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差别

来源: 2021-05-05 17:18:46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当一群高收入者决定不花钱:住公司、吃剩菜,前所未有的快乐

点击右边星标 一条 2021-05-05

 

过去一年催生了很多新词汇:

内卷,996,尾款人,鸡娃......

为了摆脱这种焦虑的循环,

新一代年轻人正在探索其他的生活方式。

 

 

他们有的不消费,吃剩菜,住公司,

甚至毕业后压根不去上班。

有的离开都市到三亚后海村,

白天出海找浪、晒太阳、玩躲避球,

晚上听音乐、喝酒、蹦迪。

有的小夫妻,放弃几千万的公司股票,

改造房车,从此过上四海为家的生活。

 

 

后海村沙滩上穿比基尼的女孩们

假期最后一天,

我们精选了过去一年报道过的3种新生活方式,

与大家分享。
编辑   刘亚萌   责编   石鸣
 
 
豆瓣“负债者联盟”如今已有4万成员:23岁负债10万,25岁负债20万,30岁负债70万……不是因为买房买车黄赌毒,仅仅是日常消费花掉了。

与这些年纪轻轻的负债一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群Freegan,意为“不消费主义者”,住公司,吃剩菜,翻垃圾箱,不购物,凭借社会生产的剩余物满足吃穿住行基本需求。有的甚至不上班,将积蓄赠予他人,拒绝被纳入现代货币体系。

 

 

Freegan实践者丁红

 

Freegan实践者杨宗翰
39岁的丁红和30岁的杨宗翰分别践行Freegan已经11年和8年。
丁红的职业是动漫游戏美术师2009年初,她前往北京小营西路的金山软件大厦,把15公斤的背包偷偷藏到工位底下。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拿出瑜伽垫,往会议室的长桌上一铺,将一条红披肩对折拢成枕头,盖上借来的毯子,一觉睡到天亮。
周一进公司,周五才出来,她变成了那个“住在公司里的人”,此后6年再也没有租过房。她曾靠着同事们吃不完打包的“剩菜”度过了2年时光,虽然一到周末就去游山玩水,她在北京的月开销很难超过500块。
 
丁红在马来西亚的仙本那海岛

因为支出极少,对钱的敏感度也逐渐降低,某天去查银行卡时,丁红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存下了很多钱。她热爱旅行,以极低的费用横穿美国、徒步珠峰大本营、逛遍东南亚、考到潜水证书……

35岁那年,她决定用手上的钱去新西兰学习动画,一年学费8万块,果断出手。她的第一部独立动画作品《疯狂的司机》,拿到了维塔工作室的杰出动画奖,之后留在了当地工作。

 

 

丁红在新西兰的Maui Studio工作室

 

寻找海货

在新西兰做Freegan的好处是,这里有着数量庞大的野生食材。丁红学会了在森林里辨识数十种蘑菇,掌握潮汐的规律下海摸海鲜。吃不完的牛肝菌、海虹、巴掌大的鲍鱼、鲜嫩的海带、野韭菜、水芹菜……

为了避免成为一个“因乱吃而被毒死的吃货”,开始翻找各种英文动植物学术材料,她笑谈自己一个学渣因此掌握了大量高级英文单词。抛弃消费欲望后,她更深度地参与这个世界。

 

 

杨宗翰接受电台采访

杨宗翰毕业于台湾成功大学环境工程专业,按家人原本的计划,他该朝向年薪百万的工程师迈进。然而如今30岁的他,没上过一天班。

他常常风餐露宿,不买房不买车不消费,脚上穿着2年前从阿尔巴尼亚捡来的鞋,搭便车全球各地跑,成为“台湾Freegan精神第一人”。
转折点是2012年,当时杨宗翰念大四。他挑选了一个冷门国家克罗地亚交换一学期,但“很白痴地”忘记申请学校的住宿,阴差阳错误入一间屠宰场,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年轻Freegan。
 

 

被空屋占领的屠宰场名叫Klaonica

屠宰场位于市中心,废弃20多年,2年前被一群人进行了“空屋占领”。没电,没自来水,也没暖气,零下20度的深冬天气里,他们烧木柴取暖,回收蜡烛用于夜晚照明,收集雪化成水,生火做饭……

每到晚上九、十点钟,这群人会架着手推车上街,沿街问面包店和披萨店有无剩下要丢掉或者过期的食物。令杨宗翰大为震惊的是,这个在全欧经济排名垫底的国家,浪费程度超出想象。单单某一家面包品牌的总工厂,每天要被扔掉的面包多达一吨重!

