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对年轻的兄妹是我这里的常客，前前后后住院了 6 次。
妹妹是病人，不过 20 出头，住院原因是高位截瘫，长期卧床引起压疮。
在我这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就是做个细菌培养，请压疮专科护士换药这些常规操作。
但最后那一次住院时候，发现了下肢静脉血栓。
下肢静脉血栓对于卧床的病人非常常见，包括但不限于久病卧床、外伤或骨折、较大的手术、妊娠、分娩、长途乘车或飞机久坐不动、或长时间的静坐及下蹲位等。
这些原因均可导致血流缓慢、瘀滞，当血液淤积后会促进凝血，因而促发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
应对这种疾病，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溶栓。
溶栓治疗是下肢静脉血栓传统主要治疗方法。
但由于病人早期血栓不能尽快的溶解，后期恢复不理想。且最担心的，就是栓子脱落，造成肺栓塞。
基于此我和家属谈了第一个方案，下腔静脉滤器（inferior vena cava filter，IVCF）是为预防下腔静脉（inferior vena cava，IVC）系统栓子脱落引起肺栓塞（pulmonary embolism，PE）而设计的一种装置。
它可以防止血栓脱落，造成肺栓塞，溶栓治疗更加安全。
但病人哥哥拒绝了，意思很明确，没有钱。
一个滤器两万块，的确挺贵的，我只能边溶栓边观察。
而危险悄然逼近，两天不到，病人的血氧就开始往下掉，床旁超声提示右心室流出道增宽;心室波群则可以显示右心室增大，室间隔运动异常。
这是肺栓塞的典型表现。
做好急救措施，我叫来了病人的哥哥，告诉他：现在情况危急，我这边积极治疗，联系呼吸科，但你也要做准备，如果能转上级医院治疗最好！
病人哥哥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我拿出几张病危通知书让他签字，他埋头就签。
没多久血管科、呼吸科的医生都来了，方案制定的很详细，也很安全，但病人哥哥始终一言不发。
我们主任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 get 意思，对病人哥哥说：
如果你不积极治疗，很可能你妹妹马上就会死亡，但即使积极治疗也有很高的死亡率。
原则上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治疗，维持为主，想立刻回家也可以。
病人哥哥说：那就光维持吧。
我打开手机录像，又详细向他交代了一边病情，自己让他书面＋口头承认选择放弃治疗，然后让护士停了溶栓药，仅仅做吸氧输液等基础治疗。
不到一天，病人死亡出院。
作为医生，我觉得最医疗不合理的就是我不能去纯粹的看病，不能以病人的最优解去看病。
除了诊疗，我还需要考虑
家属的治疗意愿，
病人的治疗意愿，
患者家庭的经济能力，
以及治疗失败产生的风险。
在这种病人、家属意见不统一且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矛盾更加明显。
说实话，那天撤药的时候，我感觉宇宙中所有的引力都集中在我敲医嘱的手指上。
压力无限大。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并不是在责难那些慢性病的家属，相反，是一种开脱，是一种社会默认的态度。
面对长期卧床的病人，任何一个普通人都难以做到无时无刻的精心照料，这要耗费极大的金钱，精力，对普通家庭尤甚。
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能去去引导家属做人财两空的决定。
我替这个哥哥把内心最阴暗的部分说了出来，他在以后得日子里，活的心安理得，过得毫无压力。
可我呢？
那之后的一个月，我一闭眼睛，就好像能看到这个高位截瘫的妹妹。
在梦里，她站起来了，就在不远的地方，把我看着。
知乎故事 | 姐弟组合的家庭对姐姐的伤害能有多大？
这是知乎君分享的第 1366 篇小事。
题图：《请回答 1988》
二胎姐弟组合对姐姐的伤害有多大？
知友：小申是个数学家
我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重男轻女这四个字，他们完全不沾边儿。
但是，在这么好的爸爸妈妈的家庭里，我弟弟对我仍然有不可弥补的伤害。
我十岁的时候，我弟弟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妈妈本来就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妈妈，但仍然控制有度。并且妈妈一点都不死板，更像是我的朋友。
妈妈虽然严厉，但大部分时候像个大姐姐一样，我特别粘妈妈。
弟弟出生的那天，我们学校开运动会。
放学以后，爸爸带我来到医院看妈妈，妈妈问我，「你怎么黑了？」
我笑着说，「害，我忘记戴帽子了......」
我没想到的是，妈妈竟然生气了。似乎很大的气。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么大的太阳你不戴帽子？」
