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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2021-05-17 10:07:48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押沙龙:说说丁真和小镇做题家

01 
 
 
我就是个小镇做题家。
当然,严格来说不是小镇,但是河南的三线城市,跟小镇也差不了太多。
从小到大,我一直兢兢业业地做题。
那是我最大的特长。靠着做题,我才考上了大学,然后按部就班地毕业、上班、调电路板、编程序、当社畜。
做题很辛苦的啊。
我这么多年做过的卷子,摞起来都能压死一头壮汉。
 
结果又怎么样?还不如丁真在摄像头前头笑一笑。
丁真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下来,却大红大紫,拥有惊人的流量,上亿的点击,还吃上了皇粮。
那我对丁真有啥想法没有?
真没啥想法。
因为我觉得自己做题和丁真微笑,那是两个平行世界,没有什么交集。
 
网上有一位跟我类似的“做题家”,说过这样一段话:
十年寒窗不如人家一张投胎脸。我熟练掌握两国语言,其中包括一门国际通用语言。
我甚至还熟悉化工原理、生物化学、有机无机,甚至基础物理学、药物分析、天然药物化学等学科。
初步了解高等数字、线性代数、统计学等人类文明的光辉结晶。
语言上我熟悉掌握了英语、汉语,能够熟练运用大量古诗词和数以千计的单词。
为了一张文凭,我每周实验室从12点呆到了晚上九点。
为了我能进一步深造,我每天坚持背英语单词,每周熟读一篇英文文献,
偶尔还做一张六级卷子的阅读理解和翻译写作。
然而,这些都不如人家一张脸。
 
 
在我看来这就属于瞎比较。
 
我们这些做题家,应该明白一件事:我们是在和谁竞争?
我们是在和像我们一样的普通人竞争。
我们彼此之间有太大的特异性。所以努力就显得很重要。
你玩游戏的时候,我多背两个单词,结果你就考不过我,我的前途就比你好,对吧?
但有些人根本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比如有的人天生就超级聪明,智商160,你累死累活做不出的题,人家看一眼就会。
这种人就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还有人天生就是艺术家,四岁就能弹巴赫,六岁就写钢琴曲。
我大学里吉他弹了四年也没弹下来《爱的罗曼斯》,找谁说理去?
咱们的努力原则,对他们是失效的。
 
才华是这样,脸其实也一样。
有的人就是惊世大帅哥,大美女,不背单词不背公式,往那儿一站,举手投足风华绝代。
在正常社会里,这种人就该一辈子众星捧月,吃喝不愁。
不光漂亮是这样,可爱也是这样。秀兰邓波儿六岁就演戏,一演就火透好莱坞。凭什么?
凭她刻苦努力,磨炼演技?六岁的孩子再努力又能努力到哪儿去?
其实就是天生可爱,有眼缘儿。
 
运气也是一样。
有的人啥才华也没有,脸长得跟麻将牌里的九饼似的,结果人家买彩票中奖了,六千万。
买个豪车在你面前招摇过市,怎么办?
能怎么办?
看着呗。
 
一个社会就应该是这样啊。
在任何一个领域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人,就应该冒尖。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该多无聊啊。
 
 
 
 
02
 
有人把这件事上升到插队的高度,说丁真“插队”了。
问题是这个世界的资源不是排队领取的,不是“按努力分配”的。
也不应该是。
大家排着队,等着一个资源中心按照某种固定原则,分配资源,这样的社会是可怕的。
 
就像那位网友抱怨:十年寒窗,不如一张投胎脸。
可是我们看电视、看视频的时候,就是会关注漂亮的脸,有魅力的脸,
而不关心这张脸熟悉不熟悉化工原理、生物化学。
这是人类的生物本性,看见美丽悦目的事物就分泌多巴胺。那怎么办?
 
 
在我看来,只有两个解决办法:
第一个是通过强制手段,不许我们这么选择,得有人管着啊。
第二个是通过经济手段,让我们的关注变得不值钱。大家都看你的视频,照样让你是个穷光蛋!
在我看来,这两个手段都很可怕。
 
我虽然也十年寒窗,但还是宁肯活在一个“没背过元素周期表的丁真比研究生押沙龙混的强”的世界,
也不愿意活在那样的世界里。
我尊重努力的价值,我这么多年就一直很努力,但我更尊重自由选择的价值。
 
 
 
03
 
我说的这些道理,有些网友其实也明白。但他们有两个愤怒点,导致他们不愿意听这种解释。
 
第一个愤怒点是公务员的问题。
 
丁真被招编为公务员,“有了铁饭碗”,这件事很多人就不高兴,觉得这对辛辛苦苦考公务员的人不公平。
我一开始对这种指责很奇怪。我觉得丁真拥有这么大流量资源,能给当地带来巨大经济效益,
理塘能招他为公务员,是占了他的便宜,怎么现在好像成了丁真占便宜呢?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想法会不同。
关键是对公务员的认知。
 