回到台湾后,他把在欧洲的见闻写成《空屋笔记》在网络上分享,推广这种生活方式。

 

 

杨宗翰组织的免费市集

杨宗翰的Freegan生活为他带来形形色色的朋友,以及不错的收入。他的讲座邀约不断,从中收取一些费用后,因为花得极少,每年至少能存下30万台币,比一些城市白领的积蓄还要多。

他本可以挣得更多,但也仅此为止了,杨宗翰表示要减少讲座的数量,他不想挣那么多钱,想安心当个悠哉的树懒。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能够近距离地照顾家人。几年前他的父亲被确诊阿尔兹海默症,并出现暴力倾向,母亲也病倒了,他很自然地分担起照顾的责任。父母头一次发现,原来儿子不用上班就能养活自己,还是一件蛮不错的事。

 
三亚后海村,正在成为第二个大理。疫情之后,这个两面环海的冲浪度假圣地,引来“玩得最尖”的那批年轻人在此驻足。
后海村很小,10分钟就能逛完,新村民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天出海找浪、晒太阳、玩躲避球,晚上听音乐、喝酒、蹦迪,每天都有Party,就像24小时不灭的火人节。
辣妹是后海村的关键词,女孩们在阳光和海风的轻抚下,像是得到了大赦,肆无忌惮地用比基尼、裸露的古铜色肌肤,展现自身的性感和妩媚。

 

脏辫女孩大星

 

空乘专业的多多

宝妈CC、手作人代代和数字游民Josh成为了后海村的新村民,他们在这里拥有了新的社交圈并探索出了别样的生活节奏。

CC是儿女双全、大宝8岁的宝妈。她师范大学毕业后就结婚生子,在长沙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美容院,时间自由,一有空就全国各地跑、做义工,尝试新鲜事物。

 

CC
她最初只是想来后海村学冲浪,半年之后,她决定结束早就出现问题的婚姻,把户口迁到这里。“我(在城市里)辛辛苦苦工作两个月,就是为了来这边玩半个月,我干嘛不一直待在这呢?”
CC搬到后海村之后,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这个圈子里有蒙古族的、藏族的朋友,顶着一头脏辫做儿童教育的朋友......CC每天和这帮好玩的人在一起,冲浪、露营、打球、潜水、找瀑布,这样充实而简单的生活过久了,CC明显感觉到自己对物质的需求在减少。

 

 

CC和朋友们都是辣妹
之前在城市她会买昂贵的包包、项链和手表,但在后海村,一切以实用价值为首。CC每天背几十块的小布包出门,项链和手表容易丢失,全部摘掉,美白类的护肤品也不需要了,顶多买一点防晒泥和椰子油,需求量最大的比基尼也从一开始两三百一套到现在二三十一套。 

 

 

CC在后海村的日常

搬来后海村这半年,CC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你在这怎么生活?靠什么吃饭?”
“这边随便找个工作,都有三四千,还包吃包住,我再落户,每个月政府还会给补贴。”CC感到很不解:“你在这待久了,总会有资源的。” 
 

手作人代代

从大理来的手作人代代脸上有鼻钉,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服饰,胸口和两只手臂上都是彩绘,手腕和脖颈上戴的是她自己做的首饰。
后海村聚集了一帮从大理过来的移民。代代去年12月份从景德镇学完陶瓷来到这里,本来只是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没想到每隔几天就能遇到阔别多年的朋友。
她搬来后海村的3个月里,看心情出摊,更多时候窝在家里做手工,有时候租个摩托去万宁的山里到处逛,那边的小屋特别美。
 

代代去过上海的club,觉得人们都端着,坐下来一块聊天,聊的都是我们家有几套房子、要不你带我做点事,而在后海村,大家对城市那一套没兴趣,“你要是说我今天冲到一道浪,太牛逼了,还有兴趣听听。”