我愣住了。
妈妈的语气的生冷程度，前所未有。
可是没有人在意到我的惊诧，爸爸在照顾弟弟，阿姨在照顾妈妈。
妈妈，为什么这么凶了啊。
我把泪水硬生生地憋回去，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妈妈只是刚生完弟弟才这么凶的，没关系，你要体谅妈妈呀。
或许那个时候，「产后抑郁症」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语，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刚生过弟弟的妈妈，确实性情大变。
很多小事，妈妈都能莫名其妙的发火。
每天放学回到家，我都要小心翼翼的看妈妈的脸色。
甚至那天中午，小饭桌组织周末春游，让大家给父母打电话问是否同意，我给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特别害怕周围的人听到。
因为我知道，妈妈接电话，一定不会是和蔼可亲的，一定会是很厌烦的语气，即使同意，她也会用，「你去就是的问我干嘛」这种句式来回答。
可是，当时的我，才四年级啊。
因为妈妈需要照顾弟弟，爸爸工作很忙，所以我必须独立起来了。
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每天自己坐公交车上学放学，下车后还要过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
自己去学小提琴，自己去学拉丁舞，自己交学费，自己跟老师沟通；
自己换琴，自己买练功服，自己吃早餐......
我其实很害怕的，每周六早上八点我去学跳舞的时候，每个小朋友都是有家长带着，可是我没有。
或者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们经常一起来接孩子，都成为了朋友，他们一起聊天，他们的孩子也关系很亲密。
可是我没有。
去早了，我就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等老师来；
去晚了，我就一个人悄悄地去换衣服，然后自觉罚 50 个仰卧起坐。
上课前别的妈妈偷偷跟老师小声交流，拜托老师多多关照自己的宝贝，下课以后别的妈妈也围住老师，问老师这节课自己的宝贝学的怎么样呀。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我根本没有任何这个年龄该有的安全感，还要骗自己，我这样很棒。
我不想这么棒，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我不想这么独立坚强。
可是，弟弟的出现，代表着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直到了初中，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接送过我上学放学，我也没有在家里吃过午饭。
初二的时候，我想补课了。
初二，我十三岁。
我自己要到了同学的辅导老师的电话，自己打给老师，说明自己的情况，询问老师的时间，谈好价格......
又由数学补课老师认识了其他科目的补课老师，每一科我都有了金牌的老师可以辅导，甚至我们小区的其他学生家长，都让我妈妈管我要这些老师的联系方式。
而和我一起上一对二的那个小姑娘，全部都是爸爸妈妈安排的，她一点点心思都没有花。
大学以后，我自己决定了出国留学。
还是自己查资料，一家一家跑机构，打电话，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决定好了，我告诉爸爸：
「我要去英国留学，留学的原因是 xxxxxx，去英国不去别的国家的原因是 xxxxxx，我跑了三家留学机构，最后选择了 xx，因为 xxzzzz，语言机构我也跑了三家，最后选择了 xx，因为 xxxxxx。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分别给我这两个机构的费用就 ok 了。」
弟弟比我小十岁，所以「他比你小，你多少得让着点」永远成立。
妈妈一个人照看弟弟，难免对我有疏忽，我要理解。
爸爸工作忙，很少有时间陪我，我要理解。
弟弟比我小，他有时候瞎胡闹，我也要理解。
我不可以怕，什么时候我都要一个人。
因为爸爸妈妈必须把大部分心思暂时放在弟弟身上。
我有时候偷偷的在被窝里哭泣，我多么想早上吃一顿妈妈做的早餐，然后爸爸开车送我去学跳舞，学完以后妈妈在教室门口拿着饮料等我。
但我必须自己被生硬的闹钟叫醒，随意吃两口面包，然后过两个大路口去挤公交，上完课精疲力尽后，还要再挤公交回家。
我不惨，是的，跟很多人比，爸爸妈妈至少可以为我提供很好的物质基础，我可以收到很好的教育，我可以买到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
但我依然不开心。
我独立又懂事，爸爸妈妈超级放心；
我大方不怯场，邻居也都夸赞我；
整个小区都知道，畅畅成绩好，懂事，能力强，懂礼貌........
