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世界:团结在家”

还有不到24小时,汇集全球顶级音乐人的“同一个世界:团结在家”线上演唱会就要开始了,经过一周的情怀“暖场”,大家对这场两小时直播的预期已经直追1985年的Live Aid。
那一年,为了支援饱受战乱和贫困的埃塞俄比亚,传奇歌手们携手献唱,与台下挥手呼喊的青年们一起创造了历史的瞬间。按老摇滚青年们的说法,明天轮到咱们这代人见证历史了。
但是说句实话,gaga女士发起的这场演唱会并没有让我感到兴奋。
疫情影响下,歌手们最近纷纷选择线上开唱。有老歌神许冠杰的同舟共济二十首金曲连唱,伍佰的《想见你》专场和刘若英的“陪你”线上音乐会,以及明天的无观众电视演唱会。
没有了热情如火的观众,歌手只能对着镜头,在一两个摄影师面前表演。比如在《青春有你2》的云录制现场,选手们需要工作人员不停地呼喊带动氛围,这说明无论唱跳能力如何,观众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
1985年7月13日的Live Aid为什么被称为史上最伟大的现场演出,就是因为英国温布利和美国肯尼迪两座体育场那无与伦比的现场气氛。
面对着7万双挥舞的手和自发掀起的阵阵人浪,先上场的英国“现状”乐队颤抖地嚎了三声:“Hello!How are you right?You right?”然后就以一曲《让世界摇滚起来》直接高潮。
第十个登场的斯汀和菲尔·柯林斯用钢琴和吉他solo就让观众迷得不行,就在余音绕梁还没回味够的时候,《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前奏响了,全场霎时海啸般欢呼,皇后乐队主唱弗雷迪攥着拳头领着人潮唱《Radio Gaga》。
当温布利体育场用高压水枪降温的时候,美国费城的演唱会也开始了,肯尼迪体育场10万观众的吼声让27岁的麦当娜手舞足蹈,她一边跳着迪斯科一边朝台下大喊:“重要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天擦黑的时候,保罗·麦卡特尼唱起了《Let it be》,接着是鲍勃·迪伦的《Blow in the wind》,结尾是全场大合唱的《四海一家》。那天,传奇巨星们喊得声嘶力竭,观众们直到午夜仍在热泪盈眶。
其实,没有观众的现场既是目前的需要,也将是日后的常态。“同一个世界:团结在家”的冷清与隔绝就像是未来世界的隐喻。
专业期刊的研究报告说,间歇性的隔离措施可能需要持续到2022年,因为新冠疫情有卷土重来的危险,而且第二次疫情高峰可能会比眼下这次更严重。哈佛大学的流行病学教授表示:“除非群体免疫的人群比我们所知道的大得多,否则大多数人口都是易感染者。”
翻译一下就是,上百乃至上千人的现场演出估计很久都不会见到了。
欧洲杯、NBA、奥运会都相继延期举办,防弹少年团的美国巡演取消,世界最大的电竞展E3博览会也被迫取消,连百年来雷打不动麦加朝觐也可能取消。要知道1918年造成千万人死亡的西班牙大流感时期,麦加朝觐也是照常举行的。
大卫·鲍伊在Live Aid里唱道:“We could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我们会成为英雄,哪怕只有一天),如果说八九十年代的摇滚青年有当一天英雄的机会,那疫情下宅家的我们需要熬过漫长的静默,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站在工体、红磡或是温布利的草地上。
小城市的餐饮娱乐正慢慢恢复常态,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还会持续警戒状态。
疫情的黑云仍笼罩头顶。蓝天白云下,我们见朋友需要戴着口罩,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与周围的人保持距离。
街边一半的餐饮店至今没有开门,火锅店里只能两人一桌,即便是有人聊天,也显得兴致寥寥。
孩子没有上学,居家办公的父母还要照顾孩子,老师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讲课时还要注意所传授的是否包含不适宜内容。
曾经紧密的协作渐渐脱节,每个人都承受了更多压力与烦恼。
我们不再倾心购买漂亮的衣服,也懒于装扮,世界的色彩饱和度降低了。
更多的人减少出门,更多双眼睛长久地盯在电子屏幕上。我们将面对更少的阳光照射以及更糟糕的视力,还有持续减弱的健康状态、隐隐提升的失业风险。
< 前两天,天津嘉禾天橙电影院倒闭了,员工录制短视频告别 >
这一切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但糟糕的是,这样的生活也许要长期持续。
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深刻的一场变革——从来没有一次事件让全体人类共同面对这么大的冲击。
然而,曾经拉平世界的互联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割裂。有人为了英国首相患病而欢呼,嘲笑美国感染人数飙升,方方出版日记也引得两方站队。
在One World演唱会举办之前,Lady Gaga和全球公民公益组织已经为抗击疫情筹集3500万美元。
但国内,Lady Gaga的粉丝与霉霉(泰勒·斯威夫特)的粉丝互呛,甚至发展成了相互举报。事态越吵越大,据说导致国内观众只能看演唱会的录播。
虽然受疫情影响,这场演唱会因为缺少台下的观众而显得清冷,也注定难以再现1985年的经典,但这样的联合仍然是非常可贵的。
像这场演出一样,我们只能怀着希望,面对残缺的生活继续自己的表演,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仍然保有同理心与爱人的能力,因为这将是疫情结束后,我们最宝贵的财产。
等快递员重新敲响屋门,我们穿着睡衣拉开把手时,才可以发出那句期待已久的感慨:一场大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