在城市里大家一起玩,买什么吃的,买什么喝的,一般是各买各的,但在后海村,买一瓶水,“我喝完之后会递给你,再递给他,再递给她,买一瓶酒也是这样,”代代说,“我们没有多少钱,但我们可以分享。”
 

数字游民Josh

Josh是一名程序员,公司总部在瑞典,允许线上办公。来后海村之前他先去深圳待了一个半月。

他觉得在深圳的生活挺无聊的,每天上下班,周末去攀岩或者冲浪,有时候和朋友在公园里坐一坐,然后就回家睡觉,后来他又找了外语机构,教别人学英语,也没什么意思。“在深圳大家最喜欢谈这个房价,哪怕再有趣的人最后也要架在这一层上的感觉,就要赚钱,要奋斗,事业要成功。”
Josh高中毕业后就去澳大利亚读书、工作,20岁出头时,他体验过国外的嬉皮士社区,“嬉皮士抗拒的就是主流社会的那套东西”。Josh和几个嬉皮士朋友背着帐篷和包,开着车去山里参加音乐节,住了四五天。大家组成一个小社区,一块做饭、吃素、冥想、跳舞、冲浪,光着屁股跑步也没人说你。
Josh说:“不是晒黑,编个辫子,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服饰就是嬉皮士。打扮成一个嬉皮士只需要三天,但真正做到嬉皮士的内心可能需要三十年。”

 

 

村民在Reef酒吧天台吃火锅
那次Josh只是觉得这里阳光很舒服,去海边走两步就到,就住了下来。他喜欢固定的生活,在后海村的3个月里,周一到周五白天他会去村子里一家咖啡馆上班,有时坐到11点关门才走。
 
Josh常驻村子里的一家咖啡馆
工作的缝隙,他会去咖啡馆门口抽支烟,和脸熟的村民们聊天,手头上事少时,下了班会去酒吧坐坐。“我有个程序员朋友,在这每天晚上party,喝酒,玩得太狠了,影响工作效率,后来被公司炒了。”
Josh想起“无尽之夏”那句标语“City life sucks”,说:“其实哪个生活都没有sucks(烂透了),只有你自己sucks 不sucks。”
 
 

荷包蛋和哈里,是一对80后情侣,2017年开始,已经在房车上生活了3年多。两人都在风口上的互联网公司工作,自嘲“产品狗和设计丝”,加班严重,日常是“给自己打鸡血,和隔壁部门撕逼,以及等公司上市”。于是一有周末就拼命逃离,开车去城郊野外溜达,远离工作和客户,住两天再回来。

这样生活了几年后,他们有一天突然醒悟:既然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上班,回家就是睡个觉,一到周末就去郊外,为什么还要租房呢?更不用说当时哈里租住的地方离公司足足有20公里远,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路上。如果把睡觉的地方搬进车里,不是更直接吗? 
 

 

想清楚这一点后,荷包蛋和哈里很快先后辞职,开启了房车生活。
两人都是设计出身,哈里有在车企工作的经验,而荷包蛋天生就着迷家居软装,他们在纸上、电脑上画房车设计图,在出租屋里贴胶带,模拟房车的布局和大小,不久就造出他们的第一代房车。后来不断改进,现在两人住的已经是第三代。

 

 

房车改造前

 

房车改造后

为了实现卧室和客厅的双重功能,他们将固定床换成沙发床,白天这里是可以喝茶聊天的客厅,晚上入睡前将沙发底下的木架拉出,和对面平放的座椅拼接,就是一张1.85m*1.45m的大床。
 

 

和朋友用外置厨房做饭
2017年11月上路后的头一年,荷包蛋和哈里开着房车四处旅行。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玩法,去青海甘肃宁夏探墓考古,去黔西南的犀牛洞穴里探险,去版纳来一场泼水节大战。
以前他们去一个地方要先查好路线,订好酒店和机票,打包好行李,现在他们经常说走就走,半夜拍脑袋一想这会儿不堵车,马上就出发。如果把房车停在海边,早上起床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海上日出,再也不用补贴1000多块钱去住所谓的海景房。
 

 

荷包蛋在老挝游泳

 