但是只有我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成为那种问题小孩，
哭闹就会有糖吃，一家人都宠着他。
我永远活的小心翼翼，争强好胜，我只能对自己严格要求。
因为我必须这样做，如果我稍稍脆弱，我就会失去很多很多。
如果我不敢一个人过马路乘车，如果我不敢一个人走进陌生的舞蹈教室，如果我不敢接受小提琴老师的严厉责骂，如果我不敢去给辅导老师打那些电话......
我得到的只可能是爸爸妈妈的失望，「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不会是现在这个多才多艺，独立强势的自己；
我就不可以学小提琴和拉丁舞，不可以当小记者，不可以找到金牌老师补课......
我不会怨恨我弟弟，我们血浓于水，我也很爱他；
我也不会怨恨爸妈，因为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在弟弟长大以后，爸爸妈妈对我的关注甚至会比弟弟都多，只不过我童年留下了些许阴影；
但是，我同时也不会因为他们对我的忽略而感激，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感激我自己。
中学时有哪一件事毁了你一生？
初一的时候，县电视台要办场晚会，我们学校要组织学生搞一场合唱。音乐课上，老师教了我们一段，然后每个人挨着唱给老师听音准。老师觉得我唱的蛮好，于是我作为第一批成员入选了。
之后就是日复一日的纠音、排练、筛选，我很少遇到问题，于是一直待到了最后，演出的那一天。
我当时读的是寄宿学校，原本每个周末都要回家的。由于这次演出是在周末，于是我骄傲地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不回家了，要参加演出，晚上记得看电视直播。我至今还记得，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用车把我们送到了电视台，那种兴奋和要上电视的激动溢于言表。
正式演出在晚上，下午我们提前到了之后，换了一个陌生的老师，据说是更专业的指挥，来给我们重新排队形，做最后一次彩排。
然后悲剧就上演了。我被排到了最后一排的边缘位置，然后开始唱。唱着唱着她突然停下来，用手指着我说，不会唱也要装装样子，在那里杵着像什么。我很紧张，因为我一直唱的蛮好的，这次也是像往常一样唱歌的，怎么会不会唱呢。
当时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我站的离她比较远，声音不够大吧。于是第二次我用力唱，希望被她听到。可惜并没什么用，她有一次突然停下来，然后指着我，呵斥我不要滥竽充数，告诉我跟不上就快走 。
我紧张极了，心跳的很快。自己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走呢。再一次，我必须要做最后一搏呀。于是这次轮到我所属声部唱的时候，我拼尽了全力唱了出来，同时紧张地看着她。
她仍旧停了下来，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用手指着我，而是直接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把我从队伍中拽了出来，然后把我赶下了台。然后她转身继续指挥大家唱歌，很顺畅的唱完了。我在台下站着一动不动，仿佛我就是那颗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直到很多年后，我读到大三，又一次参加合唱，排练老师和颜悦色地告诉我说，合唱的时候个人的音准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口型一定要对准，这样整体队形才好看。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许多年前那个指挥会认为我是滥竽充数的。不是因为我唱的不准，毕竟她根本分辨不出每个人的声音；而是因为我一直像一个人唱歌那样，没有把嘴巴大张，所以她才以为我不会唱。
