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字

来源: 2020-03-16 17:00:46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严歌苓:借唐婉三字:瞒,瞒,瞒
 

    严歌苓:借唐婉三字:瞒,瞒,瞒
    
    遥望武汉,春风又绿汉江岸。而这是个多少人没有等来的春天。这是个多少逝者无法被吻别的春天。

这是个被一千三百万武汉人错过的春天。
    
    我在柏林,遥远地陪伴武汉人,自我囚禁在院子的铁栅栏内,也是一天天错过了早春。院里院外,野花都开了,最近开放的是勿忘我。花朵虽小,但一蓝一片,蓝得静谧而伤感:勿忘我,勿忘我,似乎是明白人间终究薄情而善忘,谁又堪勿忘?假如我们民族都长了一副好记性,记住一次次灾难,我们的记忆存储盘早就爆了。
    
    这已经是我们家自我囚禁的第三周。权当作陪伴苦难的武汉人,湖北人,以及我散落各地的自我囚禁的朋友、同胞,也陪伴方方。上周六,离我们家半里地的奥林匹克体育场吼喊震天,足球赛照常举行。这样的万人群嗨,最逼我自我囚禁于铁栅栏之内。站在铁栅栏里,遥看那些身着球迷装的柏林人嗨过我家栅栏墙,一路扔下他们的啤酒瓶、薯片袋。对于球迷们的短暂公德、教养休假,各国人都一笑而谅。何况这是春季到夏季他们最后一次群嗨,从此柏林将取消所有大型群聚活动。我简直为他们痛楚。日耳曼族的内敛,缄默,攒出的呐喊都只能到那样的场合释放。
    
    去年十二月底,国内的一个朋友向我发来最初的病毒信息,是一个医生告诫"护士妹妹们"的截屏,我就向我在柏林的武汉女友告警。她的母亲和兄妹都住在武汉,但我怀疑她是否实时向她的家人转达了我的紧张。中国人遇事"瞒,瞒,瞒",我干过,你干过,她/他干过,我们都干过,不是吗?

一瞒,首先是不愿做乌鸦,这也不无几分善意。二瞒,是怕麻烦;直面接受噩耗者的惊惧,恐慌,悲愤,甚至歇斯底里是很麻烦的,是给自己行天大的不方便,因此这需要把责任看得比天大的不方便更大的人才能承担。最后一瞒,对我便是疑团了,究竟为何而瞒?
    
    为了某者能吃好一顿饭,这个坏消息先瞒了他吧;为了能把这个年过好,先瞒到过了年再说吧;为了大家还能在无知无畏中傻欢乐,乐一时是一时,瞒一时是一时,难道不也有撞对大运的时候?坏事瞒着瞒着就化了的,大事瞒着瞒着就变小的,再瞒一瞒吧。可这病毒只有三微米,什么样的遮天手掌能捂得住?病毒如此凶恶神速,瞒得不如漏得快呀,多少人还被瞒着,就死了,以死来告诉你,真相绝瞒不住。
    
    李文亮大夫临终之前,我的武汉女友通过她的武汉朋友让我对他的弥留有过几小时的跟进。那几小时,我为李大夫默默祷告,还许了愿:假如李医生能活下去,我就戒掉我最爱的红酒。后来发现,连那几小时,都是瞒。瞒住世界上所有为他不平的人,瞒住他的老母亲,他的爱妻,他的爱子,他那个遗留在妻子腹中还有几个月就要出世的孩子。

那个孩子原本该在明年的春天,或许初夏,头一回不清晰地发出"爸"字。孩子的祖母联想到那一刻,哭得站不稳:"我······我怎么跟孩子说呀!" 医院领导隐瞒李大夫真实死亡的时间,明知无用,却用心脏起搏器不断按压李大夫的胸腔。那皮肉之下是一根根人类肋骨啊,不是钢筋混凝土,经得起几小时的机械按压?就是把那颗冷了的心按得还阳,肋骨早成碎瓷了。

先逼人瓦全,在让人玉碎,无非是怕上怕下,上有领导,可摘乌纱帽,下有万千民众,可掀石榴裙。那两日的中国人,中华子孙可是信誓旦旦,永远不忘记吹哨人李文亮。记忆究竟能延续多久,比勿忘我花期长多少?