他们不再惦记餐馆里的美食,反倒更乐于逛菜场下农地,回来后立马就能将食材洗净切好下锅。他们甚至摸索出了几样方便路上保存制作的菜式:土豆、鸡蛋、笋、西红柿、熏肉、苦瓜、绿叶菜,两个人平日一餐的素材成本大约是20元。
从前,荷包蛋有容貌焦虑,出门忘涂粉底一定要回家补上,如今她可以穿着解放鞋去买水果,穿着拖鞋进商场,也不再迷恋上万块的包和设计师品牌的衣服,反倒着迷于二手古着和平价快消品的混搭,“这最容易让我找到自我的状态”。
“花的钱少了,生活质量却提升了。”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过去花钱如流水都是因为“上班太辛苦”,频繁去做按摩去美容院来弥补通宵工作对身体的损伤。
“我们都习惯了用一天额外30%的时间加班,然后花工资的30%买别人的劳动力”,而一旦从工作—消费的无限循环中解脱出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圈套。
 

 

荷包蛋在大理小院里
其实,辞职前荷包蛋刚通过公司的升职面试,辞职意味着放弃唾手可得的股票和职级奖励。而哈里的老东家,也在他离开没多久就成功上市,原本手握公司股票的哈里错失了几千万。荷包蛋说他知道这个消息时一如既往地淡定,“生活是自己的,钱可以慢慢赚”,哈里往后一躺,靠在房车的沙发床上。

如今他们通过帮人改造房车获得一定的收入,却又给他们自由游荡的生活带来了限制。未来的路怎么走,他们还在探索之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愿意回到城市里朝九晚五地上班了。

 

死亡拆船工

国家地理 国家地理中文网 2020-04-18

 

 

工人们花了好几天时间切割“利昂娜一世”号的甲板,这时一大截船体突然断落,碎钢片纷纷向经营者们飞去。这艘货轮是在克罗地亚的斯普利特建造,在海上航行了30年,大约是轮船的平均寿命。

 

坐标孟加拉湾,

孟加拉国第二大城市吉大港

80余个拆船厂矗立海边,

横跨13公里海岸

世界上最大的轮船在孟加拉国的海滩上解体,

而拆解巨轮的繁重工作由拆船工徒手完成

 

这是苦难而豁命的工作,

每天却只能得到不足1美元的薪水。

 

 

 

几年前,一场爆炸致使多名工人丧生

此地由旅游景点转变为对外禁地,

高网林立,戒备森严,

但巨大船体掉落的轰鸣声显示,

拆船厂仍在正常工作。

 

 

退潮时,拆船工们将一根5000公斤重的线缆拖到一条搁浅的船上,以便在拆船时用作运输绞索。

 

世界上大多数的轮船拆卸都是在南亚各国进行,因为劳动力价格低廉,且监管松弛。在防护条件极低的情况下,孟加拉拆船工们切割巨大的船体,与有毒物质近距离接触,工人身上遍布伤疤,常见童工与年轻的寡妇,当地几个家族控制这个暴利的行业。孟加拉国拆船厂,绝望的男人们从事着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之一。

 

摄影:PETER GWIN

撰文:MIKE HETTWER

 

 

有些船仍然完整,看起来是刚来到这里。其他船则被肢解得只剩一副骨架,钢铁表皮被揭下,露出里面巨穴般黑洞洞的空间。

 

远洋航船按理是不应当拆卸的。

 

发达国家报废轮船的过程,

受到严格监督且代价高昂。

而南亚则不然,

贫民区的工人工作极其艰苦,

拆船厂是获取巨额利润的捷径。

 

 

远洋航船的设计可以抵御世界上最凶险的自然环境中的极端破坏力,而且通常是用有毒材料建造,比如石棉和铅。

 

在孟加拉国,

500万美元的投入

三到四个月的期限

就能收回大约100万的回报

相比而言,

巴基斯坦的利润不足20万。

孟加拉国拆船协会前主席说

利润率受钢材价格等多种因素影响。

 

 

工人们顾不上罹患肺癌的风险,把可能含有石棉的管道接头垫圈点燃,以驱散夜晚的寒气。

 