但是时光不能倒流，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当时受过的伤再也无法愈合了。这次事件之后，我不再唱歌，甚至不再听歌。以至于青春期的时光中，别人都在听周杰伦、S.H.E 等等歌手歌曲的时候，我的一盒盒磁带里除了英语听力就是鬼故事和相声。再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过了变声期，许多歌想唱也唱不出来了。小时候学校文艺汇演我总要去凑个热闹，而这件事以后，我都不再参加任何演出甚至需要登台面向观众的比赛，即便一次次憧憬舞台上小伙伴们的美轮美奂，也会咬咬牙断了这些念头。
其实无非就是不参加演出不听歌而已，似乎对生活也没什么影响。直到后来我发现了另一个很大的衍生后遗症：不敢去 KTV。其实这样说也并不严格，准确地说，除非在场的都是我极为熟悉和亲密的人，否则去 KTV 我都会特别紧张。
所以除非是极亲密的朋友邀约，KTV 我从来就是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推脱不过，我进去之后就得找些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帮大家端饮料、拿水果，或者加油助威，甚至玩手机或者看书。大学时候有一次室友突然打电话叫去 KTV，和他们很熟悉关系非常好所以我不会紧张，然后就去了。结果我一进去发现还有他约的陌生妹子，当时我突然就紧张到不行，慌不择路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本物理光学开始看，至今被他们当笑话讲。。。
我曾经尝试过不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后果就是很快心跳加速，呼吸很急促，然后几分钟之后就感觉缺氧一样（也有可能是氧中毒。。。），头皮都开始发麻了。。。总之非常难受。。。
其实大学之后自己渐渐长大，慢慢回溯自己成长经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许多东西。于是开始有意识地克服一些障碍，小组作业时从准备文献的人逐渐变成走到台前做 presentation 的那个人，甚至在 60 周年系庆的时候咬牙参加了一次合唱。浙大真是个好地方，认识的每个人都对我那么好。真的很感谢大学中的那么多老师朋友的鼓励和包容，因为可能任何一次受挫，我都会再次逃离甚至一蹶不振了。其他的方面已经没什么影响了，KTV 那个实在是克服不了，就那样吧。不敢去就不去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系庆演出的时候，舞台灯光华丽而眩目。我站在台上看着黑压压的观众，突然很想回到九年前，把那个指挥拖上台，站在一侧听我唱完，然后告诉她，不是我不会唱歌，而是她太蠢。
这个多年前写下的故事不知为何被很多编辑看中，转载到了不少媒体和杂志，甚至还被改编成了语文阅读理解题，也算是神奇的缘分了：
知乎故事 | 贫贱夫妻百事哀能哀到什么地步？
这是知乎君分享的第 1364 篇小事。
题图：《寄生虫》
贫贱夫妻百事哀能哀到什么地步？
知友：冰凝之间
我跟媳妇大学毕业那年的事，我媳妇那时还是我女朋友呢，她读研，我读不起就去找了份工作。我媳妇还没开学，我就也把她介绍到我工作的公司里了。一个多月工钱没拿到，老板不知去向了。
我媳妇父亲当时脑梗住院，没法张嘴要钱，我是孤儿，无人可帮。
我俩几乎身无分文，躲在租的地下室里哭。房东又来收租。拿不出钱，正好有俩人想租，我俩就被赶了出去。
我和媳妇全部家当就是一人一个拉杆箱。那天还下着毛毛雨，我俩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都湿透了。
饿得饥肠辘辘，冷的牙齿打颤，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就是哀到这种程度。
我俩灵光一闪，去了火车站，暖和，还能避雨。
我俩在候车厅里互相拥抱着取暖。
我一大学同学在外地找了份待遇很不错的工作，他准备坐火车去报到，恰巧看到我俩。
他很同情我俩遭遇，告诉我，他外婆留给他一套一居室，虽然 20 几年的楼龄了，但环境很不错的，屋里不潮湿。
地点离市中心也不远。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拆迁，你俩就住着。不要钱，就算雇人看房子了。
他给他父亲打了电话，告诉我他父亲地址，去哪里取钥匙。
他父亲开车给我们送到一居室里，临走还我们放下 3 千块钱。
同学这一家人就是我俩的恩人。
起初就业那几年，尝过太多苦楚。也因我俩为人厚道，诚实守信，结交不少好友，也得到过好心人很多的帮助。