    
    李大夫是受了天大委屈离去的。七尺男儿可杀不可辱,先是领导辱,再是警察辱,然后在电视上受全国游街奇耻大辱。他会不委屈吗?而他死给你看,死给委屈他的人、委屈他的电视台主播们看,真相就在他永不再发声的微启欲阖的嘴唇上,在那最终冷下去的心脏里。还有比这真相更刺痛你我,更鞭挞我们的吗?他是为了我们好啊,我们怎么成了不知好歹的一族人了?!

武汉人和全国人以哨音为哀乐,为李文亮送行,也以哨音放飞囚禁的心灵。李文亮生如凡人,爱妻子,爱孩子,爱美食,解禁二胎他一定如所有平凡人家的丈夫,喜悦而怀有感激之心,终于能给儿子生育出玩伴儿了。而他的死,却宛若圣徒: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圣徒的献祭,为了启迪人们,为了救赎犯下的罪孽的我们。这不是罪孽吗?无数人丧生,无数家庭灭门,从上到下,罪孽在贯彻时,由于人性的局限,一层层的罪孽叠加,到了最底层,就成了封门,殴打,饿死不到两岁的孩子,冲散一家人聊以消磨的牌局,并逐个加害。我们会忘记这些吗?难说。


    
    我无法体验这种肺炎在最后夺取生命的症状,但凭着许多医护人员的叙述,重症病人会向他们呼喊求助:"救救我呀,医生!"这让我想起我的前婆婆和我的父亲。两位老人家都是在八十多岁由于心脏衰竭而引起了的呼吸衰竭。记得我的前婆婆也是这样对他的女儿呼救:"救救我!" 那时她的血氧一定也低于百分至六十,等于一个溺水者正在窒息,而岸边的人不为所动。不如溺水者的是,溺水的受罪是短暂的,几十秒就会结束。而这种肺炎的患者,也许要把窒息过程延长几天,每一秒钟都生不如死。被扼死,被闷死,被呛死的感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生受,一小时六十分钟的垂死挣扎,我不敢细想,不敢动用形象思维······

 

但我脑子里还是不断出现父亲在氧气面罩下的脸孔,嘴巴大张,用尽全身力气吞吸,不管他怎样吃力,氧气都进入不了他的肺泡,老人的样子好可怜啊,就像被扔到岸上的鱼。最后父亲是脑缺氧走了,实际上是给扼死了,给闷死了,给一根不可视的绞索勒,又不一口气勒死,而是一分一秒地折磨死,整个过程是一天一夜。假如我能再选择一次,我会选择让父亲少活那二十四个小时,免除他最后从人类到鱼类的退化,既然终有一死,就不要让他在受刑中死。我知道,父亲被憋死的刑法,在武汉所有濒死的重症病人身上重复了,也在李文亮大夫身上重复过。


    
    那些被废掉的肺折磨至死的人们,在他们最后的瞬间,举目四顾,却找不到一张熟悉的脸,来给他壮点胆子,拉住他的手,表示人间最后的不舍,最后能让他带走的掌心上那一缕体温,都没有,他就像一个落魄异乡的陌生人,孤单单地进入装尸袋,多不甘,又多么恐惧。人的最后一刻,最不可缺的是亲人的许诺:去吧,我们不会忘记你,因为我们爱你。可是武汉的逝者,没有得到到这终极的许诺。
    