但无论如何,

一艘轮船超过90%的部分

都能用来拆解回收进而获利。

 

 

搬运工们整日在泥浆里滚打,泥浆被船上冲下来的重金属和有毒涂料所污染。

 

拆船商从专门经手报废船舶的国际中间人那里购得轮船,然后雇用一名专门从事大船搁浅的船长把船开到拆船场地,也就是几乎不足百米宽的一条狭窄海滩,拆解作业开始了。

 

 

 

轮船嵌入泥地后,里面的液体马上被抽出,包括残余的柴油机油消防药剂,然后转卖出去。

 

 

 

之后拆除机械和配件,所有物品都被拆卸出售给废料回收商——从巨大的引擎、电池、发电机、几千米长的铜线,到船员床铺、舷窗、救生艇以及驾驶台上的电子仪表。

 

 

手持焊炬的切割工在助手的协助下,先拆除船内设施,然后有条不紊地切割层层甲板。拆卸过程持续三到六个月,取决于船的大小。

 

 

 

轮船被拆成一个钢铁躯壳之后,一群群来自孟加拉国各贫困地区的工人用焊炬把船骸切割成块,这些钢板被装载机运离海滩,然后制成钢筋用在建筑中。

 

 

船被拆成一块块钢板,每块钢板重量达500公斤甚至更多。运用蛮力和简易滚轴,一群群搬运工把钢板运到卡车上,卡车再把它们运到轧钢厂,制成钢筋用于建筑。

 

“如果你不去考虑

渗入土地的有害物质,

也没有听到寡妇们的哭声,

这听起来就像笔好生意。”

非政府组织拆船平台的活跃分子

Muhammed Ali Shahin说。

 

Shahin不是要求停止拆船创造,

而是改善工人们的生存处境

 

 

当地年轻的寡妇,她们的丈夫有的是被掉落钢铁碎片压死,有的被困在船里窒息而死。

 

在院子周围的棚户区里,

住着沙欣最关心的数十名工人。

许多人身上带有深深的锯齿状伤疤

有的人缺了手指

还有几个人单眼失明

 

 

有个人把工人们身上的伤疤称作“吉大港纹身”。

 

其中一个家庭有四兄弟。

 

40岁的Mahabub年纪最大,他做过两个星期切割工的帮工,亲眼目睹一个男人的火把不小心点燃了一小块船舱的汽油,被活活烧死。这件事发生后他就辞职了,因为害怕老板不放他走,连工资都没敢要。

 

 

 

老板们会威胁这里的工人,

让他们对发生的事故装聋作哑。

 

 

 

Mahabub指给我们看老二Jahangir的一张照片。他们的父亲死后,15岁的Jahangir就去做了切割工,Jahangir和工人们对一块巨大的船体进行切割,连续三天都没断裂。暴风雨骤至,他们在下面搭了棚子,不料船体猝然垮塌,他在2008年的这场事故中受伤去世。

 

 

喜马拉雅山脚下丘陵地带的杜诺特村中,大约三百人参加了拉纳·巴布的葬礼。22岁的拉纳·巴布是个拆船工,死于焊炬点燃瓦斯引发的爆炸。

 

 

“他还是个孩子,”一名哀悼者说道,“为什么这种事件一直在发生?”

 

老三Alamgir,22岁,他曾经摔进一个27米深的大洞里,所幸洞里渗入了足量的水,工友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了上来。第二天Alamgir就辞职了,现在在做为经理们端茶倒水的工作。

 

 

 

最小的弟弟Amir只有18岁,是切割工的助手,身材瘦小,皮肤上还没有疤痕,笑起来很腼腆。被问到是否对他的兄弟们的经历感到害怕时,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局促地回答:“害怕。”

 

 

这些拆船工说自己已满14岁,也就是能够在拆船厂工作的最低合法年龄。经营者喜欢年纪小的工人,因为他们价格低廉,又不清楚工作的风险,而且他们小小的身体可以钻进轮船最狭窄的角落。

 

雷鸣般的响声震动铁皮屋顶,

但非孟加拉国著名的暴雨将袭,

外面还是大太阳。

 

男孩说:“是大块船体掉落的声音,

我们每天都能听见这种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