无论多贫，多哀，都不要放弃。自己要拥有一份希望，也要让对方看到希望。
没有希望，就没有了明天。没有了希望，人就会无所顾忌，就会滑向深渊。
再说说我自己的经历，还有和我妻子认识的经过。
我父母是意外过世了。本来是把我托付给了一位亲属的，不到一年，父母留给我的家产和那位亲属都不见了，从此我就成了吃百家饭的孤儿。
那年我 13 岁，因为从小的家教好，学习底子好。对我后期的学习有着极大的关系。
至于，家产怎么没的，细节就不说了，毕竟是家丑，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没什么怨不怨的了。
我常被人欺负，开始我不敢反抗，那样会遭来更激烈的羞辱。
可我又发现，我越退让换来是更多人来欺负我，甚至很多人如果不欺负我，那么他们就会被那些常欺负我的人欺负。
于是我就开始反抗，越来越激烈的反抗。一群人欺负我，我就抓住一个揍，可还是打不过。
就玩命，他们跑了，我就打他们弟弟妹妹，甚至拿刀威胁他们父母。
后来他们全都怕我了，知道我敢玩命，他们父母也告诉他们，都没成年，也判不了，千万别惹我。
虽然都不欺负我了，可我依然被人看不起，被人怜悯。我就更努力好好学习，从来都班级前 5 名。
这样老师，学校都喜欢我了。学费也不用发愁了。还可以再学校食堂免费吃饭。
同学家长们常让我住他们家里，可以给他们孩子补补课什么的。
谁家做好吃的了就叫我，他们孩子不穿的旧衣服，我能穿就送我。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认识到被人尊重，被人欢迎，被人关心阶段。
我也学会了尊重同学，尊重长辈。更让我明白了尊重是相互的，要想得到尊重更得靠自身的修养与实力来获得。
高考我考了 985，都说我争气。可我根本没有钱上大学，放假前，学校通知我，开学要把学费交齐的。
记得那年大年三十，我高烧 39 度，无处可去，身上只有两块钱，我就去候车室待着。晚上候车室几乎没人了，我被赶了出来，外面零下 30 几度，我只有一件毛衣，外套是高中的运动校服。
我无目的乱走着，快到一个小区门口时候，一个刚下火车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小跑过来说，哥，后面好像有俩人跟着我，我害怕，你是一中的吧？我也是。能送我一段吗？
我就护送她到了她家楼下，给她开楼下楼宇门时我故意没关上，我们东北楼道里有暖气的。
等她上楼了，我就进了她家楼道里坐在台阶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发现我躺在医院。是她和她父母早上起来去亲戚家拜年，发现我发高烧晕倒在楼道里把我送到了医院。
巧的是我们俩是同一所高中，虽然大学不在一所学校，但在一个城市。
这就是很普通的工薪家庭，不但给我拿了住院费，她还说服父母资助了我这一年的大学学费。
我住了 7 天院，她给我送了 7 天饭。
开学后，我课余时间打工，她每月都偷着把省下生活费给我。
学校知道我的身世，给我减免了部分费用，我自身努力获得了奖学金。
就这样把四年大学读完了，毕业我俩一起找工作，住过地下室，被骗过工钱。吃了好多苦。
毕业第二年，我们工作，学业才算稳定下来。
她说咱俩结婚吧，我跟我父母说了，你就是我家孩子了，车房啥的都不要。就要你这人，放心孩子跟你姓啊，哈哈！
可我怂了，我看着她，说，你找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我这样的，拖累你啥前是个头啊？
她瞪着我，突然大声喊道：
你上大学那年追求我干啥？跟我处五六年了你寻思啥呢？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自卑。我 tm 是你这世界上唯一最亲最近的人了，你跟我自卑，有意思吗？你给我记住了，我跟你过的不是日子，是命，是相依为命的命。你没我了你就没亲人了。你 5 年前就把我当亲人了，把我刻在骨子里了。你能改变了吗？
我一下子死劲抱住了她，哭得吃了一嘴鼻涕都不知道。
这辈子所有的自卑，自怜，委屈，不公，瞬间化为乌有。
我们结婚后因为在外地工作，租房住了 7 年，这 7 年工作没换几次，但经常搬家。
终于第 8 年够了首付有了自己的房子。
为了省钱，我自己扛装修材料，住正装修的房子里，第二天起来鼻孔里都是灰。
看着对方哈哈笑。我们结婚 10 年了，虽然不富贵，但我们都有份体面的工作，每人都有一台车，有套房。收入也不错，算是苦尽甘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