    李文亮大夫也没有在慈母的泪眼下,在妻子和孩子的声声唤中离去。他最后一句话至今留在他的微博上,由人们去延申他在另一维度的生命。人们不愿忘记他,以自己的想象,一厢情愿地让他活下去。正如方方所说,这里成了中国人的哭墙。我看了一下留言,跟李医生谈什么的都有,琐屑的三言两语,家常的点点滴滴,谈吃,谈爱,仿佛李医生是他们的心理咨询师,更像李文亮是隔壁大哥。很多人说,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李医生。但愿这堵无形的立于阴阳两界的哭墙永远不被强拆,伴随幸存者活下去,并且记住。


    
    我所居住的柏林是一个拒绝遗忘的城市。很多街道的地面上都镶嵌着铜牌,铸着"某年某月某日,某位犹太人(或他们的家庭)曾从这条街某楼某号被带走······"的字样。并告诉人们这些被带走的犹太人最终的去向,其中绝大部分死于集中营。离我家不远的弗拉托大街(Flatowallee),通向奥林匹克体育场正门,大街便是以一对犹太运动员堂兄弟命名的。

这对犹太堂兄弟在雅典的奥运会为德国出赛,使德国体操队拿了金牌,他们被带到集中营之后,都死于饥饿。据我们隔壁的老邻居说,我家的房子最早的主人也是犹太人,但战后没有任何人来认领,哪怕远亲都没出现过,于是就只能归于政府所有。后来政府拍卖,才又回到民间。房子建于一九二二年,非常考究坚固,大概计划给若干代子孙居住,但是这家人没有一个后代幸存,连远亲都没有线索了。

 

德国的洪堡大学图书馆,曾经被纳粹焚书,现在图书馆就把那些书架空置,让人们不忘那次焚书丑行。这是德国人为自己欠犹太人和全人类的血债命债记账。记下这笔账,对于他们难免痛苦,但不记账,便是保不住民族的羞耻感,然而没有羞耻感。荣辱孪生,无羞耻感,也就无所谓荣誉感了。德意志民族,宁要痛苦,也不要失去荣誉感。他们相信,只有牢记自己的羞耻,才能杜绝羞耻再度发生。
    
    自吹哨者李文亮牺牲后,又出现一位"发哨子的人"艾芬医生。艾医生后悔她没有更广泛地分发"哨子",否则事情不会遭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她会豁出去。这是个勇敢的女人,勇敢的武汉人。武汉人隐忍且勇敢。隐忍高贵,而勇敢更高贵。勇敢的武汉人到处都是,他们对弄虚作假大喊"假的!"他们吃足了"瞒"字之苦。发生在过去的灾难,我们瞒着后代,最荒唐的是,我们对自己都瞒着。因而我们的百姓忍受了萨斯之痛才十七年,又陷入新冠肺炎的挣扎。瞒着,就可以不追责,因为要追就必追瞒者的责。不追责又怎样指望我们牢记?悲剧的戏核都没挖出,记住什么?于是我们成了一族记性坏,忘性好的人。

南京大屠杀,三年饥荒,文化大革命,我们都拼命对自己瞒着,不瞒着就不是正能量。不计较是非,不记仇,似乎也是我们宽厚的民族性格,似乎我们善于宽恕,得理饶人,但我们也成了隐瞒者。我们对中华民族的后人不能瞒,必须毫无隐瞒地给他们一个交代,李文亮大夫为什么受辱,又是怎样死去。不能瞒着他们那么多无辜的武汉人湖北人全国人是怎么无辜被禁锢,被病死,被潦草入殓的。瞒不住的,是意大利昨天直升的一百七十多个死亡案例。我们必须问问自己,为社么要为加害于我们的人隐瞒?隐瞒他们的羞耻吗?历史上有多少个时机,该他们感到羞耻,对他们牺牲的人民赔罪?可我们放过去了。悲剧都是稀里糊涂地收场,不久悲剧又上演了,剧情仿佛剽窃,还是一个瞒字了的。
    
    我们民族之所以苦难,因为我们两千年来一直不暇自哀。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杜牧早就预见了这一点,不知他是否预见了人为失忆,被迫失忆,亦使垂哀于父辈苦难的后人,越来越少。
    