在我脑子里,公务员是个职业岗位,招公务员就跟大公司的HR招聘差不多。
但是在这些网友脑子里,公务员属于“国之公器”。它不像一种岗位,而更像一种神圣的公共资源。
让丁真这种网红当公务员,是一种不伦之举。
网友的这种认知让我有点不安。当然,他们这种认知也许更符合社会现实,但要是这样,我就更不安了。
 
网友还有一个愤怒点,就是中青报的一篇文章《做题家们的怨气为何要往丁真身上撒?》
这篇文章确实有点语涉轻佻,但是逻辑上并无太大问题。我也是小镇做题家,读的时候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就连“语涉轻佻”这一条,也是大家纷纷指责以后,我重读的时候才留意到的。
为什么我的感受和很多网友的感受不同呢?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对报纸的身份认知问题。
 
在我脑子里,那就是一篇文章。多元的世界,当然会有不同的价值标准。
做题家没什么问题,丁真也没什么问题,双方完全可以共存。
有些做题家看不惯丁真,那么某个报纸写篇文章帮丁真怼回去,在我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在很多网友眼里,这是一种官方的“定性”。这种媒体有引导舆论、弘扬价值观的责任,
换句话说,它有教化之责。所以它发表的言论就不光是本身逻辑对错的问题了,
也不是针对某一人某一事的问题了,而是要引领群众往哪里走?是不是要否定“艰苦奋斗”的价值观?
是不是要鼓励大家“投机取巧”的心理?是不是要腐蚀大家的道德?
你看,居然扯到前辈先烈上了,有人甚至还“忍不住担忧这样的现象也许会动摇了我们的国本”,
真是我完全没想到的高度。
他们的敏感,映衬出我的迟钝。
 
别看这些网友痛骂中青报,其实它在他们心目中,远远比在我心目中要重要得多。
我能说的还是那句话:网友的这种认知让我有点不安。如果他们这种认知更符合现实,那就让我更不安了。
 
 
 
 
04
 
 
我写这篇文章,其实就是源于一种不安。
 
我发现很多人并不真正喜欢多元,并不真正喜欢自由选择。
你要是问他们,他们会说喜欢,但实际上并不真喜欢。
一旦别人选择的结果不符合他们的期望,他们可能就希望限制这种选择。
他们其实更偏好排队和分配。他们更喜欢单一的道德观。他们更喜欢规范性的东西。
 
这种倾向真的让我有惶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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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沙龙:说说丁真

  简单地说几句丁真的事儿。

  谈丁真这个话题,并不是我想蹭人家的热度,主要还是看了那句“一看就是一双没有经历过学而思和奥数的眼睛”,觉得太过胡说八道了,所以简单说说我的看法。

  

  丁真确实长得挺帅,看着讨人喜欢。

  但是打扮打扮以后,也能显得这么帅的小伙子,全国有很多;在镜头前能表现出那种纯真眼神的人,全国也有很多。大家的追捧,很大程度上是自己加的浪漫滤镜。

  

  眼神纯真,是不是就是真的纯真?我们不知道。

  丁真是不是个网友想象中那么纯真的小伙子?有可能是,但更大的概率不是。他很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有人翻出丁真以前的照片,戴着金戒指,竖着中指,有的网友就崩溃了,说人家怎么有“痞子样儿”这就是幻觉。一个小伙子,戴个金戒指,竖个中指,很奇怪么?怎么就有痞子样了?

  我觉得一个活到20岁,却从没竖过中指的小伙子才是奇怪的吧?

这怎么就有痞子样了?敢情你年轻的时候天天背着手反三俗?

  都是幻觉。

 

  

  说丁真一看就有一双“没有经历过学而思和奥数的眼睛”,这是胡说八道。

  丁真的眼神真的有那么独特么?我没看出来。

  如果他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在星巴克里和你面对面地坐着,你会觉得他的眼神非常独特么?也就是觉得挺顺眼的乖孩子吧。

  这样的乖孩子在北京上海也是一抓一把啊。

  我觉得这些夸张都是网友的幻觉而已。

  

  而且,即便丁真就算真的有一双“没有经历过学而思和奥数”的眼睛,那又怎么样?

  你去看劳务市场上那些当泥瓦工的小伙子,一双双眼睛都没有经历过学而思和奥数,为什么不赞美呢?就因为他们没有穿着独特的衣服,长得也不够帅么?

  中国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但受过教育还是比没有受过教育好。一个走红的男孩子,不是否定教育的理由。丁真走红是个小概率事件,在丁真背后,是大量和他一样没有收到合适教育,没有接触过外部世界,却活的默默无闻的孩子。

  他们睁着一双双“没有经历过学而思的奥数的眼睛”,又能看什么呢?

