担任司法部长后，中国律师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傅政华直接参与了709维权律师大抓捕，也被指是迫害高智晟律师的元凶之一。

被注销执业证的刘晓原律师发推质问：“2015年7月10日，傅政华指挥抓捕周世锋律师、黄力群律师等人时，不知是否想到过自己也有落马的那一天？

连中共基层警察和监狱系统内部也纷纷幸灾乐祸。据大陆自媒体消息，在南方某监狱，大喇叭里放了一天的《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充满了喜庆气氛。

资深媒体人高瑜在推特上转贴北京警界大号《水母真探社》以及监狱系统大号《高墙四角的天空》有关傅政华落马的评论截图。留言显示，基层警察、监狱警察几乎都一面倒的拍手称快，纷纷用“酷吏”，“政治流氓”形容“老上司”。





（高瑜推特账户）

“靠肆无忌惮的压榨底层民警，从而凸显自己政绩往上爬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染血的顶戴花翎迟早会有报应的一天，乐此不彼以刀刀向内的名字收拾基层民警以求得步步高升的酷吏，终没好下场！”

“此人发明的‘一站到底’害得多少监狱解读民警家破人亡！报应终于来了，大快人心！”“多少司法行政兄弟倒在瞪眼的岗位上。”
 

“他当司法部长期间把监狱系统和狱警折腾半死，他发明的瞪眼班一年能猝死百名干警。”

“近一年，身边狱警猝死的都是常事了，夜班，白班连着夜班，老的上不动了，年轻的就找死了上。”

据悉，2018年，傅政华离开公安系统，成为司法部部长、党组副书记。其到任后不久，辽宁省凌源第三监狱发生罪犯外逃事件，随后内部开始整顿。傅政华在全国监狱和戒毒系统强制推行“瞪眼班”，即把监狱值班床都撤走，警察不得睡觉，要24小时瞪着眼睛，以防罪犯逃脱。

一时间，撤床不撤床，成为衡量基层单位和基层警察对司法部党委的态度问题，“不撤床就撤职”成为一种时尚的口号。有的单位为表明和傅政华保持一致，公开把床当众砸烂。

据报，推行“瞪眼班”之后，不少狱警因为不睡觉而猝死。更有自媒体发文称，有不少狱警到保险公司购买“猝死险”。消息传到傅政华的耳朵里。其回应却是：“你们监狱部门的警察素质也太差了，值个班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