    【作者简介】严歌苓,1958年11月16日出生于上海,美籍华人作家、好莱坞专业编剧。代表作:《金陵十三钗》,《天浴》、《梅兰芳》 原作者及编剧,《小姨多鹤》、《芳华》等。曾获华裔美国图书馆协会"小说金奖"、亚太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编剧奖
    
    出处:新世界网站

 

 

 

 方方: 借陆游三个字:错,错,错(3月16日)
    
    文/方方
    
    天又阴了。但开花的春天,多彩多姿。色彩把阴郁切割成碎块,于是,你便不觉得那么压抑。远在江夏的邻居唐小禾老师发来我家门口的照片。迎春花开了,黄得很灿烂,而海棠盛开之后,开始零落。花瓣落了一地,与迎春花下垂的绿叶搭配一起,很有意境。唐老师家的红玉兰年年都开得特别好,茂密而热烈,路过时,那一树的红花,再颓唐的日子,也能叫它点染出喜庆。
    
    今天的疫情与前几天没有太大差别。颇有一点在低位运行上胶着的感觉。新增确诊人数依然只剩几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重症病人,还有三千出头。方舱已全部休舱。只是今天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些议论,说方舱休舱是为“政治休舱”,病人并没有好。但我印象中,前几天就说过,医院床位已有多的,没有好的病人全部转入医院,痊愈的病人则转入酒店隔离十四天。不知道这是否空穴来风,对此,我特意去询问医生朋友:你怎么看?医生朋友回答得很干脆:“肯定是谣言!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现在的政治是彻底控制疫情传播,彻底清零,积极救治住院患者。政治不会要求提前关舱。传染病是隐瞒不了的!这一重大是非问题必须相信政府!再大的胆也包不了天呀!急性烈性传染病不彻底控制必然蔓延,谁都隐瞒不了的!”惊叹号都是医生朋友打的,我相信这番话。病毒早已掀翻政治至上的桌子,及至现在,谁还敢再隐瞒?没有人愿意再现武汉一个多月前的恐怖场景。
    
    很多人在微信群里转发严歌苓的文章,也有朋友转给了我。文章标题很有意味。远在柏林的严歌苓同样关注并寄挂着武汉。好几年前,省作协主办过一次世界华人女作家会议,那年严歌苓也来了武汉,我们还请她去武汉大学作了一次演讲。那天我没去,听说会场爆满。严歌苓直觉好极,她抓准了这次疫情从初始而演变为灾难过程中最重要一个字:瞒。尽管后期控制得力,但拆解开整个疫情发展的关键点,你会看到“瞒”字无处不在。可是为什么要瞒呢?是人为故意,还是疏忽了?又或有其他原因?这个话题,先置后吧。

 

可是,亲爱的歌苓,你的文章我看完了,很感动也很感慨。但我还没来得及转发朋友圈,它便被删除了。你大概也知道,在这里,瞒的兄弟是删。我们已被这个叫“删”的老兄折腾得痴呆麻木。真的不知自己在网上什么时候、因何原因违规违法,这件事从来都没人告诉过你。你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今天让文坛惊愕的消息是:Llosa的书全部下架。真有此事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读Llosa还是青年时代的事。那时的作家好像都读他。很多人都喜欢他那种行文的调子以及不拘一格的结构。但实际上他的书我读过的不会超三本,也就是最流行的那些。听到这消息,和很多作家一样,先是震惊,尔后愤怒,最终只有郁闷,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其实除了嘀咕几句,也没有可以说的地方。无论Llosa说了什么,他不是政客,他还是个作家。记得前几天看一篇文章,文中有这样一句形容作家的话:“写作的最基本、也是最高的使命就是为了战胜谎言,见证真正的历史,恢复人类的尊严。” 我甚至不知道这话是谁写的。Llosa已经八十多岁了吧?我们又是何必。“瞒,瞒,瞒”三字来自唐婉和陆游的爱情故事,很多中国人都知道。这里就借陆游诗中的三个字吧,错,错,错。
    