 

  

  丁真的生活状况我们不清楚,也许并不贫穷,但应该比较闭塞。他自己说这么多年,也就去过县城。

  你觉得理塘是你的诗与远方;可你生活的城市同样也可以是丁真的诗与远方。

  如果上海不浪漫,那理塘肯定更不浪漫。你觉得那种生活很浪漫,只是因为你没有在那个地方生活。你只是去旅游。

  再美的风景,再美的草原,再美的湖水,你看二十年后还觉得浪漫么?就像把你关在卢浮宫里二十年,你还会欣赏那些画么?

  生活就是生活,旅游可以浪漫,生活从来不浪漫。

 

  

  偏远地区的生活更是一点都不浪漫,缺医少药,缺少变化,缺少机会。

  网友对那种生活的赞美里,不仅有虚伪,而且也有一种对他人的冒犯,他们没有把对方当成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而是当成一种单纯的审美对象。

  他们嘴上说这那个地方美呆了,可为什么上海户口比理塘户口值钱?

 

 

  

 

  丁真走红,是个改变他命运的良机。

  一个二十岁的孩子,当然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为自己以后的人生积累资本。

 

  不少网友求大家“放过丁真,让他安安静静地生活”,这简直是自作多情。就像我辛辛苦苦写文章,现在好不容易攒了些粉丝,有人偏偏出来呼吁大家“放过押沙龙,不要关注他,让押沙龙安安静静地生活”,我是不是有打他一嘴巴的冲动?

 

  丁真当然要做出理性的选择,不能透支关注度,引发大家的厌烦,红一阵就不红了,就像我写文章也不敢起“惊天大秘密!!!!”这样的标题一样。

  但是最终目的还是要红的长远啊。他如果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怕你们“消费”他,那他一开始做视频节目干什么?

 

  

  每次我看到有人感叹“这么美的地方,一开发就完了”,就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

  他们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变得更舒适,更便利,电影院里上映的电影越多越好,网速越快越好,却希望别人生活的地方永远原始、粗糙,好供自己没事了来看看。

  追求差异化是可以的,追求新鲜刺激也是可以的。但是做人要将心比心,不能把对方单纯当成猎奇的对象,更不能要求对方不像自己这样,充满各种各样的欲望。

  我们都是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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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沙龙:人有没有权利出租自己的子宫?

01

 

  好几个网友留言,想让我谈谈代孕这件事,那今天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郑爽已经倒霉了。墙倒众人推,现在谁都能过去啐两口,我就不跟着添乱了。

所以下面我只谈代孕本身,不谈郑爽。她的问题,还是留给道德家去谈吧。

 

  说到代孕,如果在十年前,我绝对会支持。

而且我的理由也很简单:

一方愿意购买这种服务,一方愿意提供这种服务,又没有伤害到谁,我们凭什么去反对别人的选择呢?

这个过程中当然可能会出现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并不是代孕本身造成的。

如果把代孕彻底合法化,规范起来,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

 

  反对代孕的人,要么就是智力不高,要么就是迂腐守旧。

  这就是我当年的想法,非常乐观,对人类的自由选择充满了信心。

 

  可现在我的想法有了变化。我并没有彻底地放弃这个立场,但是有了很大的保留。

我开始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02

 

  我依旧相信人的自由选择,依旧相信代孕在未来会被大家逐渐接受。这个观念并没有变。

  我也不认为代孕适合所有的社会。

  我也不认为反对代孕的人都是错的。

  首先,代孕里牵涉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自愿”。

 

  可如果一个社会非常不平等,我们怎么能够判断某位女性是“自愿”给别人代孕呢?

比如说,古代中国的“典妻”就是一种低科技水平下的“代孕”。

可是典妻的主语是谁?是丈夫。

当然,有些时候妻子可能也是同意的,但是这种同意里,有多少“自由意志”的成分?

 

  年轻时候的我,会设想出一个理想化的状态,然后很轻浮地说

“只要法律完善了,社会状态跟上了,这些都不是问题”,但如果法律不完善呢?如果社会状态跟不上呢?

如果“代孕”成了一种隐蔽的“典妻”了呢?

  那么,代孕就会成为强者控制、剥削弱者的一种新途径。

 

 

 

03

 

 

  但如果只看到这一面,还是太理想化了。

  因为我们可以反过来设想,如果有的女性走投无路,就是需要靠“代孕”挣这笔钱呢?

你跑去跟人家说:为了保护你,我们坚决禁止代孕!她会感激你么?

  够呛吧。

 

  这就像童工问题。

  童工现象当然是可悲的。孩子不应该去工厂,应该去学校,这是常识,对吧?