    今天得悉,前来援助湖北的医务人员,已经开始分批离开。但是,开城的信息,几乎没有。各种耸人听闻的东西,在网上乱传。谣言也相当多。无论这病毒有多么生猛,但比病毒更厉害的东西,已经冲到了它的前面,那就是:很多人活不下去了。今天,北京一位记者发给我一份湖北人的呼吁文字。它让我想起前几天听过的一个电话录音。重新看这份文字,我觉得其实它很客观,也很通情达理。其中提到的,是政府不能不考虑的问题。我将它主要部分,录入在此:
    
    我对我说的话负法律责任。你们防控病毒,我们普通平民百姓是非常支持非常配合的。但是关了这么多天,50多天,就算不健康也健康了。你们应该搞点对点的包车,你们政府咋完全不行动起来哩?
    
    老这样天天在屋里耗着,你们哪怕说个时间,我们也有个盼头。3月底,4月底,都有个时间哩。现在完全没得时间,根本看不到希望,老这样在屋里待着。一天一天的生活费,一大家子人,哪个不是一家之主,挣钱养家糊口养全家?
    
    一天到黑吃呀喝呀油呀盐,都是开销。当然,话说转来,吃了都是往肚子里装。但这是每天都得拿出来的开支吧。可以说我们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各大报刊媒体头条,看病例增加几多、减少几多。这么看来看去,就只有武汉这个圈,病情要重一点。但是,不一定要湖北所有城市陪着武汉一起耗呀,真的啊。
    
    我1月21号回来的,你自己算我回来多少天了。天天在屋里待着,吃了睡,睡了吃。关键还不晓得这个日子哪一天才能够结束才能够终止。开始说3月1号,然后说3月10号,现在3月11号了,又说3月15号,钟南山又说延期到6月底。
    
    老这样搞,何时是个头?
    
    你可以隔离,病的人要么样隔离,我们都支持都配合。你隔离的是病毒,不是隔离湖北人。还有,我们既然在屋里也是隔离,出去也是隔离,为么事不让我们出去隔离?我们出去隔离,14天之后,当地政府检查是我们正常的,我们就可以上班,创造收入,正常运转。这在屋里老隔离,隔离到5月底、6月底,出去又要隔离半个月,那今年还搞么事呢?哪个人的人生是这样浪费的哩?
    
    你们上级部门,应该体恤民情,应该多多关注我们的诉求,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呼声,这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呼声。我们不是闹事,我们要生存,要吃饭,要喝水。你们也要想一下,站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角度来想一下问题。
    
    哪个家庭没得负担哩?一天到晚,喇叭在楼下喊,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到什么时候呢?不要出门到什么程度哩?什么样的条件不能出门?什么样的理由不能出门?一天到黑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一刀切。不能出门,反正就是不能出门。你们要想到,你们隔离的是病毒,不是隔离湖北人!把这点想到,想通,才能够把你们的文件精神贯彻下去。
    
    再一个,百事贵。我可以跟你说嘞,瓜子15块钱一斤,你买不买?肉32块一斤,你买不买?黄瓜7块钱一斤,你买不买?土豆7块钱一斤,你买不买?包莱8块钱一斤,你买不买?你不买,你要吃;你买,你要掏钱。你没工作,哪来的收入呢?哪个为我们想一下子呢?
    
    唉.....
    
    这一声长叹,满让人心酸。老百姓已经够配合够好说话的了,只是他们的生存问题,也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现在靠政府下大决心,使疫情得到有力控制。印象中,湖北好多地方都早已归零,但依然没有解封。以前上大学,老师讲现代派,讲到一部剧叫《等待戈多》,两个人等戈多,死活都等不到。现在等待开封,突然间有了等待戈多的感觉。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民生问题,可即刻摆上桌面了。很多事,其实可以同步进行,大可不必一个一个地排队去做。
    
    今天是封城的第54天,一副扑克都打完了。