可是,人应该吃饱不应该挨饿,也是常识。问题是就有人就是会挨饿。

  如果你问我:禁止童工是好事么?

  我的回答是:不一定。

  童工的泛滥,是从英国工业革命开始的。大家看看《雾都孤儿》,就知道那些童工有多惨。

雾都孤儿

 

 

 

  到了十九世纪下半页,童工现象才开始一点一点被禁止掉了。

  到了工业革命后期,把童工禁止掉对不对?当然对。任何社会都会有一批人渣父母。

社会如果允许他们让孩子卖苦力赚钱,供他们喝酒赌博,他们是会这么干的。

禁止童工就是会保护这些孩子。他们即便不去工作,即便摊上无良父母,也不会饿死,也还是有学上。

 

  但是如果在1800年就禁止童工,很可能会导致更多的儿童夭折。

  善良是需要成本的,是需要花钱的。这是一个基本常识,很多人却忘了。

  如果社会跟不上你的善心,你的善心可能会害死更多的人。

 

 

  那么有人会问:那你的立场在哪里?你的结论又是什么?

  我的结论是:无论是代孕,还是童工,都可能存在强者对弱者的操控。

但是如果一个社会非常贫穷,或者这个社会并不那么贫穷却不愿在帮助弱者上花钱,

那么代孕也好,童工也好,都会成为弱者求生的渠道。求生的需求会淹没掉操控的邪恶。

 

  打个比方,这就像有人开来一条船:谁坐我的船,就得跟我睡一觉!是不是挺无耻?

可如果乘客正在河里挣扎,很可能就会答应。

  这个时候你问她:你选择上船,是出于自由意志吗?他是不是在me too 你?要不要我帮你取缔了他?

  你这就是缺德啊。

 

  要问她,至少也先把她捞上来再问啊。

  我这么说,大家可能还是会觉得我态度暧昧。但是我确实无法给出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岁数越大,我越体认到这个世界的复杂,体认到实然和应然的区别。

 

  很多答案,真的是取决于外部的环境。在美国正确的事情,在非洲未必正确。

在上海正确的事情,在大凉山也未必正确。

 

 

 

04

 

  除此之外,代孕还牵涉到一些纯伦理的问题。代孕本质上是出租自己的子宫。

那么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权利出租自己的器官?

  目前我的答案是:有。

 

  但是跟十年前比起来,我对这个答案的把握降低了。

以前我觉得不同意这种权利的都是傻子,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现在我更倾向于认为:这个答案是我个人的价值观偏好。

 

  你问我:一个人有没有权利出租自己的器官,比如子宫?

  那么我会说:有。

  如果你再问我:一个人有没有权利出售自己的器官,比如肾?

  那么我就会有点犹豫。

 

  如果你再问我:一个人有没有权利出售自己的生命,比如供别人狩猎?

  我就会说:没有。

  这一系列问题当然是一个典型的滑坡谬误。把一个观点推到极端,就会变得荒谬,这个道理我懂。

但问题是:我确实是站在一个斜坡上,那么我应该停留在坡的哪个点上呢?我为什么停在这个点上呢?

 

  我会给自己找出理由,比如我会说,人可以出租器官,不可以出售器官,因为出租和出售性质不同。

  或者我也可以再往下滑一点,说:人可以出售器官,但不能出售生命,因为器官和生命性质不同。

 

  每一个不同我都可以提出一些理由来自圆其说,但问题是:我真的是因为这些理由才停在那个点上的么?

  不是的。

 

  实际上我是出于情感本能。

代孕没有激发我的恐惧和厌恶,但是出售肾脏就有点让我厌恶,而出售生命让我觉得彻底的恐惧。

  这些感情都是我的生理本能反应,而那些理由则是我为了解释这种反应构思出来的。

它们可能有道理,但并不是真实的原因。

 

  很多问题追问下去,你会发现真的不是逻辑问题,而是赤裸裸的情感问题。

  一个人的逻辑完全不自洽,那是可悲的,因为那是智力缺陷;

但如果一个人的逻辑完全自洽,那则是可疑的,因为这个人的情感可能是完全匮乏的。

 

 

 

05

 

  人类文明推进到如今,越来越重视两个东西,一个是尊重个人的自由意志,一个是尊重人的生命价值。

在大多数情况下,二者是兼容的,甚至是互相支撑的。但也有一些时候,两者是有冲突的。

这个时候往往没有特别明确的对错。

 

  我们怎么评估这两种价值的权重,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我们的情感,而不仅仅是逻辑。

 

  我有我的情感,这种情感让我站在斜坡的某个位置上。再往下,或者再往上,都会让我不安。

但是如果别人的情感和我的不同,站到了另外的位置点上,我会反对他们。

 

  但在反对的同时,我也能抱有一定的理解,我也明白他们必定也像我一样,有种不得不站于此处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